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 章 听我讲一个故事
纸条上写着：午饭后，天台，有事请教。
顾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角没有丝毫的动静，缓缓的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不见不散］
都不用顾厌递过纸条，纸上的字就已经入进长欢的眼底。
不经意的“嗯”了声。
两人就这么偷偷的约好了相谈的时间地点。
上了一节课又一节课，终于到了饭点，长欢几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中食堂的饭菜，虽然比不得沈家里五星级的厨师，但味道也是很不错的，可见学校的用心。
顾厌一如既往的安静的为长欢排队，让身为他发小好兄弟的苏泽心里止不住的“啧啧”。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过，顾厌他也有这么一天，为一个女生做到如此，这个事情要是告诉京城的那伙人，绝对会把他们的眼睛嘴巴给惊掉出来。
嗯……想想那个画面，他很是期待呢。
“小姨同学，我和干厌哥在这！”苏泽在一队打菜窗口招呼着。
长欢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扭捏了，因为就算她没有过去，顾厌要么上前来拉她，要么会直接帮她打好。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无论怎么样，她入口的饭菜一定会是他给打点好的。
这一点上显得他格外的霸道。
就连沈和可可他们又无可奈何他的强势。
最近来食堂吃饭的学生都比以前热闹了几分。
全是因为长欢一人。
她带动了顾厌、沈、林可可……这些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自然也带动了一片的人气。
长欢照旧和沈他们坐在一起，顾厌带着苏泽坐在他们的身后。
在没有阿笙的许可之前他是不会去影响她的食欲的。
其实对于身后是不是的实现，长欢心里非常的清楚。
吃过午饭时，按往常长欢是会散步消食走一会的，但是今天有了秘密相约，所以她找了一个借口。
“可可你们先去消食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上个厕所。”
“行，那小姨我们去了，你有事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林可可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知道！”长欢不禁口上应着，还连连点头。
“拜拜，等会班级见！”
“嗯。”
长欢先走了一小段，才躲在一处花丛中，看着可可和远去直至不见的背影，才拍拍了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唉，说假话对她来说真是一件好难的事情。
她太不容易了。
其实刚才长欢说的时候，眼神左右瞟，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角，都在表达她在说谎。
可是林可可他们太信他们的小姨了，所以根本没有多想什么。
以至于他们给了顾厌机会，让他和小姨有了独处的机会。
长欢到达天台时，顾厌已经在那里了。
他坐在一处空置的水泥台面上，眼神迷离的，不知在遥看什么。
“你来了！”
“嗯！”
长欢缓缓向他走去，走至跟前时，顾厌向她伸出一只手。
长欢微仰头看着眼前这只白皙修长好看的过分的手，不禁看呆了。
“呵呵~”
耳边响起他磁性戏谑的声音，她才收回神来，瞬间白皙光滑的脸颊爬上了红晕。
羞的！
长欢缓了一会，才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中。
顾厌此时嘴边的笑意是掩饰都不掩饰，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把长欢给拉了上来。
长欢调整挪动了一下屁股下位置，和他身旁的人保持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喜欢坐在高处，把一切一览无遗吗？”
“……”长欢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可以将远处的景象尽收眼底，不过天台周边的有围墙，遮挡了一些，所以校内低矮处他们看不见。
由心而发的展颜露齿而笑，“喜欢，很喜欢。”目及所处的一切。
“而且，不知为何，我觉得我们现在坐在一起遥望行止样子很熟悉，好像以前一起欣赏了成百上千上千次了。”
闻言，顾厌心中一喜，他的阿笙潜意识中还是记得他的，只是当初她已经退化会婴儿状态，记忆所剩无几了，但意识中还保留着。
“阿笙，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们以前每次相见都是坐在生生之林中的生机树上，我们一起欣赏着你所恩泽的众生。”
顾厌的语气中似淡然又似怀念。
阿笙？
生生之林？
生机树？
他的一小段话，引发了好几个问题。
“阿笙，是我以前的名字？”
“准确来说，你叫长笙。”
“笙是生命的生吗？”
“不是，是加了竹字头的笙，不过你本来是生命的生的，可后来你见多了生灵的‘生’之百态后，有一天就给自己改了。”
“改为笙，说是笙五行属木，与自己本命更为接近。”
可真正的原因可能只有你一人所知了。
“长笙、长笙、长笙，和现在的长欢一样的好听。”叫唤了几声后，不由自夸自喜。
“我叫你阿笙，你唤我阿肆，我们是那方世界上关系最好最亲切的人。”
长欢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他眼中是真诚、眷恋、怀念……多种的情绪露骨直白，深情的似想要把她给包裹于其中。
她悄悄地捏紧了一处他看不见的衣角，强控制着自己转移了目光。
顾厌见她错开了眼眸，淡笑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那你就听我说一个故事吧！”
长欢回望含笑，对他点了下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濛濛的宇宙鸿荒之中，有一方大世界苏醒了过来……”
至此，大世界之中产生了万千生灵，随着生灵种族的不断扩大变强，大世界不再如初生时那般的和谐。
大世界中不断的产生战争，而这一切都被天道所注视着，天道是大世界的天地法则，规范着这一世界，所以一旦它无法限制到世界生灵，那么……
万千生灵们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寂灭，这方大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最后，天道以身为引，把这方大世界切割成三千世界，三千世界又渐渐的衍生出了三千大道，大道生成之日就是这方世界安稳之时。
每一天道都自称一派，掌管着各自的世界，而这三千世界有大有小，各不相同。
他们原身所处的那一方世界，是处于三千世界上的神上之界。
神是那方世界的主宰者，衍生、轮回、庇佑着人鬼妖万千的生灵。
而他是神界的死神，拥有着一方所有的死气，掌控着幽冥死地。
所谓幽冥死地，也是轮回地，人死后的归宿。
而死气，是人之将死所产生的恶气，而他的存在就是以身为饲，吸纳死气，贮存己身之中。
死气就是他的养料，只要生机不断，他就有无尽的养料。
而你长笙，是神界的生机之神，拥有生机之气，掌控着生生之林。
你是天地法则中自然衍生的生机树，你化形诞生之日起，即封神，掌握着天地之间万千生灵的生机。
直至己身生机之力消失殆尽，重新变回生机树苗，再次慢慢的修炼上百万年，熬过大道后，方可再次成神。
当你的体内的生机之力消失殆尽之时，你成神的使命与职责才会寂灭。
而生生之林中将又有一生机树化形诞生被封神，继续掌握着这方世界的生机。
而你和我，一个死神一个生神，本就不应该相交的两神，突然在有一天相遇了。
死气遇上生气，死惧生，生恶死，神力相斥，本应是两两相厌的，可是他们却……
成为了孤寂神域中，彼此之间唯一的知己朋友。
他们相交度过了几十万年，他们相识相知相惜相守，甚至彼此相生爱意，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对彼此表露过。
即使彼此心中都了然。
她生机强盛之时，他的死气靠近不得她，她生机弱下之时，他不敢靠近她，
因为死强生弱，他的死气会侵蚀她的生机，贴近她一分，则加速她消亡一分。
他怎舍得这样此消彼长伤害她呢？
而长笙从诞生之初，她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清楚终有一天她会消失于这方世界中。
所以情爱于她不是什么好事，也是她不敢奢望渴求的。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爱捉弄包括她在内的万千生灵，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几十万年的相知相伴，早就生了情愫，但是她不敢开口，因为她怕开口了，自己就会有私心，私心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私心的生机之神。
她有妄念，最后受苦受难的将是世界中万千的生灵涂炭。
这叫她如何敢，如何舍得亲手毁灭自己亲手赐予生机之气助其衍生的生灵。
叫她如何舍得！
两神双方皆有的因絮，所以他们不敢，也不能！
为这个终将没有结果的结果，表露出一点的悸动。
他们只能互相克制隐忍着，就这样的相伴着度过了几十万年。
直到她的生机之气消亡的太厉害了，她渐渐淡化，身形渐渐变小了。
当她的身形蜕变回婴孩样，再也难以维持形体，她将变回一棵小小的生机树苗，重新生长在这片小小的生生之林之中。
即使再次诞生成神，她也终将忘记过往的一切。
“所以，死神在感知到生之神只有最后的几万年之后，他找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能够让她活下来 又能让她摆脱这样的宿命的办法。
就是逃离此方世界。
这个办法死神没有告诉她，而是默默的计划筹备了几万年之久。
他是历经过万载惨死轮回之苦，聚集了上千万死气才终得大道，成了死神。
他以为成神了，自己终于不用再经历惨死之苦，可是他却又陷入另一种的禁锢之中。
他修成大道时，大道也如一只网，紧紧得将他禁锢住了，令他无法摆脱成神后的职责。
永存于黑暗死气之中！
无法摆脱！
而他找寻的脱离之法中，必须有人来代替他成为死神，所以……
他游历了四大海域九大陆地，从万千生灵之中，找寻了万余年，才终于找到了一个与他命格相似之人。
我助他摆脱轮回惨死之苦，助他成神，只为代替自己，保这方世界不会因为死气而霍乱。
随着时光的晃荡，她最终退化成为了婴孩大小，再过不久她将会消亡于天地之中。
所以就在这时，他找到了生机石，强行催化了即将代替她成生的那棵生机树。
顺势夺取一股新生神的生机之气，渡入长笙的体内，然后把她偷偷带走，带着她的本源之树与她，在天道与众神感知之前，逃离此方世界。
他穿梭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小世界，强强异界他的神力耗费太大了，所以在穿到这个世界时，被此方世界的天道所察觉。
在他与天道对战时，不敌，被天道依据天地法则，把他打落投胎转世成人。
因为他的出生导致母亲的死亡，所以他遭到了父亲的厌弃，所以给他取名为厌。
但是顾爷爷却视他为己命，疼的跟眼珠子一样。
后来他的父亲最终因为思念亡妻，思念成疾，抑郁而死。
他跟着爷爷相依为命。
而在他怀中被隐蔽隔离起来的长笙，虽没有被察觉，但是随着他被打败，她也掉落到了这方世界之中。
然后遇见了忘尘师太，被她捡回了忘忧庵中，成为了庵里聪明可爱喜欢种地的小尼姑！
之后的事情就是大家所知的了。
长欢面上虽是冷静的听着他讲述故事，但是心中的波动却是沸腾滚滚。
这是她的身世之谜！
这是她不同于常人的缘由！
这是她和他的曾经！
“我这个故事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没有。”
在他讲述时她能感受到心中的悸动，脑海中隐约闪烁着些许片段画面，但没有连贯完整的记忆。
顾厌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是很快就被他给掩藏起来了。
比起记得他，他更希望他的阿笙可以开开心心好好的活着。
按照曾经所幻想的那样子，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不再是什么神，不再有什么责任，只需要顾着自己就好。
你所愿也皆为我所愿！
“没有，那我们就从新开始相知。”顾厌神色既真又诚的说。
随即伸出手，“你好，我是顾厌！”
长欢扬唇看着他笑，握上他宽大又棱角分明好看的手，“你好，我是长欢！”
两人四目久久相视，彼此浅浅微笑着。
眼里笑中，蕴含着他们各自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