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下第一
齐都城外三百里，武定县外的一片荒野上，有一间荒弃了很久的驿站。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去买酒！你们这些家伙却在这躺着休息！！！”
小司徒哇呀呀的跳脚大叫道，手里两大捆的酒坛子“唰唰唰”的丢了过去。
荀关笑嘻嘻的提起剑鞘，精准的穿过酒坛挂绳，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面上。
“辛苦辛苦，这不是我身上有伤吗？”
吱呀一声门响，孔雪随手丢过来两只野兔子，一只傻狍子。
冷声说道：“我没闲着。”
诸葛章与赤童一人抱了一捆木柴从孔雪背后走了进来。
“我们也没闲着。”
荀关尴尬，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我来烤肉，我来烤肉。”
小司徒不屑的将他摁倒在地。
“滚你的吧，你来烤肉，我们还有吃的份吗？”
荀关身上有伤，不宜乱动，小司徒只是嘴硬。
嫌弃的摆摆手。
“滚开滚开，让你瞧瞧本大爷走南闯北的绝活！”
小司徒手指只是一撮，一根几乎细的看不见的细丝便出现在了手中。
正是他空空门的秘宝“空空如也”。
小司徒手指轻弹，只见这“空空如也”瞬间穿透一只兔子的身体，一股股细微的内力波动，只是手腕一震。
一套完整的兔子肉就被分离了出来。
诸葛章抱着柴火笑道。
“乖乖，你家长辈要是见了你这么使用门中秘宝，怕不是要飞奔万里来抓你？”
“嘿嘿嘿，管他呢，现在吃饭要紧。”
小司徒局促的笑着。
荀关哈哈大笑着抱起一壶酒坛子，大笑道。
“对对对！”
荀关不顾体面，四脚八叉的靠在一辆废弃拖车旁，大声吟诗道。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喝酒喝酒！！！”
刚刚举起酒坛，就见到一把雪白色的剑鞘“唰”的挡在了荀关胸前。
孔雪手轻轻用力，将那酒坛从荀关手里弹起来，另一只手接住。
“你身上有伤，不宜喝酒。”
荀关的脸当场变得比驴还长，又长又臭！
赤童冷笑起来，一点也不给荀关留面子。
“你身上有伤，不宜喝酒。”
荀关大怒。
“你笑屁啊，十八岁以前，不许你喝酒！”
赤童怒极，大声呵斥道。
“我如今已经八岁，再过一年就是酒龄！凭什么不让我喝！”
荀关嘴硬不服输。
“小孩子毛都没长大呢，喝什么酒啊。我说十八岁就十八岁！”
气的赤童咬牙切齿。
“你给我等着，待我成年，必要狠狠揍你一顿！”
荀关不以为意，看了孔雪一眼，后者独自喝酒，一点也没有分享的意思。
无奈之举下只得推推柴火，偷起了小司徒的烤肉。
别的不说，偷小偷儿的肉，别有一番刺激感。
诸葛章喝的尽兴，吃得开心，摊开胸怀道。
“荀兄那句诗写的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真好，”
“这么厉害，怎么个好法？”
小司徒好奇道，赤童也靠过来。
诸葛章哑口，他不擅诗词。
“啊……这个……这么说吧，这首诗要是放在了江南，能让一个花魁给他免费睡一辈子。”
荀关立刻联想到了不好的回忆，冷哼一声。
“粗鄙。”
诸葛章也不恼，只是举起酒坛说了句。
“好酒，真香。”
荀关的脸更黑了。
诸葛章又道：“今日死里逃生，又能认识诸位，此乃人生大幸，当服一大白！”
小司徒又在旁边倒了一小碗，递给了赤童，咧开嘴笑道。
“别听那奸商的，一小碗没事的。”
赤童顿时眼睛亮起，急忙接了过来，坐在了小司徒的旁边，离得荀关远远的，跟防贼一样。
荀关恨铁不成钢！
你旁边的才是贼，你防我做甚？
看的小司徒嘿嘿嘿直笑。
孔雪无奈轻叹一声，同样递给了荀关一小碗。
“就这么多。”
荀关大喜。
“孔大侠，爱死你了。”
荀关捧着一小碗酒水，抬起头与赤童恰好对视。
同样抱着一小碗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冷哼一声。
“哼。”
这酒好香，却又意外的纯净。
荀关喝的开心。
“我就猜到小司徒一定不会拿普通酒楼的酒水糊弄人，说说，这又是拿的哪家的珍藏啊？”
小司徒不屑道。
“喂喂喂喂，污蔑人了不是？我虽然是直接去的他家藏酒的地窖，但我可是付了钱的。不算是偷！！！”
盗贼总是对自己的职业有着一种莫名的苛责感。
或者说职业道德。
“你还有钱？”
荀关可没忘记，这家伙可是已经穷到偷自己钱的份上了。
小司徒挥起袖子擦擦嘴。
“我把之前袁通他们的那些刀兵都塞到他家地窖去了，这些兵器满打满算也有几百两呢，他不亏！”
众人眼神古怪，只能说。
真不愧是你。
“荀老板，如此良辰，再来一首诗啊！”
荀关送上一记白眼，小口小口抿着酒，喝酒硬生生喝出了喝药的感觉。
“你说来就来，你以为买菜啊。”
诸葛章喝的舌头有些大了。
“别人不行，你肯定行啊，你可是胡家护国公亲口承认的天下第一聪明人啊。”
荀关冷笑一声。
“那老狐狸诓我呢，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了这四个字赌上了一切。
天下第一？我才没那么傻呢。”
闻言，诸葛章笑的更开心了。
小司徒也笑道。“他若是承认了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那他就不是这天下第一聪明人了！！！”
说的话乱七八糟的，但偏偏众人都听懂了他的话。
“胆小鬼！”
赤童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不敢，我敢！等着吧，我今后一定是天下第一的强者！我要杀尽世界上所有的贪官污吏，我要世上再也没有女子为生计卖身！我的刀剑要扫平天下一切龌龊！”
年轻人，不知天高，对天啸！
“好，好志向！！”
诸葛章晃晃悠悠站起身来。
“那……那我，一定要做天下第一博学之人，我要看穿古今，我要把那潜藏在历史里的真相全都挖出来！我师父总说天命不可违，我就是要看看，这影响了天下几百年的仙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天命？去他妈的天命！！！”
小司徒靠在一角，哈哈笑道。
“醉了，他们都醉了。”
“我？我也不要做天下第一，那太累了。我要做啊，就做天下第一逍遥自由的人，谁也管不着我，谁也找不着我。
高兴了就偷点银子花花，劫富济贫。不高兴了，就偷点酒尝尝。留下一场大醉！！！不醒！！！”
荀关看着众人的浪荡姿态，也高兴起来，歪过头问道。
“孔雪，孔兄弟，孔哥哥。你想不想做天下第一啊？”
孔雪独自站在一旁，就如同一座长在那里的大雪山，直到荀关开口后，他才淡然说道。
“我本就是天下第一。”
荀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孔雪啊孔雪，你何等狂傲！！！”
孔雪的实力或许能排入天下前五，但天下第一？
谁又能知道那些隐藏在江湖里的老妖怪们，究竟还有多少实力呢？
荀关脑袋沉沉的，倒在地上。
看着满天星辰流转，身边三五好友在旁。
喃喃自语道。
“天下第一聪明人？”
“我才不是呢，我啊，就是一个倒霉蛋。”
“本来想着过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卖卖小黄书，赚点零花钱。”
“结果我周围的事总是乱七八糟，乱七八糟的。”
荀关眼神迷离，意识朦胧了起来。
他也有些醉了。
喃喃道：“我啊，哪里是什么聪明人啊，不过就是个天下第一倒霉蛋儿罢了。”
天际星光点点，照耀着这群醉酒的年轻人，风且潇潇，梦已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