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惊弓重耳
晋府,也是太尉府,又被私下称为姬府。
因为主人重耳是姬姓,但在正式场合又自称是晋重耳。
所以私下里,熟悉他的人都会称姬府。
晋重耳刚入府中,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急声问道:
“老爷,您没事吧?”
前额宽阔,长耳多肉,目生重瞳的晋重耳奇怪地看了管家一眼,问道:
“为何有此问?”
管家看了左右一眼,欲言又止。
“随我去书房。”
晋重耳快步向府内走去,他明白了自己可能碰到了什么事情。
管家赶紧跟上主人,并示意门丁看好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走在前面的晋重耳,察觉管家的举动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走进书房,尚未坐下,晋重耳就急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爷平日养在南房,代舍中的门客可叫豫让?”
“你怎知他的姓名?”
晋重耳颇为吃惊道。
豫让是他早年施恩的一介武夫,本想来日另作他用。
可对方前几日突然辞别,不说去做什么,也不说去哪。
只说要出去报恩。
晋重耳见他态度坚决,只能随他去。
而豫让的名字,整个太尉府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怎么现在连管家都知道了?
“啊,老爷!您可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
一见老爷的反应,管家暗呼不妙,那个门客果然是叫豫让。
“别再卖什么关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重耳不耐烦地说道。
“前几日行刺皇上的刺客,就是豫让本人!”
“什么?!”
忽听此言,刚刚坐下的晋重耳猛地站起,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你个豫让,你就是这么出去给老夫报恩的?
“你有没有搞错,有关刺客的身份,为何本太尉在朝堂上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晋重耳惊疑不定,虽然前几日,有人行刺皇上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可刺客的身份却没有半点消息。
这个刺客怎的突然就变成了豫让呢?
“老爷,消息是从咱们府中出去的大内侍卫手中传出来的…”
说着,管家把他怎么得到消息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昨日李义在乾天殿提见刺客时,在场的大内侍卫中刚好有太尉府的人。
事后,虽然宫宝田严厉控制了消息的走漏,但该大内侍卫在跟常侍太监张让一起监控天子时,寻到机会,还是把消息传了出来。
“皇上居然知道豫让的名字,还知道他是太尉府的人?”
了解了事情的情况后,晋重耳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豫让啊,豫让,你真是报了一个好大的恩啊!
你去行刺皇上,是为了夏姬之事?
“是啊,老爷,关键是皇上知道了刺客的身份,竟然没有声张,也没有做出对老爷不利的事情。”
作为太尉府的管家,眼见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但天子没拆穿刺客身份的事情,着实令他不解。
难道是要秋后算账?
可刺客已经自尽,事情越往后拖,就越说不清楚。
中间实在是透着诡异。
“那个传消息的大内侍卫,可还联系得上?”
皇上到底是怎么认出豫让来的,难道是后者进太尉府之前就认识。
可豫让是在好几年前进的太尉府,几年前皇上还年幼,根本出不了宫,两人之间怎么会有交集?
所以,他晋重耳想再听听皇上提审时的细节。
“老爷,传消息的大内侍卫已经被杀了。”
“你说什么?”
他的屁股刚重新坐下来还没碰到椅子,一下子又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人已经被皇上的亲军斩杀了。”
“被杀的还有几个一同监控皇上的大内侍卫。”
管家补充道。
连李义自己都不知道,他下令斩杀的几个大内侍卫中,刚好有太尉府的人。
当时他只是想杀几个忠诚很低的人以防叛变,哪还管他们是属于谁的人?
“你以为是误杀?哼,前脚刚报完信,后头就被杀了,杀谁不好,偏要杀他,皇上是在警告老夫!”
晋重耳从刚听到惊天噩耗时的心急如焚,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可是,皇上不拆穿刺客身份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外面的忽然传进了一段争吵声。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连我这个太尉的叔母都不能进屋了?”
“老夫人,这是管家亲自下的令。”
“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老夫人’,叫我‘夏夫人’就可,你们的耳朵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吗?!”
“老夫人息怒,啊,不对,夏夫人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
“让叔母进来吧,再速去把舅父请来,告知本太尉有要事相商。”
“是,老爷。”
管家知道轻重,遂不敢怠慢,赶紧出门而去。
没多久,一位蛾眉凤眼,杏眼桃腮,唇红齿白,面颊粉若樱桃,碧波流转间足以勾人心魄的美女款款走进了书房。
她就是夏姬。
“重耳,发生了什么事?”
夏姬声若黄莺,酥麻入骨,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晋重耳看了她一眼,连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窗外,叹道:
“昨晚朝中发生了数件大事,因关系重大,故重耳和管家商议时才不让任何人靠近,叔母勿怪。”
对于天子为何没有宣扬刺客身份的原因,他突然有所明悟。
“皇上真的掌权了?”
夏姬没有在意刚才下人们的阻拦,反倒是对于天子的消息更感兴趣。
美目流转,没人知道此时她在想些什么。
“叔母就是为了这事而来?”
晋重耳反问,眉头一皱。
去年在府中给舅父过七十大寿时,要不是他酒喝多了如厕去,刚好撞破了叔母和天子的私会。
鬼知道两人会在府上干出什么事来。
当时的场景很是不堪入目!
虽然事后叔母你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天子仅仅是个“傀儡”皇帝后,有些大失所望。
可听了昨晚有关天子的消息后,内心就又变得蠢蠢欲动了?
“外面传言,叔母不可尽信。”
晋重耳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那为何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夏姬微微一笑,使得被晨光穿透下的书房,又明亮了几分。
“那是有人在混淆视听,夏夫人,外面的消息鱼目混珠,可要仔细甄别才是啊!”
这时,一个苍老但依旧雄劲的声音率先传入书房,一身儒装,面容清矍的老者紧随而入。
他是晋重耳的亲舅舅,也是后者的首席幕僚,狐偃。
“舅父来了。”
夏姬对着来者施了一礼,风情万种。
狐偃双手作揖,也回了一礼。
心下却是感慨:如此绝色的寡妇,年纪越大,长得却是越发妖艳,当真是祸国殃民,难怪连他的外甥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夏姬见二人像是有要事相商,也就不再打扰,识趣地告辞离开。
书房中,只剩下了叔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