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冬至2
陈珠身着华服,由众多宫侍搀扶进来,再坐上龙椅。
下方众位起身,待陈珠坐下,便开始齐声说着恭贺之词。
陈珠今日心情极好,声音也略浑厚:“众位平身,都入座吧,今日是朕的生辰,各位都不用拘谨,放开了吃喝玩乐!”
两队舞伎从左右入内,合成一个圈,蜿蜒长袖举在一起,随着琵琶、古筝等乐器而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位将眼神放在了陈观夏身上,往年都是她第一个开始献贺寿礼的,今年怎得坐在席间上不动了。
舞伎开始跳舞,宴席上还是没有人有上前的倾向。
陈观夏身旁坐着周沉明,他也摸不准陈观夏的心思,打从拜完堂成完亲的两月后,欢喜劲儿过去便不怎么亲热了,他不明白,戚暗竹嫁给柳相那么久,但两人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厚密,怎得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场面不好冷淡太久,于是陈观春从坐席上出来,先是行礼,然后挥手叫底下的人用紫檀托盘托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物件上来。
“儿臣恭贺母皇生辰,愿母皇从今把定春风笑,且作人间长寿仙。”陈观春掀开红布,露出上面摆着的东西,是一个用红宝石雕刻的红梅盆景,“此物叫做梅寿长留盆栽,上面的每块花瓣都雕刻了‘寿’字,由数十种珍宝,三百多块宝石精雕细琢而成,还望母皇不要嫌弃。外再加一句闲话,嘿嘿,二皇妹说今日由我当开头献礼之人,尽一尽做大姐的风范。”
陈珠点点头,对大女儿的成熟感到一丝欣慰:“快把盆栽拿上来朕瞧瞧,如此小的花瓣还能雕刻字迹?”宫娥端着盆栽上来,陈珠粗略一看,还真是,免不了又是一番夸赞。
大皇女送完,陈观夏才从席上起来,“儿臣愿母皇福寿齐天,四海升平。”说罢,她从身旁宫娥手中接过一卷画,叫宫娥拿着首部,自己捏着尾部的柄,徐徐展开。
殿内的人看清那幅画后,顿时响起吸气声。
陈珠也忍不住下来看。
“此画是儿臣五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名为京都太平图,特此奉上。”
京都太平图宽二十五厘米,全长五米,上画着京城内的生活百态,满满的太平盛世之感。
陈珠从头到尾细细观摩,激动地脸上都红润不少,看完后合掌而拍:“好、好、好!重重有赏!”
不止陈观夏,陈观春和袁怀在后面看着也开心,觉得陈珠对陈观夏那一点微词随着这幅重工的画消失不少。
后面献礼的就是三皇女和四皇女。
陈观秋看见陈观夏那一幅画,知道自己的无望了,仰头重重饮完杯中温酒上前。
同样的状况出现在陈观冬身上,她亲自绣了一幅百寿图,原以为凭着孝心和诚意能让陈珠欣赏一通,谁知道陈观夏憋一个大的,京都太平图含沙射影,看似画上的是京城太平,却映射整个大雍朝的国泰民安,她这小家子气还如何能和她比?
两人硬着头皮献礼后,就到了文武百官。当然,并非一个一个的都要陈珠过目,只要朝中几位重臣和新奇礼物呈上来即可,其余一并收入库房。
袁怀的母亲袁蜜见外孙女得宠,自己也趁热打铁,上去献礼,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轮到最后,上席中只剩下了柳清嘉还问问当当坐在那儿。
陈珠眼睛一扫,口吻有些不爽:“柳爱卿雅兴好啊。”
柳清嘉无法当隐形人,遂起身,双手作叉手礼,神神秘秘:“我早已备下一份厚礼,只是现在还不是拆礼物之日,做工出了些问题,被迫延迟两月工期。”
陈珠眼皮周围的皮肤不敌岁月,眼皮略下垂,被天下供奉养起来的皇家威仪显现出庄严:“那朕可期待住了。”
官宦献礼完毕,就轮到了各国使者,她们穿着奇装异服,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雍语言,介绍携带而来的奇珍异宝。
其中进献美人的地方不止一个,有投其所好者,专门挑选了肤白貌美腰细的男子,在正中央跳舞,轮到阿史那思齐的时候,陈珠那兴致盎然的眼光消减不少,到开始喝起了茶吃起了点心,对他那“粗俗”的表演也只是寥寥草草瞥过。
她本不欲将阿史那思齐收入后宫,只是东突厥素来听话,此人又是可敦的嫡子,不能拂了东突厥的面子,遂摆摆手,封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便不再多理会。
宴会的高潮是从陈珠的离席开始,君王在场,到底有些热闹不起来,这么一走,底下的人便开始胆大起来。
大雍善歌舞,好美酒美诗美词,是一个挺开放的朝代。
谭诗画坐不住,第一个跳入舞伎中大跳胡旋舞,足见点地,喊道:“乐伎,弹奏的再快些!”
顷刻间,乐声从涓涓流水进化成高三千丈的瀑布,麟德殿都好似随着乐声而变得更金碧辉煌、炫目多彩。
席间耐不住的人跟随着谭诗画的舞步一起入内跳动。
“快来啊,你的胡旋舞不是跳得好么?!快进来!”
“我来了!”
于此同时,不知谁喊了一句:“玩不玩骰盘令?!”
席间无论男女都应声。
柳清嘉看戚暗竹眼睛都亮晶晶的,大抵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游戏,在主导者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就兴冲冲的喊妻主。得了,柳清嘉当即参加,反正自己酒量好,他想玩又何妨。
骰盘令,用简单地说就是用“掷骰子”的方式来决定谁喝酒、喝多少。一般较考验人的运气和手上技巧。
然骰盘令大致分为三种:陆博、樗蒲和双陆,多的暂且按下不表,今日玩的是双陆。
双陆是六面体骰子,和如今基本的骰子差不多,不过一点和四点染红色,其余点数染绿或者黑色。三个骰子掷出,贵彩有三种:“堂印”“碧油”和“酒星”。
“我先来掷骰子!”陈玉安奋勇举手,从那人手里接过双陆。
因为人数过于大,上席与上席的玩,其余的随意组。
陈玉安不爱读书、也不爱男红,最喜欢捣鼓这些旁门左道,他摇了摇骰子,一把放在桌上,周围人眼神火热等他解开。
“碧油!”
三个骰子的六点朝上,颜色是绿色,便叫做碧油,是仅次于“堂印”的次贵彩。掷出“碧油”的人可以举就被随便挑选席间三个人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