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愧疚&彻底疯狂
魔宫内的叶微尘靠坐在床上，端详着腕间和足间的锁链。
魔龙的龙焰与锁链本身不足为虑，但他现在神魂不稳，光是压制神魂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力。
“叶微尘”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本体神魂的苏醒。
加上前世孤注一掷散魂天地、利用衍天逆转时间，所承担的因果也一个不落。
为了将已经陷入疯魔的天道和曾经与天道狼狈为奸的衍天一起镇压在不尽海，他选择将残破不堪的神魂再次撕开，利用【幻】之法则构造了一个虚妄之境欺骗二者。
自己则在逆转后的沧灵大洲中提前寻找衍天的残片。
不然此生也不会如此孱弱，虽然神念隐瞒身份，在海域“偶遇”玉璇子后转交白绸，以压制神魂苏醒，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一旦开始苏醒，白绸的作用便一日不如一日。
被“幻”混乱感知后的衍天选择派出辅助系统强行带走他去往异界是一个意外。
异界的他随着神魂苏醒，身体便越来越虚弱。
修仙之体尚且无法承受，何况没有任何灵气的凡人之身。
“咳咳咳……”
叶微尘微微皱眉，识海内的神魂每强大一分，肉身的疼痛便强上一分。
神魂每苏醒一部分，破碎的地方不亚于再次被撕裂的痛苦。
他的脸色几乎比身上的白衣还要苍白，但那副淡然的样子一如既往。
虽然痛苦，但结果值得。
如今衍天碎片仅剩一枚，那一枚他也早有猜想，一切只待时机成熟……
宫殿外的雷霆之音突然响了起来，他下意识一动，却被锁链困在原地。
锁链移动间发出锵锵的响声，叶微尘皱眉想强行破开，没等动作就感到锁链里那一抹熟悉又疯狂的神魂。
他指尖微顿，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是他欠他的。
不尽海秘境中，明明已经决定独自一人面对，但当顾庭渊闯进来的时候，刚刚恢复了久远记忆的他才恍然发现“顾庭渊”到底是谁。
……已经抛下过一次，还要做第二次吗？
他犹豫过，但感受到天道纠缠在那人身上的气息，他还是选择了更残忍的方法。
当天道以为衍天选中的“凡人”死在渡劫前，只一刹那狂喜的心境波动，顺利被他拖入【幻】的虚妄之境中。
当衍天认为天道杀死了自己精心挑选的宿主时，已经转移了一半契约的祂别无办法。
只能选择逆转时间，将宿主的神魂送往异界，等归来时再诱其渡劫证道，却不知自己早就被【幻】混乱。
他们都以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实为黄雀。
却不知此“蝉”非“蝉”，而是故人罢了。
于叶微尘来说，此计一石二鸟，还让那人彻底摆脱了天道的控制。
但这方法，对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太残忍了些。
叶微尘眼中波动了瞬间，他垂下眸子，却感知到雷霆的气息变得叵测，魔渊的力量甚至开始不稳。
不等他多思，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
他抬头望去。
顾庭渊正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那身黑衣褴褛，深可见骨的伤势渗出血色滴落在地面，不多时就聚成了一小滩。
伤口带着未完全消散的佛光，阻止着伤势的恢复，而受伤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准备处理。
顾庭渊就那样站着。
他太平静了，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封在冰层下，只有那双眼睛阴沉至黑暗一片。
饶是叶微尘有所准备，看到这样的顾庭渊时也难免有几分心惊。
一时间几分复杂的情绪浮上心间。
“师尊……何时醒的？”
顾庭渊缓缓开口，目光在那人腕间的锁链上一扫而过。
叶微尘被他困在魔宫中，苍梧也被层层封印，此刻除了一身白衣如旧外，连阵法都别想再使用。
应该是刚刚苏醒不久，乌发散在身后落在床面，仰头看着他的样子，居然有几分顺从。
顺从。
顾庭渊冷眼望着，却没有半分喜悦。
假的，都是假的。
面前人太会拿捏他，知道怎么让他心软，怎么让他听话。
所以他才愚蠢地，一次又一次被骗。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对自己狠心，对别人狠心。
这样想着，他眼底的情绪更沉了。
他在桌上斟了一杯茶，缓缓走近，慢慢坐到床边，轻声询问道：
“师尊刚刚醒来，是不是口渴了？”
说完将茶盏递了过去。
叶微尘蹙眉看着他：“你身上的伤势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顾庭渊拿着茶盏的手一顿，神色平静，“我想知晓真相，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看上去对身上的伤漠不关心：
“如果不是此生初遇时，师尊提到了尘世镜，我也想不到用这个方法。”
“胡闹。”
叶微尘拂开面前的茶盏：“魔族之体去碰佛门至宝，你……”
顾庭渊冷不丁开口打断：“胡闹？”
他口中重复了几遍，望着自己掌中的茶盏喃喃道：
“碎魂不胡闹吗？一步之差，便是魂归天地，只不过一个尘世镜，又算什么？”
不等面前人再开口，他又恢复到最初的平静，抬起那双黑沉的眸子望着叶微尘：
“师尊不喝吗？”
“还是要徒弟亲自喂您？”
叶微尘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感到腕间的锁链一紧，他被带着往前探了下身。
顾庭渊犹带血迹的手挑起他的下巴，突然笑了起来：
“愿为效劳。”
他饮下茶水后将茶盏抛开，又侧身过来，一手搂住面前人的腰身，一手制住挣扎。
冰冷的唇相触间，水顺着嘴角滑落。
叶微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看到那抹冰冷，顾庭渊的心往下沉了又沉，无边无际的绝望蔓延上来。
无论他怎么做，叶微尘的这颗心，至多把他放在师徒名份上，这样一个目标坚定的人，绝不允许有任何阻碍在面前。
他该怎么办？
以前他总认为有更长的时间，总有一天面前人会被他打动。
现在发现，只要叶微尘愿意，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
……不如彻底疯狂了……
叶微尘忍耐几分，告诉自己顾庭渊此刻身受重伤，恢复前世那份记忆必然会对神智有影响。
他这样劝着自己，却感到贴着的唇中有什么灵活的东西窜入。
鎏金色的瞳孔一缩。
唇舌交接，气息相融，有冰冷的手掠进白衣，摩挲上玉色的身体，斑驳的血痕抹在苍白温润的肤上，像是冰雪上盛开的艳丽花朵。
顾庭渊一用力，猛地将人抱起落入自己怀中。
他的眼神危险又疯狂，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欲。
叶微尘有心想说什么，却感到一缕魔气封住了他的声音。
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又隐入二人衣中。
一吻结束，顾庭渊松开后抹去唇角银丝，低低一笑：
“现在不想听师尊的训诫。”
他松开叶微尘的下颚，转而托着后颈，微微用力，顺着那修长的脖颈吻了下去，在喉结处反复啃咬。
唇间感受到那人细微的挣扎，他眼底闪过一抹猩红，猛地一咬。
齿痕下丝丝血迹渗出。
这种力道对于合体期的身体来说微不足道，却又因为在命门之处显得危险又刺激。
叶微尘一颤，眼底的冷意终于控制不住，苍梧在封印中开始挣扎，而在身上放肆的人突然贴到耳侧低声道：
“我宁愿当时死在渊止星明下的是我。”
声音带着几分了无生气。
眼前似乎又出现那道一次又一次在峰顶和山阶徘徊的身影。
苍梧挣扎的动作一定。
叶微尘闭了闭眼，握紧的拳中指尖刺痛了掌心，更冰冷的手从旁伸了过来，强硬分开后与他十指交缠。
方寸之间，顾庭渊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囚禁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