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涅雷采斯的愚行
无暇顾及系统的提示，我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的眼睛，平复一下内心的不安，淡淡问道：
“哦？我不太明白女皇殿下此话的含义，什么是龙旗？”
拉盖娅的表情并无明显变化，她微微一笑道：
“那是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帜中央印有一头形似巨龙的金色图案，这也是龙旗这个名字的由来”
“人们将它视为权利的钥匙，皇帝的象征”
“不过在我看来，权利——是靠自己强硬的手腕夺取而来的”
“没有龙旗的我，加里俄斯，还有卢孔那个老头，亦或者是那些之前臣服于帝国的统治者们，不一样手握大权吗？”
“所以，我认为旗帜所存在的意义更像是一个念想，让人们知晓曾经的帝国是多么的辉煌与伟大”
“在那时，人们说它貌似拥有着某种魔力一般”
“当年涅雷采斯扛着它东征西讨时，人们便自发的争相追随于他，而他手底下的士兵们无不骁勇善战，悍不畏死”
“涅雷采斯驾崩后，龙旗被我的丈夫阿雷尼科斯所得，好像也发挥出了相同的功效”
“这也让许多弄权者，包括我对它非常的好奇”
“阿雷尼科斯死后，我们便对龙旗的归属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会议上，我们由一开始的争吵逐渐演变为直接动手”
“在抢夺的过程中，它被扯成七块碎片，我拿到了三块，加里俄斯获得四块”
“卢孔那老头，看到我们将旗帜撕扯成这样，愤怒的一把拽过旗杆折成两半，带着它摔门而出”
“就这样，三人各自拿着龙旗的一部分离去，从此分道扬镳”
“成为碎片的龙旗无任何用处，我把它当做竞技大赛的奖品，赏赐给了获胜者，他们纷纷抱怨着对我说这破布还不如一袋谷物有用”
“那些碎片之后的去向我不得而知，可能已经被他们拿来擦鞋然后随手扔弃了吧”
“不久前，我听说帝国境内出现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落魄贵族，他在各地进行游说，而那些个青年们居然甘愿不求回报的追随他”
“我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龙旗重新出现了，也只有它会让人们如着魔般对持有者信服”
“我遣人四下打听后得知那个人已经来到了南帝国境内”
“而那个人就是你，杨啸”
“那么”
拉盖娅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缓缓说道：
“你是否获得龙旗了呢？”
她的盘问让我瞬间如临大敌，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朝我袭来。
我微低着头不去与她对视，并将双手负于身后握了握拳。
拉盖娅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我的回答，场面沉静了大约有半刻钟之久。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内心正进行着天人交战。
承认，她会不会向我索取？
而届时失去碎片的我将会被瞬间抹杀。
否认，她也可以下令门外的卫兵将我斩杀，一样能拿到。
“是的，殿下。我确实有幸得到过一块碎片，不过它貌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如实道来。
而我笃定她发现不了这里面的秘密，这应该是系统赋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所独有的能力。
不然身为试验者的我们将没有任何优势，面对这个已经混战多年的割据大陆，随便一个领主都能将我们摁在地上摩擦。
与那些个带领数千乃至上万人规模军队的领主相比，没有系统与龙旗碎片的加持，发育五十年都无法与之相抗。
“哦？只是碎片吗？”
“那么可否拿出来让我一探究竟”
拉盖娅挑了挑眉，微笑着对我说道。
“当然没问题”
我淡定自若的说道，走上前去将碎片递给了她。
接过龙旗碎片的拉盖娅眉头紧锁着仔细的反复查验，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期盼逐渐转变为失落。
半晌后，她将碎片递还给我，无奈的叹道：
“确实是龙旗碎片，我认得这上面的图案，当初我的那三块中便有它”
“不过没有任何用处”
“居然还价值1第纳尔，恐怕连乞丐都会嫌弃它”
“也许等拼凑出完整的龙旗后还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我更愿意相信，当年的涅雷采斯与我丈夫应该是靠着自身所散发的那股子领袖魅力才让大家折服的吧”
“看来它只是一个传说，一面旗帜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大概是人们的心理在作怪罢了”
拉盖娅理所当然的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回头目光犀利的望向那把座椅，淡淡陈述道：
“就像我，没有所谓的龙旗，凭借着强硬的手段与超凡的谋略，照样稳固住了分散的民心，统领着强大的南帝国”
“而不久之后，我会让那两个帝国的分裂者知道，谁才是卡拉德的正统女皇”
听到这里，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并不知道龙旗的特殊作用，或者说就算拿到后，也无法使用上面的功效。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地方应该已经被那个未知文明的存在所掩盖。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之后我便能有恃无恐的与她交谈。
得知她对碎片并不感兴趣，我将其收回后赶忙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当做一个纪念留着吧”
“随意”
拉盖娅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
我趁此机会查看一下刚刚的系统提示，在任务栏里则出现了那个新的主线任务。
【调查“涅雷采斯的愚行”】
当你在卡拉迪亚游历时，你可以向任何领主询问帝国近期的历史，以此逐渐了解你手上的这件宝物以及它的价值。
需要攀谈的贵族：0/10
现可攀谈人物：拉盖娅
看来塔尼尔说的没错，拉盖娅果然知道这件事情。
从系统意识里退出来，我随即向她问道：
“那么，殿下能否跟我谈谈涅雷采斯皇帝陛下的事呢？”
拉盖娅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道：
“一个已故之人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东西？”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公务需要处理，既然你想听故事，那便给你讲讲”
拉盖娅思索片刻，接着说道：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涅雷采斯的愚行’这个词”
“那是人们对1077年那场潘德拉克大战的别称”
“涅雷采斯皇帝率领着有库塞特人和阿塞莱人加入的大军，对抗斯特吉亚、巴旦尼亚和瓦兰迪亚的联军”
“他的确死得很惨，不过那些胜利者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拉盖娅说完，踱步走回座椅旁坐下，斜靠在上面并用一只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随后接着问道：
“殿下能告诉我有关潘德拉克战役的事情吗？”
拉盖娅缓缓睁开眼，平静的说道：
“当然”
“我没有亲眼目睹战斗，但是我的夫君，阿雷尼科斯经常提起”
“他曾经是皇帝最信任的指挥官之一”
“他无法阻止涅雷采斯自取灭亡，但是他勉强挽回了局面”
“当斯特吉亚人冲向我们的工事时，他率领着一部分涅雷采斯的卫队从敌人的背后绕了出来”
“我丈夫的部队勉强站住了脚跟，陆陆续续有幸存者加入了他们”
“他向我描述了撤退的艰苦——没有粮食，没有水，日夜兼容的赶路，只为不被敌人的先锋部队追上”
“所幸他们活了下来，他们是唯一一支整建制存活的帝国部队”
“当听到消息之后，城市陷入了恐慌之中，阿雷尼科斯则设法维持着秩序”
“而元老院所选举出来的下一任皇帝人选，毫无疑问会是他”
拉盖娅停顿片刻，抬头望向天花板，神情悲伤的说道：
“我曾经把他当作一个凡人来敬爱，而那天之后我认识到，他不仅仅是一个凡人”
“他是上天赐给卡拉迪亚的礼物”
拉盖娅说完便紧闭双眼，不再言语。
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晓的一切，朝她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半晌过后，拉盖娅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
“出来吧，伊拉，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听”
名叫伊拉的少女突然从楼梯拐角处出现，她快步来到拉盖娅身边，困惑的问道：
“母亲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拉盖娅无奈摇头苦笑道：
“你每次偷听都在那儿躲着，卫兵都跟我说几次了”
“好嘛，这几个不守信用的家伙，我一定要在训练场上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伊拉愤愤不平的握了握拳，随后看向城堡大门，疑惑的问道：
“刚刚那个人是什么来头？母亲好像对他特别上心”
“你是说杨啸？他”
拉盖娅顿了顿，眉头轻皱，神情恍惚的说道：
“他的确与常人有着不同之处，怎么说呢”
“他拥有一股很熟悉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如果硬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我认为他很像两个人”
“涅雷采斯和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