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二）

    转眼间方正已经离开村子半月有余，沿途他走访了各个府衙郡县，都未打听到哥哥的任何消息，他很失落同时也很高兴，因为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曾有人告诉他可以直接去秦国都城——咸阳，在那里的尚书台对于上阵杀敌的将士都是有档案记录的，或生或亡也是有明确记载的，因为秦国是以战功赐爵所以这些都是可以查阅得到的。

    方正问明了咸阳的方向又开始了他的旅途。

    这天，方正水袋里的水喝完了，他来到路边树林的一条小溪打水，溪水旁的一块巨石背面的阴凉处有一位精瘦的老人倚着巨石正在歇脚，他用斗笠掩面，也看不清面容，方正见老人衣着虽然粗糙却也干净得体，想必是有学识的庄稼人，出于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这小子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个老头子有点不礼貌吧！”

    方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手里的水袋险些失手。这句话其实对于方正来说并没什么，只是那声音铿锵有力，似一把铁锤重重的敲击着他的耳膜。他赶紧站起身环顾四周除了那个老人别无旁人，而自己刚刚也的确是多看了几眼这个老人，自知失态的方正立即站定向老人拱手作揖，以示歉意并言道：

    “晚辈方才被老先生的衣着姿态所吸引，故而多看了老先生几眼，自知失礼，望老先生勿要怪罪，晚辈告辞。”

    说罢，方正转身欲行却被老者出言阻止。

    “你这小子以为寥寥几句就能打发了老头子我吗？看你衣着相貌又匆匆赶路，怕不是投亲就是寻人。”

    方正听老者的一番话先是一愣后赶忙再度躬手作辑答到：

    “晚辈确实在寻人，是我的长兄，十多年前从军，如今战事已息却没了消息，家中双亲甚是挂念，故而特地出来寻找，却也是毫无所获，唉！”

    方正说完发出一声长叹。这时，老者拿下掩面的斗笠，方正看向老者，他眉发须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而他的眼神却神采奕奕，目光如炬，似乎可以看透自己一般，只是一眼方正便不敢再与其对视，从而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老者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胳膊，方正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扶起了老者。

    “你这小子反应虽是有些迟缓，却也算谦卑懂礼，老头子我要去咸阳，你就随我一道吧！”

    老者捶着自己的老腰对方正说道。转身又去巨石的另一侧牵出了一头大水牛，这水牛怕是不下千斤，两尊牛角向斜后方弯翻着好似两把弯刀一般，眼神犀利，让人望而却步。老者轻轻拍了拍牛头，这大水牛居然乖巧的俯下身子让老者骑了上去。方正被这一幕惊到了，一时愣在了原地，他心想这绝对是一位有本事而不入市的智叟，直到一声牛哞才使他反应过来。老者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牛背示意方正也一起坐上去，方正会意了却摇了摇头说到：

    “老先生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这天气炎热，这牛虽是牲畜却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负重太多恐难以承受，我年轻就不必骑牛了，就有我来帮您牵着牛绳吧！”

    老者看着方正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摆了摆手示意方正牵着牛可以开始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