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有台阶就要下
杜处长欠了欠身子：秘书长，我叫杜斌，是部里派下来挂职的。
宋慧丽似笑非笑的说，我知道你是下来挂职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下来挂职，在谈你的工作之前，不知道杜处长听说过佛龛里的老鼠这个故事吗？
杜处长不知道这个故事，更不明白为什么素不相识的秘书长一见面就要讲故事，但还是故作矜持的说：还请秘书长赐教。
宋慧丽站起来，给自己的水杯里加满了水：从前有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无意中钻进了佛龛里面，从此后就过上了好日子，白天看着来拜佛的人磕头作揖，晚上就偷偷的溜出来吃供品喝灯油，从此吃喝不愁，风雨无忧。
时间久了，老鼠忘了自己还是一只老鼠，以为自己成了佛，那些来拜佛的人就是拜自己，于是胆子就慢慢大了起来，白天也在拜佛的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窜来窜去，拜佛的人都守着自己信佛的戒律，不愿和这只老鼠一般见识，直到有一天，一只野猫发现了这只佛龛里的老鼠，扑上去就把老鼠给抓住了，老鼠大怒，我是佛，你怎么敢抓我？夜猫笑眯眯说，离开了平台，你啥都不是。
副处长也是多少有点文化的人，宋慧丽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很显然是事出有因的，但是他还是忍着心里无比的愤怒：我不明白秘书长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不明白没关系，慢慢去想好了。宋慧丽喝了一口水：我要工作，你可以走了，去组织部吧，他们会告诉你挂职的具体情况的。
莫名其妙的让秘书长数落了一顿，副处长返回组织部，部里的同志告诉他，他挂职的地点在西川县关口镇葫芦口村，职务是代理村书记：反正是你的家乡，路你也熟，部里人手紧，就不陪你去了，这是介绍信。
副处长终于忍耐不住了，秘书长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个女人，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你一个小小的组织科长，在我面前也敢这么放肆吗：怎么，接站不接站的事我们不说了，我在部里也是处级干部，就是说去当这个村主任不是也该宣布一下吗？
科长笑眯眯的说：着相了不是？党章也没有哪一条规定，干部任职必须要派车接送，派人宣布的呀。
我不去！副处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说。
组织科长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可以，这里有一份签定，你看一下签个字就可以回京都去了。
副处长接过来一看，脸色转红又转白，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里的鉴定书写的很清楚：鉴于杜斌同志拒不接受天州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安排，现予退回，特此证明。鉴定书下面那鲜红的印章还泛出晶莹的亮色来，显然，这个公章不是刚盖上去。
为什么？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副处长咬牙切齿的问。科长点的一支烟：前几天我们天州市政府办公室有两位同志专程到京都去找过你，你不是告诉这两位同志说，有能力就把工作干好，没有能力就把位子让开吗？刚好我们天州市现在能让开的位置就是葫芦口村书记这个位置。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愿意去自己去报到，不愿意去拿着这份鉴定回京都去，没有人拦着你。
副处长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挂职，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秘书长，为什么会给自己讲佛龛的老鼠这个故事。可事已至此，难道真的要拿着这个鉴定回部里去吗？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把自己从部里调到这个地方，这种能力和背景绝对是自己抗衡不起的。
正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科长，我是关口镇党办主任郑兴虎，镇上安排我来接葫芦口村的新书记。
满肚子愤懑说不出来的副处长狠狠的瞪了科长一眼，跟着郑兴虎坐着五菱宏光去了关口镇，一路走一路想，自己真他妈的就是秘书长嘴里的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鼠。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还会变成平台上的那只老虎的。
卫总是陈冬梅打电话请回来的。刘昆对陈冬梅说：你给卫总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这边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让他回来。
回来后的卫总一脸疲惫，进了陈冬梅的办公室满是歉意的说：不好意思，陈书记，让你们受累了。我们觉得从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相应调整了一下产业布局，这里我们准备调整的项目计划，请您过目。说着递上了打印好的材料。
陈冬梅只是大概的翻了一下，就有些坐不住了：卫总，这样做不好吧？把重点和大头都撤出去，我们没有办法向县上和市上交差。我们在这面全力以赴的做配合工作，你却又把厂子放到其他地方，还削减了种植面积，好像有些我们栽树，别人乘凉了吧？
卫总笑笑：你先不要生气，陈书记。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们一起签的协议，只是针对关口镇西川河两岸的三个村。三个村五千多口人，一共七千亩土地，除了一千多亩耕地，其他的都是荒山荒地，我这次专门去了一趟京都，这一千多亩耕地要全部变成林地，是要上报国家批准的。且不说这个事能不能办，逐级审批那也是很长的一个过程，我们都耽误不起，何况还要打法律的擦边球。一期开发的这五千亩地，刚好是咱们关口镇三个自然村的山坡荒地。而且我们在前面工作的时候，首先，开发种植的也是这一部分。其次，我们并没有说不再开发关口镇其它村的荒地。你看这里：“和村以上集体签定协议”。如果，关口镇的其它几个村也愿意种，我们并没有拒之门外。
那场子另行选址的事呢？陈冬梅心有不甘。
这是市上主要领导的意思。卫总干脆利索地说：这个事我和你说了都不算。本来，场子还在选址中，并没有最后定论。
我不同意。陈冬梅说。
那要是三年内把常局变成常县呢？卫总慢悠悠的丢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