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算请我吃饭?
“没什么。”老许不想再说下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揭我们家的伤心事,我儿子已经死了,调查也调查过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两个孩子听见老许大声说话,跑过来抱着他哭起来。
社区民警见场面失控,对方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能再问了。
没想到方铎装作没看见一样,反而比刚才的语气更激烈了,站起来等着老许大声问:
“有一次什么!回答我!”
“你要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警察?还想打我不成?”
老许抱着两个孩子,哭喊道。
叶晓静赶紧上前拉住方铎,笑着安慰老许:
“大爷,您别生气,他不是那个意思,您先忙着,咱们改日再聊。”
说着,就把方铎从建材店拉走了。
社区民警怕被投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带他们去找倪松的家人,骑着警用电瓶车就回了派出所。
方铎什么也没说,也没再埋怨叶晓静把他拉走,一路上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晓静了解他,知道他在想案件,于是也不打扰他,就这么一路跟着走回去。
“我要回家了。”
半小时后,方铎突然说了一句话。
回家?叶晓静好奇,方铎这样的人会住在什么地方,他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叶晓静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回去,于是说:
“我送你回去吧。”
本以为会被拒绝,她已经想好了理由,可没想到他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嗯。”
然后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方铎在车上拿着手机点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在一栋几十层的公寓前停下来。
跟着方铎下车以后,叶晓静转身看了看,一个偌大的金字招牌挂在门楼上,上面写着“临江一中”四个大字。
“你家住在这里吗?”叶晓静问。
“是我租的房子。”
“在这里租房子,应该很贵吧?”
“一个月一千八。”
这人还真的执着呀!叶晓静自从看见临江一中几个字,就明白了一切。
他之所以花那么多钱在这里租房子,无非是恋旧。
她抬头看了看,每一个住户的窗户位置都能直接看到临江一中的校园。
方铎这个人,怕是每天回来都要在窗前站很久吧。
两人乘电梯上了25楼,方铎在一个门前停下来。
门前摆了一个很大的黑塑料袋,里面有七八个碗碟,上面还有些残羹冷炙,剩菜饭渣。
他低头看了看虹膜锁,门里传来一个声音:
“身份比对成功,解除警戒。”
啪的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我去,这么高级,我家都没有。叶晓静心中纳闷,一个大男人还装这个干嘛?难不成还怕被人侵犯了?
方铎把黑色袋子带到厨房,一件件地把碗碟掏出来,放进洗碗机,然后才洗手,回来给叶晓静倒了杯水。
叶晓静看着屋里的装饰,很简约,交房前就装修好,拎包即住的那种,一张床摆在客厅,纯白的床单和被子,一尘不染铺在床上,像酒店一样。
挑高的客厅,居然还是个loft!上面还有一层。
“我可以上去看看吗?”她指了指楼上。
方铎想了想,点点头。
叶晓静顺着木梯往上走,到二楼才发现,床单被罩也是纯白的,只不过叠得很整齐,看来他平时住在二楼。
“你平时住这里?”
叶晓静微笑着指了指床,问。
“是的。”
他按下洗碗机按钮,滴滴响了两声,开始工作。
“为什么不住下面,每天还要爬楼梯,多不方便啊。”她问。
“是不方便,但安全。”
“你不会是害怕有人要害你吧?”她又想起了那个高级虹膜锁。
“不是害怕,是以防万一。”他淡淡答道,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抬头望着二楼的她。
我去,迫害妄想症?不会吧?她心里疑惑。
“不是迫害妄想症,而是要防止未来的危险,如果有人不用虹膜开锁,就会触发屋里的红外警报器,我在二楼就会有时间准备。”
他一句话又让她惊呆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这太恐怖了。
可“恐怖”这个词只在她脑子里停留了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她想起他为刘波做的那些事情,那么暖的一个人,考虑那么周全的一个人,实在无法把“恐怖”“变态”这样的词语跟他联系起来。
可是,他居然能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会是那个害他的人?
再低头去看一楼的他,两条大长腿优雅地叠在一起,面无表情。
或许,可以找个其他的话题吧。
她慢慢走下楼梯,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问:
“刚才进门前,我看有好多碗碟,是谁的啊?”
“隔壁大爷吃饭剩下的。”
“你为什么要帮他洗碗?”
“那本来就是我的碗。”
“那为什么要给大爷?”
他皱了皱眉,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用言语解释清楚,好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起身去开门,一个穿着外卖服装的小哥送来一包东西,他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关门。
“要是没有什么事,晚上可以在这里吃饭。”
他说完,就拎着袋子进了厨房。
“嗯。”
叶晓静偷偷看了一眼,他把那个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偷出来,放在灶台上。
居然是菜。
有几块肉,还有很多素菜。
他还会做饭?这是要我尝尝他的手艺?
看来,是了。
她走过去想要帮他,却不知从何下手:她以前从来没做过饭呀,根本不会。
“遥控器在床头,你可以投屏,看电视。”
他“礼貌”地把她请了回去,然后开始了“厨房交响曲”,煎炒烹炸,一样没落下。
她追了一集古装剧,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把饭菜摆满了餐桌,香味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啊这?
她关了电视,吃惊地望着一桌的饭菜,“这都是你做的?”
“这段时间房间里没有进其他人。”
“……”
你做的就你做的呗,那么噎人干嘛?
她不知怎样接话了。
好在他递来了筷子,缓解了一些尴尬。又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碗,盛了米饭,在她面前放了一碗,自己留了一碗。
“吃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夹菜,往嘴里扒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