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娶她吗
“好啊，那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薛景抬眼看向君暮雪，仅仅是那一霎那的失神而又垂下了眼眸，这双眼睛好看的让他想亲手挖下来。
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她的态度，又或许是自己太寂寞了？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妖界若真不想忠于天界那便尽早找个时间开战吧，而不是垂涎我的女人。”司柏宣刚刚在怎么如何都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直至薛景挑衅让他顿感不悦。
“开战？为何开战？我们互不干涉的一直下去多好啊？”薛景摊了摊手带着不屑的语气。
“你懂不懂什么叫互不干涉？”司柏宣正欲离开的双脚再度折返了过来，他直逼薛景的方向，两人只需在靠近一步便可感受到彼此炽热的呼吸。
薛景明显不太适应的侧过身子走向另一处。
“无论你们天界是要普度众生还是心怀慈悲的拯救世人我们妖界绝不会干涉，但你们天界耽误了我新妖王的大封，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的大封无人在意，可你要用六界植物生灵乃至无辜的黎民百姓献祭，我们天界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司柏宣拉着君暮雪不愿再多说一句废话。
司玉淡淡的看了一眼薛景，而后随着司柏宣走了出去。
“这个位子坐的可还舒服？”
“托你的福，一下子得罪两位大神。”薛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怕了？”龙苍坐在薛景的身旁思绪游离。
“没，就是他身边那个女的还蛮有趣的。”薛景带着玩味的语气看向龙苍。
龙苍的指尖轻抚眉尾意味不明的说道：“那个女人你碰不起。”
“一个女人罢了，难不成他司柏宣能为了她将天宫送给我？”薛景轻笑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说着：“也不是不行啊。”
“你倒是想的美。”
“你很了解他？”
龙苍的表情僵硬的不能再僵硬。
“对哦，你们曾经可是师兄弟啊？”薛景特意将师兄弟三字咬得格外明显。
龙苍右手挥拳，拳风掠过薛景的耳侧，身后的柱子轰然倒下。
薛景不适的揉了揉耳朵埋怨地说道：“你下手可真狠！”
“他们于我只是仇人，从没有师兄情谊。”
“没有就没有呗！生那么大气干嘛？龙姬呢？她平时不是最爱凑热闹吗？”
“她？自我出关后就嚷嚷着找什么天尊，真是疯了！”龙苍一说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们与天界向来势不两立，可龙姬非要疯了似的找他那已经死了的公孙珏！
“天尊？岂不是刚刚那位从始至终冷面的那个男人？”薛景只需一眼就知道他从未碰过女子，他那能冻死人的双眸毫无感情可言。
“就是他，似乎长得和公孙珏一模一样的脸，所以龙姬三番五次的忤逆我。”龙苍微敛怒气，但依旧能感受他的不悦。
“公孙珏既能与龙姬生情，那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那个什么天尊殿下一看就不近女色好不好。”薛景一个第一次与司玉见面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龙姬怎会看不出来。
“说是如此，可她哪听得进去？”
—天宫
“这薛景怕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难以控制。”司玉深知不能掌控妖界就会引来祸患，妖界就像是埋藏在地里的一颗种子，一旦被浇灌它就会以数百倍甚至数万倍的速度生长。
直至穿透云层它也不见得会停歇。
“他的身份不简单，刚刚我嗅到了魔界的气息。”
“你是说龙苍也在？”司玉捏着卷轴的手显露着粗壮的青筋，若只是新妖王这个身份他是张狂不了太久的，妖界内部管理混乱，不少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在里面作威作福。
中饱私囊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只怕是一个一个抓起来有他好受的。
“说不定呢，反正都是蛇鼠一窝的败类。”司柏宣对于薛景如同龙苍一般厌恶。
不知自身实力竟敢口出狂言冒犯他，简直找死。
不过司柏宣现在暂时还没有理由出手，只能等着他的封王仪式了，一旦他强行开启司柏宣必定将他制裁。
司玉抬手揉了揉眉间，心绪不宁的嘟囔着：“眼见这下凡历劫的时间又要到了，我这心里怎么如此不安？”
“不过是十日的体验却要在凡间待满十年能不心慌吗？”司柏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惹的司玉一记寒光飞射。
“看你现在如此舒心，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什么？舍不得我如此舒心？”
司柏宣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明明他们现世时间相差无几却选中了他做哥哥，不能恣意妄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
“噔噔噔，我来了。”
司柏宣一听到君暮雪的声音眉眼瞬间变得柔和。
“你来了？”
“嗯嗯！”君暮雪端着食盒里面静静躺着两个花瓣形的小碗，小碗的上面匹配着与碗身形状一致的盖子。
“这是？”司柏宣此刻还没意识到这个东西可能让他对食物有了天翻地覆的想法，居然可以做的这么一言难尽
“沉香熟水。”
司玉难得抢先回答：“天下第一饮的沉香熟水竟然被你做出来了？”
“你也知道？”君暮雪兴奋的看向司玉，只不过制作这沉香熟水的过程太过艰辛了，光是翻找一片好看的瓦片都历经千辛万苦。
其实也没有，就是路边随便找的，不过还是要自我感动一下。
“那我先来。”司柏宣率先掀开盖子，一股飘香浓郁的茶味循着鼻腔钻了进去，不过这水似乎有点浑浊，上面飘着几颗细细的黑点。
司柏宣从未尝过这沉香熟水，权当是这杯茶水点睛之笔闷声喝了下去。
“怎么样？”君暮雪弯着腰观察着司柏宣的表情。
他刚想说话就明显的察觉到牙齿间似乎残留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咬下去竟会咔滋咔滋作响，像是吃了一嘴沙。
但是看到她那么期待的眼神他又微微点了点头：“唇齿留香。”
“还有呢？还有呢？”
“等等，你这水上面的黑点不会是瓦片山的碎渣吧？”司玉狐疑的看着杯中的黑点，始终不敢下嘴。
司柏宣颤抖着双唇仔细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黑点？”君暮雪明显不知道这黑点是什么，她只能探头仔细观察，看了好一阵子她才哭丧着脸说道：“我想起来，好像真的是，我冲洗瓦片的时候手滑掉了下去，想必蒸煮的时候碎屑落在沉香中没能及时发现。”
“柏宣，你这碗有没有？”君暮雪侧过身子想要一探究竟。
可谁知司柏宣死死护着碗口面色平静的说道：“没有，很好喝。”
“真的吗？这茶似乎受潮了带着一股霉味。”司玉一遍一遍的鞭挞着司柏宣早已入口的茶水，他除了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有之外，还得配合着表情不能露出破绽。
“应该是沉香存放的太久了。”君暮雪一把夺过司柏宣手中的杯子，虽然杯子已见底可还是能看到清晰可见的瓦片碎屑。
“我先去洗啦，谢谢你。”
司柏宣默认她离开后，司玉才开口：“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拘小节了？我记得在吃食上你可是最讲究的。”
“你管呢？对了带小雪离开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司玉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烛明根据你的描述来了个情景再现，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又或许是那团烟根本就不是它的本体。”
“这六界之内还有我们找不到的人？”司柏宣一天没抓到那个东西他就一天睡不安宁，这个东西始终是个定时炸弹，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落入他的陷阱。
“说不定不是个人。”
“不是个人岂不是”
“你不能进去。”随风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说话声从屋外传来，正巧打断了司柏宣和司玉的谈话。
“何人在此喧哗？”司柏宣有些不满的推开半扇门，力道之大使得木门的声响格外清晰，他脸上的怒意还未消就看见灵槐直愣愣的站在那，像块木头。
再也没有从前那般灵动。
灵槐只觉一阵好闻的香气从屋内袭来，使她心旷神怡，刚刚的焦急转瞬即逝，她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说道：“拜见天尊殿下，拜见大帝殿下，叨扰大帝殿下，灵槐有罪。”
“何事值得你冒如此风险？”司柏宣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内走去，这女人身上的香袋实在太过熏人，数十种香料搭配在一起真是暴殄天物。
司柏宣之所以说她冒险也是因为日月殿不是人人都可以进来的，她，也同样没资格。
灵槐本想进去再说可司玉立马怒斥道：“日月殿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可以进来的！”
“我？”灵槐被司玉吓得僵在原地好一会才收回腿，她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是谁惹天尊殿下生气了？”君暮雪提着食盒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日月殿，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简单。
抬眼看去司柏宣的眼中染上几分宠溺，司玉也低着头品茶，完全没有刚刚那般狠厉的嘴脸。
灵槐看着她毫无顾忌的步伐不免有些不平衡，可是人各有命，谁叫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抓紧司柏宣的心呢？
如果司柏宣还念旧情，现在的她肯定不是这么一番光景。
一想到这，灵槐就攥紧了拳头泪眼汪汪的说道：“我只是希望大帝殿下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君暮雪听到大帝殿下四个字才缓缓转过头看向灵槐，她咂吧了几下嘴巴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司柏宣十分头疼的看了一眼灵槐，那眼神分明在告诉她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大帝殿下莫不是要食言？”灵槐悲痛欲绝的看着将自己视作空气的司柏宣。
虽然现在的灵槐对他没多少感情，可是倾注在她身上的精魂像是还活着一般时不时的牵动着她的心。
明明曾经他们那么的熟悉，可现在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是她了，以后或许也不会是，所以她无需顾忌司柏宣的面子。
“说。”
“我要你娶我。”灵槐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可这个要求却只能在司柏宣的眼里当个笑话。
“不。”
简单的一个字表明了司柏宣的态度，但是灵槐并没有表现出意料之内的痛苦反而是轻笑道：“你不会打算娶君暮雪吧？”
“我娶谁与你何干？”
“那就说明你也不会娶君暮雪，对吧？”灵槐抓住司柏宣言语的痛点狠狠的往里踩，只要这件事情越有分歧，他和君暮雪的感情才能越有裂痕。
甚至不用是裂痕，一个总是能联想到的词语也是这段感情经不起推敲的重点。
“谁说不会？”
“那你现在就娶她！”
“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灵槐的目光由悲戚转为怜惜，她的双眸循着司柏宣缓慢转到了君暮雪的脸上。
君暮雪看着她的眼睛渐渐的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双手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放下，直至司柏宣抓住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
“我问你为什么不行？”灵槐褪去刚刚的温婉像只发狂的野兽怒吼着。
“她是不是有病？”司玉侧过脸低声对着司柏宣说道。
灵槐的状态确实奇怪，就算之前积压的怨气再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分场合的发泄出来，倒像是活脱脱换了一个人。
“我没病了！我问你，司柏宣，你能娶她吗？”灵槐伸手在空中不断的指着司柏宣。
每说一个字她的动作就会重复一遍，周而复始。
君暮雪站在司柏宣的身前，他没有发声，而是静悄悄的看着灵槐，
她不知道是他不屑回答还是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
他静得可怕，静得吓人，静的除了灵槐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够了！你闹够没有！”君暮雪的指尖发白，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唯有这一吼她才放松的摊开手，可是掌心却已留下了印记。
轻轻摩挲，那一个一个深坑都是他的沉默铸成的。
“你该不会还想帮他说话吧？”灵槐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忍耐力，即便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心如止水，让人看不出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