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断亲
三房那边,齐政远的四个妾室和庶子庶女们,见何氏如此吃瘪,不知道心里有多痛快。
平日里,何氏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非打即骂,终是遭报应了。
不同于何氏那仇恨的目光,他们看唐心月,是越看越喜欢。
午时,两个狱卒提着一筐黑馒头,往各个牢房送午饭。
前面监牢里的犯人,如同发了疯一样的把手伸出去,嘴里还大喊大叫。
“喊什么喊,再喊一个都没有。”狱卒喝斥。
那些一拿到食物的犯人,就急不可耐地狼吞虎咽起来。有些动作慢的,还会被人一把抢走黑馒头。
他们的野蛮疯狂,和齐家人的克制形成鲜明的对比。
平日的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哪吃过这样粘乎乎的黑面馒头,就连下人吃的东西,也比这个不知道好多少倍。
官差见他们一个个的不想吃,讥讽道,“吃不下啊,行啊,给我银子,立马派人给你们整一桌来。”
齐三爷习惯性地去拿银票,可一摸,什么都没有。
他才想起,这抄家连衣服都换了。
“哼,没钱都给我老实点。”狱卒不屑地看了看齐三爷,不满地说道。
莫若珊拿着手里的黑馒头,看了看齐老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出口。
祖母刚才恼她,这会儿怕还在气头上。
看着齐家没有一个吃黑馒头,狱卒冷笑一声,离开了。
呸,不吃,饿死你们。
晚上,牢房的门开了。
当一名太监指挥着狱卒,用担架抬齐云风回来时,何氏眼里有忍不住的得意。
见识到了唐心月的厉害,老实了一会儿的她,此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昏暗的光线下,齐云风的身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可他的脸色苍白,五官有些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风儿……”
“七弟……”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被抬回来?梅氏的心如同被刀割,眼泪止不住地流。
六位嫂嫂都掩着面、捂住嘴哭,怕更让齐云风难受。
唐心月上前,对上齐云风的双眸,纵是对他再没什么感情,也不免生出一丝悲悯之心。
俊美无双的一个人,因五官的扭曲,俨然都有些认不出。
唯有那深如黑潭的眼睛,虽暗藏痛苦,但显现更多的却是桀骜不驯。
她的双手握住他粗大的手,悄无声息地向他传送空间异能。
齐云风虽伤痛难忍,但唐心月握住他手和一霎那,他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指流入七经八脉,疼痛缓解了些。
他想给她一个感谢的眼神,只是,还未来得及对上她的眼,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莫若珊走到齐云风身边,看着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忍不住又责备道,“唐心月,你看,齐家是不是因为你连连受害?”
“你要是怕,可以离开齐家,你本就不是齐家人。”唐心月直视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句话,直中莫若珊的软肋,她直接嘤嘤地哭起来。
唐心月白了她一眼。
哭什么哭?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这眼泪都不值钱。
“母亲,珊珊是外姓之女,不算齐家女眷,倒是可以出去,找人来送些银两,或者请人帮我们脱罪。”
何氏听了唐心月的话,倒是计上心来,顺着她的话说。
“三舅母,你忘了刚才受的一巴掌,和她一起对付我。”莫若珊一下子停止了哭,抬起头,楚楚可怜地说道。
何氏一下子没脸了,当即怒道,“你懂什么,跟着我们受苦,何必呢?”
莫若珊跺跺脚,跑到齐老夫人跟前,哭道,“外祖母,我不走,我要一直陪在您身边。”
齐老夫人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倒是劝说道,“珊珊,齐家遭难了,你脱身出去才有活路。”
“不,我不要,我只要跟外祖母在一起,哪里也不去。”莫若珊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齐老夫人叹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
见祖母没再强求,莫若珊悬着心总算落地了,一抬头,怨毒地看向唐心月。
都怪这个灾星,要不是她,也不会闹这一出。
唐心月见她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开口道,“想留在齐家,以后少说话、多做事。”夹着尾巴做人。
莫若珊刚想回击,又怕引火上山,终是低了头,靠在齐老夫人的腿上。
她从小就期盼,长大后嫁齐云风的那一天。虽知道,齐云风一直对她无意。可越是被人瞧不上,她就越想证明自己。
哪怕是做一个妾室,她也一定要嫁给他。
这成了莫若珊心里挥之不去的执念。
即使现在是齐云风变成这样,依然不能撼动她那根深蒂固的想法。
眼见着唐心月总是握着齐云风的手,她心里就嫉妒得要命。
她不能再离他远远的,那样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齐政远见没热闹可看了,一下子记起自己一天都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贪生怕死的他,看着躺在担架上血迹斑斑的齐云风,一个念头悄然涌上心头。
一咬牙,当即说道,“娘,我要和齐云风断亲,让大房从齐家分出去。”
听着这混账话,望着这个平时被自己宠得啥事也不干的小儿子,齐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笑话。”梅氏再隐忍,也怒了,“风儿是国公爷,要断亲,也是你们从齐家脱离出去。”
“现在不是呢。”齐政远轻蔑地说道。
“那也是一家之主。”唐心月回以蔑视。
“还轮不到你说话?”见回话的是刚进门的侄媳妇,齐政远更是瞧不上。
“我身为一家之主的嫡妻,怎么轮不到我说话?”唐心月眼神凌厉,盯着齐政远。
在她强大的气场下,齐政远竟有些心虚,强词夺理道,“要断亲一事,你能做主?”
“自然能。你敢写,我就敢接。”唐心月冷笑道。
“好。”齐政远本想等齐云风醒了后再做打算,但又怕夜长梦多,有人上赶着担责任,他也就豁出去了。
“儿啊,你可别犯糊涂。”齐老夫人自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撕心裂肺道,“说什么断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