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闫娃来历
养好了精神的翟祎瑟缩着脖子,在厅堂里等待父亲的到来。
“少爷,”一个长得略有几分俏丽的丫鬟给他上了一杯热茶:“少爷您可醒了,老爷今早出去前特意吩咐,叫您一醒就来这儿等他,可见老爷有多紧张您呢!”
看到漂亮丫鬟,翟祎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老爷又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老爷今日寅时出头就去外面谈生意了,想来不一会儿就能回来了。”丫鬟掩唇一笑:“您也争些气吧,今日老爷又是带着管事出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爷的正经儿子呢。”
翟祎眉宇间染上三分不耐烦,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没人,一胳膊把丫鬟揽在怀里,隔着衣服将酥胸捻在手里揉捏,引得丫鬟羞涩不已,在他怀里扭了半天,半推半就地坐在了翟祎腿上。翟祎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你也知道谁才是正经儿子,他再能干也不过是我家养的狗而已。要不是我爹当年收留他,现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现在外也管内也管,威风得不行,哪像个伺候人的,分明把自己当主子了。”涂着胭脂的小嘴嘟起来,红艳艳地泛着水光,激起了翟祎心里的欲火,然而他再蠢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能随便乱来的地方,下腹的欲火便渐渐转到了其他地方。
“怎么这么不高兴,是我躺床上的这几天他给你委屈受了?”
丫鬟被他不老实地手摸得嘤咛两声:“少爷别闹——那倒没有,我是服侍老爷的,他敢给我脸色看,那不是反了天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分不清自己什么身份的样儿,都是下人,他神气个什么劲儿!”
经丫鬟这么撒娇卖痴的一激,又刚好戳中了翟祎的某些心思,让他快活地不知怎么好,搂着美人一通“宝儿”“宝儿”地叫:“他是下人,你可不是。反正老爷又不碰你,赶明儿我就把你讨来当正经姨奶奶,咱们长长久久地在一处才好呢。”
翟祎只是普通人长相,但胜在年轻,又是富贵家里出来的,一捯饬,四分长相也成了七分,丫鬟一听,含羞带怯地往他怀里一埋:“我可听着了,你别哄我。”
顿了顿,她又闷闷道:“这回可吓死我了,要是你没了,我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呢?那天闹事的究竟是什么人,和少爷你有什么仇怨啊?”
翟祎道:“我能有什么仇家?他们都以为我傻,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跟吴家有什么关系,这事儿要么是替老爷挡灾,要么……就是翟狯那孙子干的!”
丫鬟扑哧一下乐了,她跟翟狯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调情的时候不会计较尊卑,说起话越发不客气:“你少来吧,老爷不给你擦屁股就不错了。就算是为了向老爷讨我时容易点,你也争点气嘛~别总是让那等子小人出风头。”
翟狯果然不在意她话里的冒犯,只是失神了片刻,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给他挡的灾还少么……”
丫鬟看他的嘴在动,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少爷,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翟祎很快从恍惚中走出来,他在丫鬟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你说的也对,我是该努努力了,你跟在老爷身边,得替我打听着些消息,别真让人钻了空子。”
丫鬟喜出望外,一下子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少爷,你想跟老爷一起做生意了?”
翟狯点了点头:“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总之,你先替我打听着,老爷总说看不上我,我得先做出点成绩给他看,不然,指不定要熬几年呢!要是老爷安排我在翟狯手底下学,那我还要脸不要?”
丫鬟痛快地应下了,两个人又亲香了好半天,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知道我们府上新住了两个人吗?一个是年轻和尚,一个是身上有些功夫的男人,就是那天救你上岸的人,他们就住在书房里,老爷让你得空去道谢呢。”
“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给些个银钱得了,犯得上劳动我?多事。”翟狯不满道:“难道翟狯这点小事还处理不好?还住进来,别是看我们家富贵赖上了吧?”
丫鬟摇头:“这倒不是,那个男人救人时磕伤了头晕了,翟狯是亲自把他们请回来的。老爷也对那和尚青睐有加,聊了一会儿就要请他办法事呢!”
翟祎寻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那和尚长得怎样?”
丫鬟吃吃笑道:“不怎么样,也就是看的过去罢了,不及你一半英俊。”
“那应该就是做法事,也好,给我除除晦气!”翟祎搂着丫鬟,像是偶然想起来一般随口道:“对了,一会儿你从我那儿包二十两银子出去给吴家,让他们快点滚,不许再在长青湖这一片待着,少爷我光想到他们都晦气。”
“二十两!”丫鬟不高兴了:“用得着那么多嘛!撵就撵了,他们也配!你是不是还念着吴苇儿那丫头呢!”
翟祎看她扭身要走,赶紧哄道:“好歹肚子里揣过货,什么都不给就撵人,以后谁还肯跟我?你心里不翻嘀咕吗?好宝儿,你听我的话,快去吧,我再给你包个红封,赶紧把他们撵走,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少爷就是心善。”走廊上渐渐传来脚步声,丫鬟道是翟老爷回来了,不敢再纠缠,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最后给翟祎抛了个媚眼才走。
“别怪我。”翟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隐隐和几年前的某个鲜妍少女重合,在心里轻轻道:“别怪我……我连自己都保不住——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门被下人拉开了,果然是翟老爷。翟祎本想站的挺拔些,谁知被亲爹的目光一扫,刚从丫鬟身上积攒的勇气和信心一泻千里:“……老爷,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逆子,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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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他的手能动了!”袁大夫兴奋地看着我将针一根根拔下:“估计再来几次,他就能动了!”
我松了口气,对袁大夫道:“辛苦了,刚才情急冒犯,还望见谅。”
“不,是我才疏学浅啊,白长这么多年,连针都不敢给人扎,都是混日子罢了。”袁大夫捋着胡子,看着床上的程村长叹息:“你不知,我来这里之前一共就当过三年的学徒,余下全靠自学。平日里抓药都心惊胆战地怕错,怎么好意思怪罪真正的大夫呢。”
“自学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已属不易,施主又能准确认识自己的能力,已经很好了。”我安慰了他几句,突然想起了件事:“袁大夫是经常来给程家开药吗?”
袁大夫一怔:“你怎么知道!翠兰告诉你的?”
我抿唇一笑,没有回答他,任他自己理解。
根本不用问,程家没有孩子生活的痕迹,长随又说程家收养过闫娃……很明显,程历和翠兰没有自己的孩子。撇去江湖人不说,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还是早婚早育的,翠兰年仅三十,程历比她更年长,正常情况下孩子都快能议婚了,又是在乡亲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里,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因为生不出来娃儿,翠兰被笑话了将近十年,村长也急,请我常常给她调养身体,可我才疏学浅,怎么都没把出来她身上有什么问题。”袁大夫在我耳边悄声道:“其实我也怀疑过是不是程历的问题,又怕说不出来一二,反而把人得罪个彻底,毕竟程历眼瞅着会是下一任村长,要是把这种隐疾说出去,哪个男人抬得起头来呢?”
“在村里,没儿子就是抬不起头,哪怕是下任村长也是一样的,他又不肯找别的女人,说只要翠兰一个……人呢,这面落下,他就得往别的地方找补,程历是个能干的,还真把桥给修起来了,闫娃也是在那时候捡到的。”
“那天我也在,我是去送药的,芦苇悉悉祟祟地晃,大家都以为是兔子,结果掀开一看,竟是个孩子。”袁大夫陷入了回忆:“那孩子真好看啊,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那么好看的孩子。明明身上没个像样衣服,头发也乱蓬蓬的,但那小脸……啧啧,不知道长开了要祸害多少姑娘。”
“正好程家没孩子,大家都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程历就把这孩子领回了家,取了大名叫程闫,我们都叫他闫娃。”
我微微挑眉:“这么说,闫娃是从芦苇荡里捡来的?没有找过他的亲生父母吗?”
“找过啊,那孩子虽然脏兮兮地,但脸颊还算有点肉,能看出来是有东西吃的,只是吃的不太好罢了。不过这也能解释,芦苇荡里常有从渔网里漏出来的小鱼小虾,捡一捡也能果腹,所以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有没有人照顾。我们在周边到处问了问,没有丢孩子的,程家才放下心来养。”
我点点头:“既然程家如此珍惜这个天降的孩子,为什么有人会认为闫娃被送去\\u0027人祭\\u0027了呢?”
“……”袁大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就要从那个夏天的降雨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