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内部调查
叶子明上次来慰问方铎的时候，方铎就没搭理他。
所以这次叶子明站在这里，犹豫要不要说话，说什么话，毕竟局长的面子还是要的。
他看了看方铎，躺在病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左手打着点滴。
还被铐在了病床上！
“谁让你们把他铐起来的？”叶子明看了看一屋子的人。
“哦！叶局长，是我铐的，我们支队长说，方铎现在是嫌疑人，为防不测，应该采取强制措施。”
说话的是个年轻面孔，上次在派出所就是他，要把叶晓静带走。
“打开！”叶子明命令道。
“叶局长，这……不合规矩！”年轻督察面露难色。
一屋子刑警都在冷笑，重案大队长屈敬才也笑着摇头，他们知道叶局长的脾气，你跟他谈规矩？呵呵。
“方铎是我的人，你跟我谈什么规矩！”叶子明怒道。
此言一出，连众刑警都惊呆了。
方铎是局长的人？什么意思？
有些知道叶晓静和叶子明关系的人，纷纷暗中猜测，难道是……
叶子明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顿了顿，说：
“我的意思是，我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方铎是刑警，难道不是我的人吗？”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年轻督察还是一动不动，一副按章办事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督察不是我分管的，使唤不动你？”
“小刘！”
彭劲松突然站出来，指着年轻督察，义正言辞地说：
“没听见叶局长怎么说的吗？我刚才就说让你给方铎打开手铐，你非说只听你们领导的，难道叶局长不是领导？”
小刘黯然：你可真会胡咧咧，你啥时候让我给他开铐子了？我又啥时候说过这话。
不过，当着叶子明的面，他也不想跟彭劲松争论，只苦笑了一声，说：
“叶局长，您真别为难我，这样恐怕坏了规矩。”
“废话！”
彭劲松一把拨开他，“什么规矩？叶局长的话就是规矩！”
说完，立刻解开自己的钥匙链，跑到方铎身边，打开了他的手铐。
“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这是我们刑警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一屋子刑警都看呆了，他们中间，有江北刑警队的，也有市局刑警支队高军派来了解情况的，以前多多少少都对彭劲松有所了解。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血性了？
难道，被人撕了一只耳朵，从良了？
叶子明看了小刘一眼，说：
“我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就说是我开的铐子。”
小刘灰溜溜地出去了。
叶子明一脸愁容地走到方铎床前，说：
“我相信你。”
众刑警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这个时候，局长这么说，是很提气的。
“但是！”
叶子明话锋一转，“接受正常的内部调查，也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还你清白！”
方铎心里被震了一下，他没想到叶子明能这么支持他。
那意思很清楚，首先，我无条件的信任你，其次才是配合调查，还你清白。
“嗯，谢谢。”
方铎因为吸入了过量的乐果而中毒，刺激了声带，所以声音到现在很有些嘶哑。
叶子明又对刑警支队的调查人员交代了几句，就准备回去了。
“我看，就没必要调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望去，原来魏玲来了，身后还跟着魏鹏。
只见魏玲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地说道：
“家母有精神疾病，发病时下毒杀了李珊珊，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你们还为难自己人干什么？”
“这是我们内部的调查程序，请不要干扰我们办案。”屈敬才回道。
“调查什么？”魏玲笑了笑，“我哥哥这里就有直接证据！”
说完，她对身后的魏鹏使了个眼色。
魏鹏眼眶通红，看来还没从丧母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哽咽说道：
“我有证据，不是方铎杀的我母亲。”
众刑警面露喜色，如果死者的儿子真能出来作证，当目击证人，那就意味着方铎无罪了。
“据我所知，你当时在院子里，是怎么看见的？”
屈敬才身为重案大队长，证据意识很强，他知道不能空口白牙，必须第一时间固定证据。
“当时，方铎在屋里搜东西，我母亲让我在门口守着，我是进不去，但是！”
魏鹏抽泣了几声，才继续说道：
“自从珊珊去世以后，我担心母亲没人照顾，于是花钱在家里装了一套监控，这样平时在公司里，也能随时看见她有没有出现意外。”
“监控录像在哪？”屈敬才问。
“放心，我保管得很好，等我老婆的案件结案以后，就交给你们。”魏鹏说。
“既然如此，那还要给你们兄妹俩录一份口供，请跟我来。”屈敬才说。
两人点头，随着屈敬才就要出去。
病床上的方铎一直没说话，此刻却突然开口道：
“你母亲坐着轮椅，不可能把李珊珊挂到葡萄架上去。”
魏鹏一惊，险些站立不住，被魏玲一把扶住。
“方铎！”
叶子明大喝一声，“我看你是被农药毒坏了脑子，胡说什么！”
说完，他立刻对屈敬才使了个眼色，把魏鹏兄妹带了出去。
笔录很快做完，既然魏鹏把事情讲得如此清楚，那也没有再调查方铎的必要了。
三天后，方铎和叶晓静一起看魏鹏魏玲的笔录，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那三十万，是魏玲因为公司经营不善，资金周转不过来，问嫂子李珊珊借的。
因为李珊珊是农行的账户，而魏玲没有农行账户，所以就让她把钱打到丈夫李明的卡上。
没想到，老太太意外从儿媳包里发现那种汇款单，错把女婿李明认为是李珊珊的弟弟李明，以为儿媳在偷偷给弟弟打钱。
她怒火中烧，趁着李珊珊做饭的时候，偷偷把拿出农药，又掺了点杂七杂八的饮料，说是给她熬的补身子的中药，让她喝下去，对生孩子有好处。
“妈，这药味儿怎么这么怪啊？”李珊珊喝了一口，皱眉道。
“快喝！这是妈托了很多人才求到的方子，好药味道当然怪了。”
丈夫魏鹏在外面辛苦上班，李珊珊在家里把婆婆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她也是言听计从，于是，捏着鼻子把“中药”喝了下去，当场毒发身亡。
按魏鹏兄妹俩的说法是，当时他们俩一起回的家，开门就看见李珊珊吊在了葡萄架上。
他们也问过老太太，老太太只说李珊珊是自己上吊的，其他的一概不说。
直到方铎最后一次冲进魏鹏家之前，老太太才把给儿媳下毒的事情告诉魏鹏。
魏鹏自称，当时也问过老太太，李珊珊既然是被她毒死的，那为什么又会吊在葡萄架上？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回答，方铎就冲了进来。
“你觉得这兄妹俩的话，可信吗？”方铎问叶晓静。
“当然不可信，但我们没有证据。”叶晓静回答。
方铎不愿意就此结案，最后还是叶子明出面，命令北山刑警队立即结案，然后才把监控录像拿回来，证明了方铎的清白。
叶晓静按照父亲的吩咐，把方铎带到他办公室，然后自己出去了。
叶子明开门见山:
“李珊珊是老太太毒死的，魏鹏回到家以后，发现妻子已经死了，他是个孝子，为了保护母亲，所以把妻子吊起来，伪造自杀的假象。”
方铎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让你结案吗？”叶子明问。
“一是为了还我清白，而是因为没有指认魏鹏的证据。”方铎说。
叶子明站起来，走到方铎身边，打量了他一会儿，说:
“当刑警，要面对的是最丑恶的人性，这个案件只是一个小案件，就差点把你搞得脱不了干系，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再去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