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云涌

    男人坐在驾驶室里，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唾液，看了看表，右手颤抖着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神情舒适的吐了一口烟，颤抖的手也没有那么抖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盯着远处的检查站，从水库到检查站需要半个小时左右，这条省道是从水库进城的必经之路，检查站是检查过路的大货车有没有超载之类的违规行为，所以到这里必须减速，这也是男人待在这里的原因。

    男人叫马四平，他妈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四季平安，可是马四平这辈子一点都不平安，年轻的时候跑过运输，下过煤矿，卖过水果，还跟人合伙开过饭店，眼看着生活终于有了盼头，儿子也大学毕业了，可是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又查出了肺癌，听医生的意思，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马四平攒了一辈子的钱，在医院待了一星期就花了一半，儿子马上就到结婚的年纪了，这钱不能花了，马四平就出院了。

    人一旦知道自己快死了，什么东西都会看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儿子似乎也遗传了自己的运气，毕业之后四处碰壁，心灰意冷之下就回了黄淮县谋生，想要跟他发小合伙开个小店，找马四平借钱。马四平攒的钱本来是给他结婚的，不想动用，而且马四平清楚的知道，合伙的生意不好做，大部分合伙生意没做成，最后落得朋友还没得做。

    最近儿子在家唉声叹气的，马四平知道他的心思，那一声声叹息，好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吸那么多的烟，最后得了肺癌，还花了那么多的钱，他开店的计划都泡汤了，马四平不怪他，儿子还小，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一些道理他慢慢就会明白了，人生没有导师，教自己的每一步该怎么走，全要靠自己，自己也不是快死了才明白这些道理吗？

    他哪里又会明白，烟可以排忧，酒可以消愁的人生真谛啊。看了看副驾驶位置上的美酒，马四平舔了舔嘴唇，这瓶酒是第一次去马叔家吃饭的时候给的，自己并没有舍得喝完，喝了一辈子酒，马四平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贵的酒，二十年酱香陈酿，这个牌子的酒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普通的一瓶就要一个月工资了，马四平之前还在想这酒难道喝了能上天吗，卖这么贵，听马叔说就这么一瓶酒够他一年的工资了，再忍忍，再忍忍，等会就能喝了。

    马四平想不明白，如果只靠工资，马叔怎么能喝这么贵的酒，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毕竟马叔比自己聪明的，自己虽然叫他马叔，可是两人年纪相差并不大，可以说是发小了，只是马叔的辈分大一些，还上过学，是个文化人，这也是马四平非逼着儿子复读了两年也要上大学的原因，不上学，就要受苦受累，上学才能有好出路啊，你看看你马叔，现在吃着皇粮，开着公车，多威风啊。

    “那你找找他，给我安排安排工作啊。”

    听到儿子这么说，马四平沉默了，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让马叔帮帮忙，只是，只是马四平抹不开这张老脸，自从马叔发达之后，马四平跟他的联系就变少了，这些年回村过年见过几次，也就点点头，散几根烟。安排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那些热门的单位，想要疏通关系，可是要不少票子的。那天去马叔家吃饭的时候，看着他家装修的那么好，沙发那么的新，电视那么的大，就连吃饭的桌子都是崭新的，桌面还是大理石的，马四平小心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可是马叔看着这些东西好像并不高兴，难道他还不满足吗？

    看着餐桌前的美人，马四平都快醉了，马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么漂亮的美娇妻，如果是自己，睡觉都恨不得笑醒，那皮肤嫩的能掐出水，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那大肥腚比自己媳妇，松松垮垮的屁股强一百倍，那大奶子，还有笑起来的梨涡，“四平，喝酒啊，别光端着啊。”

    “哦，哦，好，好。”马四平端着婶子给他倒的酒，特别婶子站在他旁边，飘来若有若无的幽香，还没喝酒，马四平都醉了。

    几杯酒下肚，马叔就跟自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些快乐的童年时光，虽然穷，但是每天都很充实，很开心，现在虽然发达了，都说科技改变世界，马四平他落伍了，他跟不上时代了，浑浑噩噩的穷了一辈子，想起活着的日子没几天了，不禁潸然泪下，趁着酒意，跟马叔说了儿子的事情，人都快死了，还要什么老脸啊。

    “四平啊，你放心，你儿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没想到马叔答应的这么痛快，马四平倒满酒杯，“大华，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是都在酒里了。”这是马四平今天第一次叫发小的名字，马四平连喝三杯，他哭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发小，还会帮自己，“马叔，不怕你笑话我，我这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刚才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洒了，马四平习惯性的把桌子上的酒舔了舔，大理石的也不脏嘛，惹得婶子一阵娇笑。

    “喜凤，去把那瓶好酒拿过来，等会让四平带走。”

    马四平还在想，这个发小有点小气啊，哪有送一瓶的，自己叫四平，最起码也得送四瓶啊，小时候马叔给自己开玩笑，说以后四平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取名字叫五瓶就行了，孙子叫六瓶，不光省事，还好记。

    可是等到把酒拿过来的时候，马四平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了，就像小时候得了心爱的玩具一样，这瓶酒就成了他的命根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抱着，村里的几个老酒鬼，舔着脸要尝尝，恨不得叫自己爷爷。

    这段时间真快乐啊，仿佛又来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马叔不单单安排了儿子的工作，还是最吃香的税务，还把自己安排成他们小区的保安，马四平本想着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想上班，不过马叔告诉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是另有用意，马叔带自己去了洗浴中心，虽然马四平以前路过知道里面是干嘛的，跑运输的时候也经常碰到有人敲门，但从来没有尝试过，吃着白面枣花馒头的时候，马四平觉得这才叫生活，城里的姑娘真是水嫩啊，自己都比她大两轮了，她还管自己叫帅哥，马叔待了一会就走了，果然家里有美娇娘等着他，他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马四平那天晚上真快乐，感觉自己又做了新郎官，特别是还有两位新娘，她们的花样可真多啊，这才是女人啊，哪像家里的那个婆娘，就会躺着，马四平突然有些不舍了，舍不得着花花世界了，本来看破红尘的心，又重新坠落到了人间，在这里简直就是在天上。

    美酒喝了，美人也玩了，第二天走的时候，马四平的腿都是软的，耕了几十年的地了，昨晚的马四平最累也最快活，手册上的花样他点了一个遍，光看项目的名字，就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整整一晚上，马四平就没有空闲，连马叔留下的一盒蓝色小药丸都吃完了。

    一直到快中午，马叔过来的时候，才刚刚睡了一会，等到了物业办公室，马四平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想起刚才马叔在车上交代的，盯着一辆皇冠车，也很好认，车牌号是个炸弹号，到这会，马四平才知道，喜凤婶子跟马叔带了绿帽了，这要搁以前是要骑木驴的，不知道马叔怎么能忍，这要是搁老家，最少也要打断腿的，可能是马叔舍不得美娇娘吧。哎，这就是老夫少妻的坏处，怪不得马叔随身都带着药，想起洗浴中心的那两个小娘们，马四平心头又是一热。

    两天前的晚上，马叔又带自己去了洗浴中心，说是给自己好好放两天假，好好的快活快活，看上谁，就点谁，马四平还是点了上次的两个小娘们，因为马四平比较念旧。直到昨晚，马叔提了一个黑包，告诉自己，里面是二十万，他想买自己的命，马四平以为马叔是开玩笑，自己都是将死之人了，没多久好活了，自己这条命不值钱。看着马叔认真的表情，马四平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炮，看来马叔是想玩个响的。

    “大华，你说吧，要我干嘛，上刀山，下火海，我马四平眼睛都不带眨的。”

    知道马叔不准备当绿毛龟了，马四平替发小高兴，是啊，不能忍，忍了，就不是男人，今天马四平回了一趟老家，把钱交给了婆娘，又在村里转了一圈，再好好的看一遍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马四平开着他跑黑车的破面包车出发了，从下午开始他就在这等了，嗡嗡，马四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个野兽，猎物终于出现了，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