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最后一战
高欣抬起头,望向身体修长婀娜的东方延绪。
就算此刻东方延绪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忧愁,仍然这不影响她优雅的美态。
湖泊一样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新一代的太空孩子们,比自己和章北海这一代公元人,看上去要优雅的多。
只是命运却给,这些优雅的新人类开了个玩笑。
黑暗森林状态的宇宙,需要的不是美丽与优雅,而是极度的隐藏,美丽的事物,总是不利于隐藏,地球本身的美,在宇宙中就是原罪。
任何与生存无关的进化,都是没有意义的浪费。
想到那些主流四维生命,为三维宇宙制订的规则,高欣就是一阵的烦躁。
宇宙虽大,却容不下太多的美好!
“前辈,您…”
东方延绪的声音,把处于思想游离状态的高欣,拉了回来。
高欣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些天连续的思考,让自己有点着魔了。
见到美好的事或人,就忍不住伤感。
以前自己的内心,可没这么柔软。
同步发生的是,潜伏在心灵深处的另一种力量,正式破开坚冰,露出来长长绿色的尖刺。
带给这寒冷孤寂,无情无义的三维宇宙,一丝温暖的春意。
只能执行那个计划了!
为了简婕和丫丫,为了眼前这些优雅美丽的新人类。
但愿自己能够变成那只蝴蝶,轻轻扇动自己的翅膀。
让春风拂过,三维宇宙中所有的人类,以后不用生活在黑暗的森林里,时刻警惕不知何处,射来的致命武器。
还有随时降临的死神!
“造成引力波动的原因很多,你们确定是飞船引起的?”
高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要核实一下。
那个计划的实施,是有先决条件的。
东方延绪发现,这个公元人目光中,出现了一种自己很难理解的东西。
不是恐惧,不是焦虑,反而带着点兴奋 带着点决绝。
已经泛黄的瞳孔中,是深邃幽深的世界,那里面有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当他那种目光,看向自己时,仿佛能看穿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却很难,彻底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高欣前辈,我们动用了战略能源储备,微调了飞船的方向。”
“引力波探测的结果,不太…不太理想。”
东方延绪用了一个模糊的词汇,这是她从这些公元人身上学到的。
他们说话时,表达的含义总是很模糊。
这既是一种表达方式,也是一种思维方式。
看上去一直在绕弯子,其实却是更全面,更广义的思维方式。
高欣把目光收了回来,开始低头沉思。
短暂的沉默之后,高欣再次抬头。
“东方执政官,启动一级战备吧!”
东方延绪显然没有想到,高欣会是这个回答,紧张的情绪,让她脸部的肌肉微微变形。
“前辈,我们还没有确定情报,您知道那些老家伙,搞出来的探测系统,有时候不是那么可靠。”
虽然星际地球内部 ,温度和湿度都很舒适,但东方延绪还是感到,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启动一级战备,首先意味着全体冬眠人员都要苏醒,各个战斗岗位,都要满编满员。
本已经压力山大的生态循环系统,能不能承受暴增的负荷,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还有燃料储备,武器维修,人员重新上岗培训,等等一大堆的棘手的事情。
星舰地球本质上,是一个由弱恒星级作战飞船,拼凑而成的逃亡舰队。
这种战舰初始设计时,目标是在奥尔特星云,截击三体舰队。
只能勉强在恒星系边缘作战,至于更远的太空深处,只具备理论上的能力。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章北海带着这只拼凑的舰队,逃出太阳系时,燃料,备件,生活物资的携带量,都没有为深空远航,做好足够准备。
所剩余的资源,包括近几十年的发展,都是紧紧围绕,这个章北海最初,设定好的逃亡目标进行的。
虽然经过小行星战役,补充了一些资源,但与广袤无垠的太空比起来。
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东方延绪用手,擦了擦汗珠,连串晶莹的微弱水滴,立刻漂浮到舱室内。
微弱灯光照射在水珠上,折射的灯火,让每一颗都变成了闪耀的水滴。
“前辈,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高欣坚定的目光,穿透空中漂浮的水滴,用坚定的语气,吐出一句话。
“生存还是死亡,在此一战,这是宇宙最后一战。”
高欣的整个人,在东方延绪眼里,似乎高大了起来。整个人也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她不知道的是,几个月之后,高欣就以另一种方式,发出了真正的光芒。
这光芒将会照亮,整个黑暗森林!
在她生命里,只有章北海给她过类似的感觉。
但是章北海给她的感觉中,总是带着一丝丝的阴郁。
她知道章北海的宇宙里,总是隐藏着无数的猎人,都偷偷的瞄准着人类。
偶然闪现的光明,只是猎人枪口的火焰。
阴郁就是章北海世界中的底色!
“前辈,我只是临时执政官,下达一级战备命令,需要执政官联席会议通过。”
东方延绪无奈的耍了一个心机,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执政官联席会议中的,大部分成员,还处于冬眠状态,不可能马上做出决策。
东方延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欣粗暴的打断了。
“那就把他们全部唤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东方执政官,赶快去执行吧!”
高欣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让他的语言更富有感染力。
东方延绪迟疑的看着高欣,一时间彻底乱了方寸。
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求助,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么个命令,不,应该是建议才对,现在自己才是,星舰地球上的最高指挥官。
高欣却没有时间,理会东方延绪,而是调出了通讯界面。
很快张斌那张,同样憔悴的脸,投影在舱室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