十四 夜半美人入房
“怎么回事?”
紫晶琉璃做灯盏,金丝楠木靠为椅,堂内摆设无不显示着奢华糜烂,那柱子上的神兽纹路栩栩如生,都是一等一等好匠雕刻,那柱身更是包裹着金檀,那坐上的男子倒是仪表堂堂,颇有儒雅之风。
男人身体左右环着两个身材丰韵的美人儿,美人儿衣着轻纱,红色的丝纱中丝缕未着,身前的酥胸轻轻蹭着男人胳膊,其中一个女儿伸出芊芊玉指,将那玉盘之中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口,洁白的贝齿衔着葡萄凑到男人唇边,灵巧的舌头尖上一推,那葡萄便落入了男人口中。
“殿下,寻梦楼让人砸了”
地下跪着一个人,衣服算不上什么好料子,于皇家不值一提,人也相貌平平,那嘴眼里写满了刻薄尖酸,长得尤为奸诈。
南煜唐不耐烦的扫了地下那奴才,越瞧越为是反胃,那倚着她的女儿斟酒喂他吃,他也是堪堪把美人推到一边,再不见兴致。
“一群没用的东西,此等小事儿都办不好,养你们本殿不如养条狗。”
南煜堂那文儒相再扮不下去,指着底下跪着的奴才就骂。
那奴才也是阴阳怪气,就着南煜堂的怒气,搅着委屈的声音:
“二殿下,是,是个相貌绝色的小公子砸的,听闻是六殿下的人而且还打了章公子”
“什么?还打了小叔?这未免,太不把本殿放在眼里了!”
南煜堂气不从一处使,若是去找事,他那父皇总是对老六偏心。
父皇总不愿见老六,可还不是因为老六是他心爱的女人用命生下的,可明里暗里,哪个不晓得父皇赏赐好东西总在老六那?老六性子傲,他这个做二哥的比不过个病秧子,小时就是如此,没母家和母亲的嫡六子,和他这有靠山的次子,哪怕母妃再得宠也比不过死了娘的老六。
但转头一想,他这好六弟这身子骨还不知是否可以挨过这个冬天,说不定明年还能送他出殡,一下子不由得心情大好。
“让人去老六那传一声,给本殿个交代。”
于情于理都是他南溪知的人惹事,南溪知也是理亏,面子他二殿下还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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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楼可是你砸的?”
南溪知语气淡淡地,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被他提到了而已。
“我便是砸完才寻得你的。”
唐玺嚼着肉慢吞吞的说了这句,倒是取悦了南溪知。
南溪知的膳食都没吃几口,就尽顾看这不老实的小细作吃了,吃着也不忘说两句好听的话。
“你若是老实,留在本殿身边做个卿客也尚可。”
六殿下屈尊降贵说了这么一句,这些日说了这么些次,这人似真是山间不知人世的仙童,丝毫破绽也不露出。
“你知道,我说的是第二次。”
唐玺没吭气,第二次什么?
放睚呲偷偷晚上又把楼砸掉吗?
南溪知瞅见他这模样便知道二皇子那必定会找事儿,他密件文书都在他书房中,不经意的让这小东西看到他所放之处,可这小东西不是盯着他那桌子上的点心就是想伸手摸他的额头,倒也是让南溪知头疼。
这实在是冤枉,唐玺从小在秘境长大,学的都是古兽神文,哪里认得这里的字?况且惹祸了谁会主动承认?又没证据。
但好在唐玺也是吃一堑长一智,那浮生再没有踹到过唐玺,反而有回踢的过猛,收不住脚往后熊躺在地了,可真是让南溪知瞧见了他府上养的蠢玩意儿。
这几日唐玺没能摸着南溪知的额头,便只见他身边缠着无数不好的气息,惹的唐玺难受,爪子痒痒的。
好想
好想把他们挥散啊
而南溪知也觉得身子从那日初见唐玺后好了,便一天一天又如以前般越来越不爽利,整个人愈发烦躁,心情也喜怒无常,压得身边的侍从大气不敢喘,每次伺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夜深风有却无声,吹拂过门前的荷花池,涟漪只有点点,却也只是那珍贵的要死的鱼儿吐出的泡泡。唐玺看着南溪知的半开的窗子,从窗口还能瞧见白日里他坐过软榻。
卫十三以前的工作是保护南溪知,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唐玺醒着的时候陪他玩,说白了就是监视,也只有小崽子不晓得,每日乐呵呵的花钱自己的钱和卫十三游乐,卫十三也不觉得破费,因为钱不是自己的。
深更半夜,是贼人恶人杀人放火偷窃的好时机。
六皇子府中静悄悄的,只有穿着里衣的攥着袖口在六皇子床榻前的唐玺,这到不是贼人了,是个美人。
唐玺垂眸看着睡梦中的人,寻得了真相。
这人白日里素来冷冰冰的,睡着了竟然也仍是那半无表情的脸色,原来他那脸是原本就那样的,还以为是白日里故做冰冷。
南溪知平日一丝不苟梳发绾冠,躺在塌上时散发,仔细看却也让唐玺看出几分人情味儿了。
还以为他不用睡觉呢。
小崽子撇撇嘴,还是伸出他纤软细腻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头,帮他扫去哪些缠绕着他的坏气息,并缓缓的渡了一些运气,两人肌肤接触到的那一片发出柔和的金光
那金色的光芒并不扎眼,反而让人看了特别舒服。
除去那些黑气也传了福气,唐玺便收回手,心里却疑了:怎么这来源却除不掉?如果不从来源拔除这些黑气,难不成只能是次次都摸脑袋了去了!?
不成,在解决之前他得想办法让南溪知把他的鳞片戴上。
唐玺扭头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南溪知,才悄悄的从窗户翻走。
“主子”
卫十三从屏展后走出来跪着,刚刚那一幕真的是匪夷所思,看的人心惊肉跳。
却只见南溪知已经睁开眼睛,坐在床上伸手触碰上唐玺刚刚摸过的额头,不知在思量什么
“呵呵,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