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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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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冰裳睁开眼时,已经是在马车上,叮铃作响的青铜铃声穿过木板,进入叶冰裳的耳朵里,她身上仅穿着里衣,三千青丝垂下,如飞流直下的瀑布,青色的帷幔晃动,她起身的影子投在上面,只让那些折痕将原本笔直如松的身影扭曲变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怪物从梦中苏醒。

    “小姐,你醒了!”

    嘉卉拉开帘子,一双红红的兔子眼,让人看了心疼,她脸上的焦急与担心已经让眼眶盛不下,化为一颗颗水珠掉了下来。

    看见小姐无事,她心里是高兴,可小姐无故昏迷,又让她心里提起一块大石头,让她害怕是不是萧凛觉得面上无光,让那个庞宜之暗地施法,又或者是那个妖女心怀怨恨,又有她们不知道的底牌,从而出手报复。

    这两天,她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可疑人员的样貌名字,哪怕是从她面前经过的小兵,都被她怀疑了一遍。

    在她这种疑神疑鬼中,萧凛也只来见过一面,在得知叶冰裳只是昏迷,并且胎儿情况不错之后,便也只是嘱托几句照顾好王妃,又匆匆离开,仿佛要有什么要紧事处理。

    可她们都知道,王爷只是去与庞宜之喝几杯酒,然后便去地牢与所谓的“叶夕雾”聊天!

    嘉卉这才明白那句自古男人多薄情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宣城王是君子,实际上是与叶清宇一致的伪君子罢了。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弱柳扶风之姿的叶冰裳,心中更是怜惜与怨恨,她怜惜自己的小姐明明才华不输男儿,却要经受这些苦难,又怨恨降下这一切苦难的上天,以及这个尊卑分明,以强为尊的世道,这处处写满了不公,写满了阶级。

    嘉卉的神情太过明显,那脸上的愤愤不平都要从她口中吐出,要向她抱怨昏迷的这些日子,谁又做了什么,谁又给她们下绊子。

    但叶冰裳并没说什么,甚至开了个话题,让她好好吐出这些天心里的不快,她靠坐在软枕上,现在的她才算得上是真真的未施粉黛,圆润的鹅蛋脸,细弯眉下是上挑的丹凤眸,一点粉唇微微带笑。

    “小姐,王爷这几天都会去那什么地牢,下面的人已经议论纷纷,说王爷被那妖女蛊惑,要饶她一命,无论是真是假,这传出去,定让那些人看了笑话。”嘉卉瞪着一双眼,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叶冰裳一只手支在软枕上,看着嘉卉愤愤不平的样子,便出言安抚:“好了,如今我怀有孩子,就算王府进了侧妃,对我的威胁也不大,再说萧凛是修士,本就难有子嗣,无子的侧妃,再受宠,也不过是被囚禁在府中的金丝雀。”

    她声音拉长,不只是在说未来有可能存在的侧妃,还是那个无子的侧妃——叶冰裳。

    “可小人难防,万一那是不安分的。”嘉卉咬着唇,皱着眉,已经在幻想未来对方嚣张跋扈的嘴脸。

    叶冰裳无奈摇头,马车内的阿笙姑娘已经捂嘴偷笑,甚至开口配合嘉卉怎么对付这个假想敌。

    “若是那人敢对付冰裳,那我定让她成为最听话的傀儡,这样,就没有人敢对付冰裳了。”跟在叶冰裳身边多日,阿笙姑娘的盛京话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但依旧有着南楚地界的口音。

    嘉卉眼睛一亮,只觉得这算是个不错的法子,既不会死人,也消灭了敌人,可谓是一举两得,关键时刻还能当个背锅侠。

    “王妃,叶将军求见。”

    马车外响起银翘的声音,阿笙姑娘与嘉卉的交谈声马上停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看向床榻上的叶冰裳。

    叶冰裳微微点头,嘉卉开口:“王妃才醒,劳烦叶大将军稍等片刻。”

    嘉卉取出一件雪青色长袍,将乌黑长发梳成简单的低发髻,插上两根玉钗,便将马车停下,让叶大将军上了马车。

    原本前日就回了盛京,但盛王妃昏迷,这支军队只能在原地停留几日,等怀有皇孙的盛王妃苏醒,这两日,叶啸也是担心着叶冰裳,若是叶冰裳出了事,那整个叶家就彻底落寞了,哪怕叶清宇是个将才,可等他出头,又要多久?

    看见叶冰裳看起来并无大事,让叶啸心里松了口气,目光快速扫过马车内的一干人等,弯腰拱手行礼。

    “臣见过宣王妃。”

    “嗯,父亲不必多礼。”叶冰裳看着弯腰的叶啸,目光上下扫视着这位已经年迈的老将军,她继续说,“父亲坐下吧,正巧,原本我还打算去见见父亲,如今父亲来了,也正好有事想要询问父亲。”

    “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啸看着叶冰裳脸上的笑脸,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几日军队中可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叶啸微垂着头,端的是恭恭敬敬,在他心里,叶冰裳已经不是还在将军府中无害善良的小白兔,而是一只扮猪吃虎,有着巨大野心的狼。

    “父亲不必拘谨,冰裳作为女儿,又是清宇的亲姐姐,想要问问他在军中可还过得习惯,若是思念家里人,我可向陛下请求,让他回盛京待上几日。”

    叶啸只觉得自己额边快要滴下汗水,不知叶冰裳为何将目光放在叶清宇身上,还是说叶清宇惹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父亲,你觉得呢?”叶冰裳一只手捻着手串,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叶啸只觉得自己肩头陡然压下一座大山,他的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着,余光中其余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犹如野兽盯上了猎物,而叶冰裳就是狼群的王。

    “清宇是你的幼弟,你是他的亲姐姐,自然会为他打算,可无奈清宇镇守着边关,若是因为家里亲人想念,便离开自己镇守的领地,传出去,百姓们如何看待,只怕会连累王妃,那便是我们的罪该万死了。”

    叶啸极为小心的组织措辞,注意着叶冰裳的神情变化,也只看出她那张观音相笑盈盈,仿佛是在真的好心提建议。

    “父亲不必紧张,清宇年龄也不小了,我想着他也该有婚配,虽说他命格杀气极重,但叶家可不能没有子嗣延续,门当户对是不太可能,但总有愿意将女儿嫁进叶家的人家。”叶冰裳想起那只掐她脖子的杂毛狐狸,眸光微微闪动。

    叶啸被她提醒,也觉得叶清宇该有一个妻子了,再说叶清宇镇守边关,万一遇到了什么,又没有孩子,叶家即便依附着叶冰裳维持往日的荣光,可未来难保帝王无情。

    “依王妃看,清宇未来的妻子,应当是哪家的千金?”

    叶冰裳垂眸捻着手串,脑海中闪过不少家族中的贵女,也没想出比较合适的人选,只是说:“清宇常年在边关,妻子也应当会些武学,父亲问问将领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多谢王妃提醒。”

    叶啸微微吐出一口气,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依旧没有放下,但看着吹着水杯,有驱客之意的叶冰裳,他也只能行礼告退。

    “臣,告退王妃。”

    叶冰裳将未饮一口的瓷杯递给弯腰接过的嘉卉,脸上依旧是笑,道:“父亲何不留下,作为女儿,还从未与父亲认认真真的说说话。”

    “王妃善心,只是军中事务繁忙,即便臣有心,可实在是不允许,望王妃不要怪罪。”

    “怎会怪罪,父亲也是为王爷的安全考虑,我怎会怪罪于父亲,近日得了一些好物,等回了盛京,我让人将东西送到将军府。”

    叶啸连忙跪下,额头抵着摇晃的马车地板,道:“多谢王妃赏赐。”

    “父亲也真是太多礼了。”叶冰裳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随后继续道,“既然父亲公务繁忙,那我也不多留,退下吧。”

    马车停下,穿着铠甲的叶啸踩下踏凳,他神情严肃,眉头微微皱起,他想着叶冰裳这番举动寓意为何,是敲打叶家,还是给叶家的补偿,亦或是又一个陷阱。

    这种被人当成棋子的被掌控感,让这位叱咤风云大半人生的老将军多少有些不习惯,随后又哀叹一句,若是叶冰裳是男儿身,叶家恐怕是世家之首,坐拥无限风光。

    青铜铃声再次慢悠悠地穿过开着的木窗,嘉卉看着叶将军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合上窗子,看了眼正在玩大黑蜘蛛的阿笙姑娘,见她不说话,便才看向床榻上捻着珠子念佛经的叶冰裳。

    “小姐,刚才那一幕我可看着真解气。”嘉卉连忙过去递上一份酸果,自从怀了这个孩子,自家小姐便喜酸,她们更是常常备着一份酸果子。

    “那以后你岂不是天天解气,不说这些了,王爷可还是守在这周围?”叶冰裳提到萧凛,脸上的笑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嘉卉点点头,随后说:“好在景国太子与那位女法师跟着队伍,又因为小姐昏迷,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若是进了盛京,澹台烬可就不好处理了,这样,你传我的命令,就说体谅伤兵辛苦,让他们明日再进城,这样萧凛今日就要跟着进城,你让澹台明朗莫杀了澹台烬,只将他做成人彘,日日吊着他的命,可不能让他死了。”

    听到叶冰裳的话,原本玩着蜘蛛的阿笙姑娘抬起头看了过来,嘉卉也有些诧异叶冰裳的吩咐,可多年来的听从命令的习惯,让她觉得小姐有自己的思量,她只需将命令传下去即可。

    可阿笙姑娘不一样,虽然看过叶冰裳设计杀人,可做成人彘可谓是最为歹毒的刑罚,按照叶冰裳干净利落的手段,是不会选择这种折磨的手段。

    可她也不会在这里傻乎乎的问出来,想着什么时候合适,便问问这么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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