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次被泼的男人
男人很耐心地复述：“麻烦你，帮我量身制衣。” 多么绅士，甚至加上了前面那三个字。
“好的，”有单子开当然来者不拒，陆绵阳马上抖擞精神准备给雷弈百分百的配合，“我去安排师傅”
“你不会？”
会啊，但为什么要给你量？陆绵阳面色坦然地撒谎：“对，我不懂这个。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她走到一边用别在衣领上的对讲机问裁缝，谁知姑妈说裁缝上午出去给客户打版了还没回来……
“阳阳啊，量身你也会的呀，既然雷先生要求，那就满足他。他呀之前才在店里定了许多衣服，包括他员工的，都在这里，你可得好好服务啊阳阳”姑妈亲切的嗓音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信任。
“……”
雷弈马上捕捉到陆绵阳脸上的不乐意，见她生无可恋中带着一丝嫌弃地看向自己，他装作不解地问：“怎么样？”陆绵阳当然看得出来他发现了什么，也实在懒得再跟他作戏。她突然领悟过来，这个男人非常极其之无聊，而自己则像个小丑一样处处陪他逗乐，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来劲。与其一直这样搞下去，那还不如她后退一步低个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不久之后他很快就会自己退去。
以一种木头人似的动作和神情领着雷弈来到量衣间，陆绵阳手拿卷尺为他量臂展等等的各种身体部位尺寸。雷弈始终也没再说话，只是眼睛处处跟随她的脸，他发现，她心不在焉，但所想的东西又跟此刻她的所作所为有关，这让他很好奇。
陆绵阳看过不少影视剧，里头有这么一两部作品中男女主角给对方量尺寸做衣服的桥段让她印象深刻，有撩人的，有清纯的，总之男女之间的荷尔蒙充斥在荧幕间。剧里的他们都有是有交集甚至是有爱意的，她也曾幻想过类似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生活中，那可真是美轮美奂浪漫至极。
呵，现实当然不会走影视剧的套路，她的美梦生生变成了一种噩梦。眼前的男人是谁，做什么的，她统统不清楚。他俩以一种很戏剧性的方式碰在一起，然后没有然后了。
“好了。”陆绵阳记下雷弈最后一项身体部位的数据，再看他的脸时，已经没什么特别针对性的表情了。这让雷弈感到很不自在，在给他测量的二十几分钟内，她都在想些什么？而他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看了她那么久，没有丝毫要开口打断她的意思。可就因为他不去干扰，而导致她突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她眼里，他跟别的客人没有区别。
在那短短的过程中，她好像完成了一次自我突破似的。怎么回事？雷弈尽管不悦，但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刚才在想些什么？”陆绵阳冷淡地回答：“没有什么。”
他坚持：“我想知道。”
陆绵阳并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顶撞他，只是很平静地收起东西，将登记表放好，问：“带你看看布料。”“告诉我你的想法，布料随你定。”雷弈仍然不让她略过话题，意思是只要满足他的好奇心，一套西装多少钱由她定。
“好，”陆绵阳一口答应，笑话，有钱不赚是傻子，反正说了也没什么。于是她一边带着雷弈到旁边的柜台写各项账单，一边说：“我刚才在想，一个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观念，才会随意接受一个接近陌生的异性的肢体接触，”她想起卡座里身边左右都挤着女人的刘连平，“不觉得膈应么？难道只要长得好看，就无所谓关系亲疏，都能够跟他们调情？”比如那天晚上雷弈对着手机说的那些话。
“我以为，只有对对方有感情的时候，才会产生要触碰的冲动。否则觉得恶心，”她将账单递给雷弈，刚才给他测量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全是这些想法，丝毫没有什么旖旎的念头，并且刻意避免让自己的手过久地在他身体上停留。“哦对，”陆绵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说的这些确实是刚才的心理活动，没有什么要表达我纯洁清高的意思，您别误会。”
雷弈接过看都没看一眼，也没对陆绵阳刚才说的话发表评论，哼笑一声取过旁边的尺寸登记表，揭下自己那一页，当着她的面给撕了扔在桌下的垃圾桶里。
这举动瞬间就让自以为想开了的陆绵阳噌一下站起，要不是皮筋扎地紧，估计这会儿毛都炸起来了，“你犯什么病啊？”她是真的生气了，还以为这丫听完她的能够消停消停，没想到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她花费半个多小时，手都抬酸了才给他量完数据，他不买单也都算了，但当着她的面撕登记表。
她完全忍不了！此前不知消失在哪儿的火气瞬间又成倍地拱起来，骂完一句不解气，见着桌上一杯不知道谁倒的水，拿起来就啪一下泼在雷弈脸上。
“你！”被泼的人也没想到会被来这一下子，多么熟悉的场面？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被同一个人连着泼脸两次，这谁受得了？水珠子不住地从雷弈头发尖处滴落，俊朗的脸上挂着森然的冷意，一双因怒而略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绵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像……刚才是有些过分了……还没等她反应，手腕就被人拉住，一把被扯进二楼给高端客户设置的洗手间里。
砰地带上门，男人高大的身躯像围堵猎物一样将陆绵阳困在小小的空间里，“擦干净。”他命令道。而陆绵阳此时最先着急的不是跟前有点发怒的男人，而是二楼的监控……只求她姑妈没事别看录像，否则她就完蛋了！
雷弈捏住她的下巴，她又走神了！这女人为什么总想些有的没的，注意力永远不在他身上？他有那么不堪么？
“看着我！”雷弈磨着后槽牙警告：“事不过三，今天是第二次。不好好给我弄干净，就别怪我拿你姑妈压你。”“你放开我！”陆绵阳掰着雷弈的手，对比起来，她的手实在过于纤细，完全动不了人家半分。而且，这男的凑地也太近了，他难道没发现么！情急之下，她只能低喊：“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擦干净？放开啊！”
一张美艳的脸上布着粉色，不知是因为气还是羞，衬地她尤其娇艳动人。雷弈看得险些愣神，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只要他再往前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他没有往下看，下意识知道那样不行，她会真的生气，于是退开一步，鹰一样的视线始终盯着她的脸。
陆绵阳抹了把脸，将散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感觉有些口渴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丝毫没把对面的那位当雄性生物看待。她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里也蹦跶个不停，冷静冷静的声音不住地在她心里循环播放，然后实在没忍住，一伸手打开了换气扇……洗手间本就不大，还挤着两个人，里头的空气好像都不够用……闷地她心率有点失调。
“呼……”陆绵阳终于开口了：“我找找湿纸巾。”说完忍不住瞅了男人一眼，一下就发现他神色不对，剑眉差点锁在一起，脸颊不住地抽动，这人被泼傻了？她试探着伸手摸向他的脸，刚抬起就被握住甩在一边。十几秒内，这男的就完成了开门出去消失在她视线中的一系列动作……
他，他竟然就这样跑了？！陆绵阳整个人都傻掉了，她的单子飞了？！她的提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