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顾池，你姐在哭
沈涵年刚刚就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凑近了看真的是周漾。本来想打招呼，听见她和顾池讲电话，就等了会儿，然后就看见周漾埋着头，好像在，哭。
沈涵年不敢确认，假装没事的去到周漾的座位边。
“麻烦让让，我的位置在里面。”
周漾收了一下腿，没有抬头。
沈涵年挤过去，假装惊讶的说，
“周漾？”
埋着头哭的周漾被这两个字吓到了，这声音有点耳熟。周漾稍微侧了一下头，瞟了一眼，泪眼婆娑，没看清楚，大概轮廓确认是沈涵年。
周漾赶紧把头埋回来，假装不认识。
“周漾，你哭什么？还有，你去g市干嘛。”沈涵年戳了戳周漾，周漾没动。
“玩。”周漾简单的说了个字。
“那你哭什么？”
“没哭，困。”
“少骗人，你现在说话都是鼻涕的声音。”
“哦，我困了就会有鼻音。”
周漾又开始撒谎了，可能是撒谎太多，她的人生才这么艰难。
“你刚刚抬头我看见了，眼里全是泪水。你跟我说实话，我就不告诉顾池，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顾池，说他姐一个人在飞机上哭。”
“沈涵年，你烦不烦呀。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沈涵年想了想，有。老子看上的女人在老子面前哭，那关系可大了。
“喂，顾池。我刚看见你姐在”
周漾听见顾池，立即去抢电话，结果沈涵年骗他的，他压根没打。
沈涵年扶正周漾的身体，周漾东躲西歪的，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他呀，是命里反冲啊。
“周漾，你好恶心。鼻涕眼泪一起流。”沈涵年嫌弃的看着周漾，然后从兜里摸出卫生纸，递给周漾。
“自己擦，太恶心了。老子受不了。”
“也没让你受啊，我本来哭的好好的，是你非要闹的。”
周漾接过卫生纸，擤了鼻涕，擦了眼泪。低着头，不敢看沈涵年，又不敢继续哭。
这沈涵年就是有病，那么嫌弃，还要凑过来。
“你去g市干嘛，你不是本地人吗？”沈涵年穷追不舍。
“那你去干嘛？”
“老子回家啊，家里的老母亲说7天假一天都舍不得回家，我要再不回去，就不给我生活费了。说是我都18了，不归他们管。”
“哦。”
“你去干嘛，还没说呢？”
“玩。”
“我信？别以为人人都是你那种智商。”
“去看我奶奶，他们想见我。”
“你奶奶在g市？那我们算老乡啊。”沈涵年还有点激动，一直找不到和这女人的共同话题，这不就有了。
“沈涵年，你是不是跟踪我呀，怎么我赶个飞机都能遇上你？”
“我他妈有病，跟踪你。老子看见你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周漾想这人说话真是气人，我要是暗恋你，我跟你假装不认识。明明是你先认出我的，害得我今天连哭都哭不成了。
周漾没搭理沈涵年，沈涵年还想说什么。然后有个小姐姐来了。
“这位先生，麻烦您看看您是否坐错了位置，这里好像是我的位置。”那个小姐姐还亮了亮机票。
“老子知道是你的，没看见老子女朋友哭着嘛，我安慰安慰她。让给你就是了。”
周漾听完气急了，合着这位置不是他的呀，那他坐这就是看她笑话的吗？还借自己的名义来找理由。他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不过沈涵年不挨着她坐，周漾心理压力小了很多。周漾找了一圈沈涵年的位置，想确认他能不能看到自己，刚看到，沈涵年还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像再说，我在这里哟。
周漾不屑的转过头，坐在位置上，沈涵年在她背后4排的位置，这样应该看不到自己吧。周漾又把头埋下去，准备接着哭，等到了地方，她就必须强颜欢笑了。
今天这日子多难挨啊，不多哭会儿，待会撑不过去。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小池被赶出家的日子，也是她妈妈悲惨人生的起点。
周漾有时候想，要是没有她，她爸她妈也不会强行结婚，她妈就不会那么痛苦，可以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而她爸，估计会笑得更开心爸，没有人生唯一的污点，再也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下飞机的时候，周漾特地等沈涵年走了才下的，怕被沈涵年看见来接她那些人。确认没人才朝着那个司机的方向走去，跟做贼似的。那个司机接到了她，松了口气，打了个电话请示刘秘书，直接开去了饭店。
沈涵年其实知道周漾的小心思，下了飞机就躲在周漾背后，他想看看，周漾要去哪里？他的直觉告诉他，周漾没说实话，想知道他来g市干嘛，自己查呗。
沈涵年打了个车跟在周漾后面，车上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沈涵年，你翅膀硬了，居然敢骗你妈？”
“我骗你什么了？你更年期啊，这么大火。”
“你还不承认，司机给你爸打电话了，说没有接到你。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敢骗你老娘。我告诉你，你爸现在发了很大的火，自己去解决，你老娘不替你兜着。”
“就为这事儿，老子回来了，你放心吧。我这会儿有点事，一会儿就回家。”
“不用回家，我发给定位给你，直接过来。”
沈妈妈发了一个饭店的位置，沈涵年没有搭理。跟着周漾，下了车发现他们的目的地一样。沈涵年心想，这，也太巧了吧。
沈涵年刚下车，跟着周漾进饭店，就被他妈安排的人看到了。然后他就被带走了。就他妈无语，什么叫自投罗网，就是他这样。
周漾到了饭店，熟练的进入了包间，每年都是这一间。她奶奶看见了周漾，脸都笑烂了，起身拉着周漾。这包间也算华丽，就是冷清的很，就只有她奶奶和几个服务员，还有，她爸。她爸真的来了，周漾郁闷。
“奶奶好，这是前些天旅游的时候买的，店主说特别适合老年人，我就买了点给您尝尝，你试试喜不喜欢。”周漾带着微笑，拿出了之前旅游随便买的便宜的特产。
“小漾有心了，奶奶只要看见你就比什么都开心，不用买这些。进来坐，坐奶奶身边。”
周漾的奶奶拉着她坐了下去，她和她爸不对付，两个人互相没看一眼。
“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没礼貌。见了奶奶不主动问好，反倒要你奶奶起身来招呼，我看必须找个人教教你尊老的规矩。”周爸爸严厉的说。
周漾一句话都没接，她不想和他说话，那就是一个字都不说，好的坏的都不说，随便他怎么样，反正周漾只把他当空气。
“你什么态度，爸爸说你，说错了吗？进门也不问好，自己就坐下了。爸爸训话，也不回，你眼里就是目无尊长，不知礼数。”周爸爸的语气弱了几分，好像在讨好周漾。
周漾还是不开口，不看她爸，也不说话，就盯着门口看。
奶奶看见了，给她爸睇了一个眼色。
“开饭吧，开饭吧。小漾都饿了。”奶奶和气的说。
周漾笑了笑，这是她最假的微笑，可她必须对奶奶笑，她要钱，很多钱。
如果奶奶没有伤害她妈妈，周漾是喜欢她的，小时候最疼她的就是奶奶，可是发生了意外，她奶奶一步步的把她妈妈逼向了死亡。周漾恨她，恨她只有家族荣誉，恨她完全不顾她妈生死，恨她拆散了她的家。
吃饭的时候，周漾也没说话。她爸也没说话，奶奶也没说话。她们家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这倒让周漾落得轻松。
她爸没吃两口饭就要走，周漾喜出望外，还以为他要留很久呢，结果也就几分钟。
“妈，我吃好了。您和小漾慢慢吃。”她爸轻轻的放下筷子，对着奶奶轻言细语的说。
“才吃两口，菜都没上齐就走啊。”奶奶还有点舍不得。
“有点事，之前答应了人家，不好毁约。”
“你也是，不是都让秘书把今天空出来了，还回去办公，你女儿一年就过一次生，你都舍不得陪一天？”奶奶有点不开心。
周爸看了眼周漾，周漾知道她要走，心里可开心了，不自觉的对她爸笑了。
这一笑把周爸看傻了，周爸想，小漾终于肯对我笑了，这都多少年没见她笑了。
周漾平时话都不跟他说，突然笑了是有点吓人。
周爸爸心里面觉得愧疚，有点对不住他女儿，可是那边应了沈家也不好现在推脱。
“小漾，你和奶奶慢慢吃，爸爸离开一会儿，明天爸爸抽空陪你转转。”周爸的语气相当温柔，完全就是一个慈父形象。
周漾心里听的发毛，有病吧，谁要你陪啊，我只想回家。
周爸离开了，周漾松了一口气。
这边，沈家准备了一场中秋宴，本来不算隆重，结果洪海集团的周总居然答应了沈家的邀请，一家人就甚是看重。这也是沈爸爸问什么一定让沈涵年参加的原因。
沈爸爸和周总年轻时就认识，大学一个学校的，周总是师兄，对沈爸爸也算照顾有加。沈爸爸以前不在自家企业干，周总没少帮他。
去年沈涵年他大伯身体不行了，他爸才不得不回去帮家里干。两家关系也还不错。都在商场，难免需要相互照顾，所以沈爸爸才想着邀请周总吃个家宴。
周总进来的时候，沈家一家起身相迎，沈涵年也表现得很懂事。这会儿和他爸、他大伯对着干，就是找死。
“沈总，抱歉，佛海来晚了。刚刚赔了会儿家母和小女，抱歉抱歉。”周总双手合十道歉。沈家这边笑脸相陪。
这种世俗的客套，对这些大老板最是管用。
“哪里哪里，周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到我沈家吃顿家饭，我沈家倍感荣幸。周总，请。”沈家大伯说的。
沈涵年他爸不懂这些，只喜欢研究技术活。这一下子回来，除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沈爸爸想，让他去挖涵洞都比在这里好受。
沈妈妈也不喜欢这些，一家人之前也没靠过沈家，这突然大伯身体不行了才回来，她也不会这些。反正她大嫂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一桌子人因为周总的到来变得拘谨起来，好像周总才是主人一样。
沈妈妈呆不住了，她一向闲散惯了，找了个理由告诉了大嫂一声，溜了。
沈爸爸看着自己的老婆直摇头，不禁感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