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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安韵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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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外面风大,我们早些回去吧。”宋砚书脱下自己的大袍披在了安韵的身上,此时她的脸颊已经被风吹的失去了知觉。

    就像她麻木的心一样。

    “烟花不看了吗?这是父皇特意为你准备的。”安韵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天边的烟花,今日本想着穿的好看些,所以很是单薄,但又想到宋沐天会抱着自己一同看烟花,若是穿得太厚会显得笨重。

    可这些都还是多余了。

    “烟花不好看。”宋砚书隔着衣服搂着安韵的肩膀从殿门口经过,他走内侧,安韵走外侧,她知道宋沐天还在里面,也知道宋砚书为什么生气但偏偏就是想亲眼看到。

    安韵脚步一顿,行色匆匆的宋砚书没能来得及抓住她,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那里看到了殿内的两个人,他们似乎在诉说着情话,靠的极近。

    两人交错的黑影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醒目。

    “母后,走吧。”宋砚书将手盖在安韵的眼睛上就想将她拉走。

    可是平时弱不禁风的她此时却有了十头牛都拉不走的力气,宋砚书怕拉伤了她也不敢用力只能拽着她的手腕不停地来回催促。

    “走吧。”安韵看到最后像是释怀了,她低垂着头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任由宋砚书拉着走。

    “我们去走走吧。”安韵抬起头嘴唇一下子没了血色,苍白的不像话。

    “明日再走,现在太晚了。”宋砚书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她。

    可安韵却一直低喊着:“走走吧走走吧。”

    “好。”宋砚书怕她太难过也只能无奈应允。

    可是天公不作美,四个人走着走着,地面上落下几滴雨点子,宋砚书的脚步更快了,可是安韵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小跑着。

    宋砚书觉得身后的重量越来越重,直到安韵眼前一黑险些倒在地上,还好他撑住了。

    “母后母后!传御医!”宋砚书将安韵一把抱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往凤宫赶去。

    —凤宫

    宋砚书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安韵就没有来的心脏抽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母后这般憔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扭过头看到已经回来的青鸾问道:“父皇呢?”

    青梨被宋砚书的音量吓得一震:“谢江大人说他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宋砚书的怒气更甚,他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低吼:“他凭什么睡了?他怎么能安心的睡着?”

    “太子殿下,还请注意身体,御医在赶来的路上了。”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安皇后。”御医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身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掸去,听闻是宫中最得圣宠的安皇后一路上都不曾停留。

    “快帮我母后看看。”宋砚书无心理会宋沐天的到来,御医的看诊才是重中之重。

    御医立马铺开自己的工具隔着手帕探了探脉象,他啧了一声紧接着又啧了一声:“安皇后这是喜脉啊!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染了风寒心里似乎有一团火不上不下的压制着她的心脉,若是长期这样怕是要憋出病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子殿下可知安皇后的心结?”御医的话就像是敲响石钟的第一声。

    “你先给她开几副安神和安胎的药,我这就去找父皇。”宋砚书未带油纸伞一股脑的冲进了雨水中,暴雨打在他的身上他不觉得疼,大风吹进他的衣袖他不觉得冷,唯独他在床榻上的母后让他既心疼又心寒。

    付出了那么多终究是比不过一个新人,大雨滂沱,像是一个一个冰球砸向他。

    宋砚书的步子很大,很快来到了凤皇宫,他站在宫殿的门口看着殿内并未点亮油灯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闷。

    “太子殿下?”谢江看见宋砚书立马拿着油纸伞跑下了台阶。

    他将油纸伞倾斜至完全遮盖宋砚书的身子,自己的左肩则被雨水无情的拍打着。

    “太子殿下莫要伤了身子。”

    “他们在一起?”

    谢江知道宋砚书说的是谁,所以他也不装傻,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宋砚书高仰着头吸了吸鼻子碎碎念道:“都说自古帝王最无情,我看他就是典范。”

    “隔墙有耳。”谢江低声提醒。

    不过宋砚书并不领情,他推开谢江的伞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他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就如同孩童时期他和母后也是这样教他的,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在这宫中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母后了,而是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邻国公主。

    这实在太过嘲讽了,谢江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不想阻止,所以他的步伐时进时退,等于在原地没动。

    宋砚书本想抬手敲门可又想到他都如此作态了,自己还要给他什么脸面?

    他抬脚一下子就踢开了房门,里面的动静窸窸窣窣的传来,想来他的声响已经惊动了正在进入美好梦乡的两人。

    “谢江!谢江!”宋沐天懒洋洋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应该是被吵醒了还带着怒气。

    “参见父皇。”

    宋砚书的声音饶是他还没睡醒也能分辨的出来,他抓紧时间从衣架上撤下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不多时,他的身影出现在宋砚书的面前,只不过没有了往日威严,略带着些亏欠。

    看着红光满面的他,宋砚书第一次起了想掐死人的杀心。

    “母后晕倒了你在哪里?”

    “什么?安韵晕倒了?叫御医了吗?”宋沐天扯着外衣被冷的直哆嗦,他没注意到眼前的爱子浑身都湿透了,他也没让他进屋。

    “叫了。”

    “那就好。”

    “怎么好?”宋砚书见他不回应准备进屋子。

    宋沐天连忙拦住打了个哈欠:“今日不知为何头昏脑涨的,有什么事情在门口说完吧。”

    “我浑身湿透了,我冷。”宋砚书这么说也是想看看他还能装多久。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婢女?快些叫她带你回去,莫要着凉了。”宋沐天拍了拍宋砚书的肩膀示意他快些离开。

    可是一心寻求真相的他怎么会轻易罢休呢?

    “那母后呢?你不去看看她吗?”宋砚书的语气放软,像是在撒娇。

    “朕明日便会去。”宋沐天忧虑的揉了揉眉心,像是不耐烦极了。

    “母后有喜了。”

    宋沐天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抓着宋砚书的肩膀说道:“真的吗?”

    “真的。”

    “那朕收拾一下马上去凤宫。”

    “咳咳咳。”女人的声音伴随着宋沐天的声音接踵而来,宋砚书不悦的撇过头冷漠的问道:“谁?”

    宋沐天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什么谁?你听错了吧?”而后心虚的关上了门。

    宋砚书并没有马上揭穿他,而是站在门口等着他出来,他隐隐约约听着殿内的两个人交谈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殿内确实有两个人。

    “砚书,走吧。”宋沐天出来时脸上还带着红印子,宋砚书冷笑了一声说道:“擦擦脸吧。”

    宋沐天抬手擦去才看清这貌似是女人的胭脂。

    “不知何时蹭上的。”

    “不论何时都不该是这时,今日是我的生辰。”宋砚书明里暗里指责着宋沐天的不是,他虽是一代君王,可膝下唯有这一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怎样。

    除非吴穗宁也怀上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正响,殊不知他才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凤宫

    “韵儿!”宋沐天抢在宋砚书的面前走进了殿内,他的脚步声连带屋外的雨水湿哒哒的踩了进来,带着极其不舒服的黏腻感。

    “参见皇上。”

    “我的韵儿如何?”宋沐天虽然在宋砚书的口中得知了安韵的情况,但他还是仔细确认一番更为安心。

    “安皇后气急攻心,这夜里寒凉着了凉又怀着孩子,故此发了烧。”

    “哎,我的韵儿。”宋沐天坐在床榻的一侧,他将手塞进怀里温暖了一会才牵起安韵的手。

    安韵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宋沐天的到来,久久不曾转醒的她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绒花见状递来一杯温水:“烦请皇上喂给安皇后。”

    宋沐天接过小碗正准备喂到安韵的嘴边她却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殿下快走我这病气要是传到了你的身上我会过意不去的。”

    “胡说什么呢?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宋沐天用汤匙一点一点的将水喂了进去,他揉了揉发酸的虎口依旧扮着情深意切的戏码。

    看透了宋沐天的宋砚书对他们你侬我侬的情景除了反胃还是反胃。

    说病了便推迟明天来,说怀了便是此刻就能来,那到底是腹中的孩子重要还是他母后的性命重要呢?

    显而易见,宋沐天选择了前者。

    安韵不知是生了病没力气还是真的不想计较,她喝过水便安稳的睡着了,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是很平静的睡着了。

    宋沐天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宋砚书抱着双臂像座大山一样挡在他的前面:“父皇这是要去哪?”

    “宫中还有些奏折未批,明日就要上朝了,我得补一补。”宋沐天着急的心焦,所以语气也不像刚刚哄骗安韵那般温柔。

    “我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和你做个伴。”宋砚书插着腰依旧没有挪动步子,反而遮挡的更严实了。

    “你是要干什么!宋砚书!”宋沐天用最陌生的眼神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看穿,可是他始终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

    “我不想你去陪那个女人,此刻母后才是最需要你的人。”宋砚书的话让宋沐天瞬间愣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罢了。

    被揭露丑恶面具的宋沐天恼羞成怒的喊着:“是朕喜欢上了她,是朕偏要给她这个名分。”

    “在这待一晚你就给不了她名分了吗?这种轻易和你有肌肤之亲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宋砚书对宋沐天失望至极,明明只是在这留宿一晚却委屈的跟他大吵了起来。

    “闭嘴!吴国同我们宋国联盟,我们既是盟友也是挚友,他们能将长公主送来那就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投靠我们,我们怎能恶意揣测他人?”宋沐天完全听不进去,甚至因为气急涨红了脸。

    宋砚书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也从未与他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执。

    在这一刻,他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除了他身上熟悉的龙袍再也找不出以前的影子,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父皇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魂不守舍的爱上另一个女人?

    “一个靠女人求得和平的国家能有什么能力成为我们的盟友,将来只会是他国用来背叛你的一个利刃,你醒醒吧!”宋砚书依旧保持自己的君子姿态。

    “放肆!你是说朕看人的眼光不如你吗?”宋沐天的音调调高大声的质问着。

    “父皇,你当真你要为了那个女人与我们撕破脸皮吗?”宋砚书竭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包容一个欺负母亲的父亲。

    “你们的身份地位皆是朕给的,朕能给的,朕也能拿回来。”

    “噗…”

    “皇后,皇后!”绒花跪在地上,用手托着安韵的脸,她的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一口接着一口特别是地上四溅而散的血迹像是最妖艳的红牡丹。

    可这朵红牡丹的诞生都是用她的血换来的。

    宋砚书一起衣袍冲了进去,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他望向地上那滩血时心突突直跳,连带着眼皮一起狂跳。

    “传御医!传御医!”宋砚书怒吼着跪倒在安韵的面前,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挫败是宋沐天带给他的。

    “母后,母后,你醒醒你不要睡了,好不好?”宋砚书不停地拍打着安韵的脸颊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变得冰冷。

    他着急忙慌的夺门而出,完全不顾自己太子的身份,他像疯了一样大喊着:“御医呢?御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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