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说客？
周漾到的时候沈涵年朝她招手，手里捧着一大束花。
周漾微笑着走向沈涵年，很自然的接过沈涵年递给她的花。
“到很久了吗？”
“30分钟。”
“对不起啊，我让司机向着反方向开的，他走了才赶过来，但是我并没有迟到哦。”
“漾姐，干嘛解释这个。你迟到我也不怪你。我就愿意等你。”沈涵年伸手摸了摸周漾的头。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怎么能不早点到呢。
“我们去哪里？”周漾还挺好奇。
“去一个有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沈涵年故作神秘。
周漾很疑惑，他和沈涵年还有过交集呢？
沈涵年带着周漾上了一趟公交车，然后在一所小学下了车。
周漾看了眼小学的名字，是她去外公外婆家之前念的那所小学，沈涵年怎么知道，他也在这里念的。
“熟悉吗？你曾经的母校哦。”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在这里念过书啊，可是我转学的时候你还没进校吧？”
“一年级，你最后上学的那年，我在这里哦。”沈涵年有点小骄傲。
“走吧，带你进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记起点什么。说不定我们那个时候还见过面呢？”
周漾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她在这里最后一年念的四年级上，还一直和家里闹脾气，经常被关在家，只偶尔能来上学。
沈涵年走到一间教室的扶手那里，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你当年闹着要跳楼的地方。”
周漾很惊讶，沈涵年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当时在下面看着你表演呢。”沈涵年指了指操场的某个地方。
周漾有点尴尬，当年那事儿，闹得全校都来围观了，周佛海被逼无奈当众承诺让她去陪小池。
“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呢？”
“不久，从你要跳楼之后，那就成了一个传说，一级传一级，到我毕业都还有人传呢。一开始是传你爸打你，你奋力反抗，好多小学生以你为榜样，回家和父母对着干，我也干过。还和我爸据理力争，说他再逼我，我也去跳楼。后来就传因为你学习压力大，不满学校作业太多，一时之间你还成了全校的英雄呢。全部都在可惜，你当年要是跳下去了，搞不好就不用做那么多作业了。我当年也这么期望过，你怎么就没跳呢？”
周漾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直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和你一个学校的，我都没发现。”周漾想转移话题。
“顾池说的。你成长的故事，还有，你和你父母的事，他在寝室全部都说出来了。倒是你，从来没说过。”顾池说周漾跳楼的时候，沈涵年留了个心，他小学也经历过一段某个女生跳楼，记不清脸，但这件事一直记得，就问了顾池他姐小学的名字，原来，他那段经历里要跳楼的人竟然是周漾。
周漾闻言一怔，小池他全部都说了，那关于他自己的那部分？
“那小池的事？”
“他也说了。顾池可比你看得开，能把这些告诉别人，至少表示他能够正视那段过去。周漾，你应该像你弟学学，别把过去看得太重要，眼睛要往前看。”
“哦。”
周漾不以为意，怎么可能不重要，那可是她人生痛苦的来源。
沈涵年看周漾这反应就知道她不可能释怀，今天带她来也没想她会释怀，主要想带她找点回忆，以后能有更多共同话题。
“再带你看个地方？”
沈涵年把周漾拉到了学校的一个四角亭，这里周漾没有印象，应该是她走后修的吧。
“看看上面的匾额。”沈涵年指了指。
周漾抬头望去“无恙亭”，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周佛海捐的，说是为了感谢学校培育了她女儿。”
沈涵年说完，周漾很沉重，她爸原来还是在意她的，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
“周佛海这么有钱，干嘛不捐栋大楼啊，就叫周漾楼，不是更有意义，捐这么小的亭子，有什么用。”周漾不想接受他爸的好。
“生气了，我又不是你爸的说客，我是来找你和我共同的记忆的。我小学还纳闷呢，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后来知道是你爸捐的，现在知道了你，我就懂了。这里我以前常来哦。”
“哦，可我又没有来过。”
“我来了就代表你也来过了嘛，你是我女朋友嘛。”
“沈涵年，我们还不是。”
“别生气，早晚的事。再看看这个，上面的诗，是你弟哦。宋代杨万里的《小池》，我们小时候整个学校，就这首诗全体都会背。”
顺着沈涵年的指引，周漾才看到四根柱子上刻的真的是《小池》，是妈妈最喜欢的诗，因为喜欢这首诗，才取了顾池的名字。周佛海做这些是为了什么，纪念她们母子三人？
“沈涵年，你是不是接到周佛海什么任务了，你可以直说，我不生气。”
周漾越想越不对，周佛海前几天还跟他道歉，现在沈涵年带她来看这个，会不会是拜年的时候他爸找过沈涵年，而且，他爸知道她在学校的事，肯定知道沈涵年。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真的就是想带你看看，找点共同的回忆。你要是不开心就算了，我们走吧。”
“哦。”
“生气了。”
“嗯。”
沈涵年觉得完了，他真的是无心之失啊。他一门心思就是想让周漾觉得他俩的缘分是上天安排的，结果弄成现在这样，看来拉拢他妈逼他爸和周佛海断绝关系很有必要。周漾完全听不得她爸半个字。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设计你，我一开始知道我们还有这段共同的经历，开心了好久。我带你来也就是想让你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我还想你今天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呢。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沈涵年激动又认真的说，他都慌了，周漾可别多想。
周漾看着沈涵年，一直看着，看了好久。
“好，我相信你了。走吧。”
周漾放过了沈涵年，走出了亭子，有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无恙亭”。无恙，无漾，周佛海取这个名字是想诅咒她吗？周佛海肯定想的是让她们母子三人都去死。
沈涵年好心办坏事，感觉自己要被判死刑了。走得蔫答答的。
周漾的心思全在无恙亭上，也没打理沈涵年，沈涵年急得不得了。两个人走在校园里，碰到了一个老师，周漾有点眼熟。那个老师认出了沈涵年。
“沈涵年？”他亲切的打着招呼。
沈涵年也认出了他。
“李老师，你还没退休呢？”
“说得什么话，你李老师带你那会儿才27，现在离退休还早呢。今天怎么想起回学校看看了。你不是最讨厌学校了吗，曾经还扬言要炸了学校，这是要动手了？”李老师打趣沈涵年。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呢。”沈涵年没想到有这出，笑得挺尴尬。
周漾听了心想原来他从小学开始就这么狂妄自大了。这话还挺像沈涵年能说出来的。
“可不敢忘，以前只要你考得不好，不是要杀了老师就是要炸了学校的，我们所有老师对你都印象深刻得很呢。”李老师说着，又看眼沈涵年身边得周漾。
“我说你怎么会回来，这是带女朋友逛校园找回忆呢。你呀可找错了地方，这里可全是你的黑历史。”
李老师笑着看周漾，很慈祥的样子，周漾好像真的见过他，就是想不起来。
沈涵年也赶紧介绍。
“李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周漾。她以前在这里读过三年半，就是要跳楼的那个女同学，你还记得吧。”
周漾斜睨了一眼沈涵年，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说是女朋友就算了，还把她跳楼的事说出来，嫌她丢脸丢得不够多吗？
李老师闻言，笑容顿了顿，
“你是周漾？周佛海的女儿？”
沈涵年听到周佛海三个字，心头一紧，这李老师可别这时候巴结周佛海啊，他今天的命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老师记得我？”周漾一直觉得李老师很眼熟。
“我以前教过你数学的，不记得了。你跳楼那会儿，还让我打电话通知你爸一定到场呢？”
听到这里，周漾顿时想起来了，原来是数学老师啊，就说眼熟呢。周漾赶紧握手。
“李老师，好久不见。”周漾腆着笑容。
“是好久了？好像从哪天之后你就退学了，就没你消息了。”
“嗯，我后来转学了去了外地。”
“这事，周总来学校的时候听说了，周总真是特别爱你，知道你跳楼着急忙慌的赶来的，后来还给学校捐了款，学校为此还特地修了座亭子，要不，老师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刚刚看过了。”
“看过了啊。”
“嗯。”
“那你不知道亭子背后的故事吧，那亭子的名字是周总亲自取的，还有上面的诗也是他亲自题的，说是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安然无恙，也祝愿所有同学都能平安长大。”
安然无恙吗？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涵年看到周漾的反应，赶紧和李老师道别，再说下去，他真的要成周佛海的说客了。今天明明是第一次约会，怎么会搞成这样。
从学校出来周漾就没怎么说话，沈涵年也不敢问。直到周漾自己问起。
“沈涵年这亭子是我走之后就有了还是后来才有的？”
“你走后就有了。”
周漾更想不通了，周佛海修亭子，是为了赎罪吗？他说他反省过自己的错，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