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调查

    第三天，于彬、阿东、阮新涛三人继续在合阳市、东华市两地来回奔波，利用两地国库券交易存在的差价，大肆买进卖出国库券。

    与此同时，于彬三人连续两天大手笔的国库券交易行为，也很快引起了东华证券公司的注意。要知道东华市证券交易所现在每天的国库券交易总额并不大，也就才一百万元上下，而于彬三人的交易额就占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

    交易员迅速将这一情况跟自己的上级领导进行了汇报，证券交易所主管领导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怀疑国库券交易制度出现了漏洞，有人在利用漏洞大肆谋利。这还了得，必须赶紧找出制度漏洞，把漏洞堵上。同时对这种利用漏洞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必须坚决打击。不过，国库券自由交易是国家新推的政策，为了慎重起见，主管领导还是决定先安排人对于彬三人进行调查，等摸清楚情况后再采取相应措施。

    下午东华市证券交易所收盘时间，于彬、阿东和阮新涛将手头从合阳市买进的国库券交易出去后，就有几名东华市证券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来找他们，将他们三人分别请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于彬进了办公室后，工作人员请他坐下，核对完于彬的身份信息，工作人员笑着对于彬说：“于先生，您好，我是交易所的经理郝亮。别紧张，之所以请您过来，是因为我们关注到您这几天有大笔的国库券交易。这种情况在我们交易所很不常见，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怀疑，是不是我们的国库券交易制度出现了漏洞，所以请您过来协助调查。”

    郝亮拿出于彬这三天的交易记录，对于彬说：“于先生，这三天您每天的交易额至少都是十七万以上，占到了我们交易所每天总额的将近20，我想问一下，您这么大量的国库券都是哪里来的？”

    于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郝经理你好，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国家现在是允许国库券自由交易的，对吧？”

    郝亮点点头说：“没错，根据国家新出台的政策，确实已经放开了国库券交易，只要是中国公民，买进卖出国库券都是可以的。”

    于彬接着问：“郝经理，那以你看来，我这样的交易行为，有没有违反国家国库券交易的相关法律法规呢？”

    郝亮怔了一下，从手续上来看，于彬交易国库券的行为都是正当的，确实没有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于是摇摇头说：“那倒没有，于先生。”

    很快，郝亮反应过来，郑重地对于彬说道：“于先生，您别误会，我们不是说您的交易违法违规了。我们只是想调查下您这么大量，而且频繁交易国库券的内情，看看我们的国库券交易制度是否出现了漏洞。”

    于彬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郝亮：“郝经理，如果我手头有大笔的资金，我在贵所开盘时大量买进国库券有没有问题？”

    “这个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有钱，只要开盘期间交易窗口还有国库券，就可以买。”郝亮说道，随即醒悟过来说：“于先生，您的意思是，您是在开盘时先大量买进国库券，然后收盘时再卖出去。”

    于彬点点头，郝亮松了一口气，如果按照于彬这种说法的话，那倒不是交易制度有什么漏洞，而是国家放开国库券自由交易后，一些有眼光的人看好国库券交易，筹措大笔资金炒国库券的正常市场行为。

    不过，郝亮又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于彬的交易记录，问于彬：“于先生，可是我们只查到了您在我们交易所卖出国库券的记录，根本就没有买进国库券的记录，对于这个情况，您能否解释下？”

    于彬笑笑说：“郝经理，我刚才是说如果，我并没说我是在贵交易所买进的国库券啊。”随后，于彬将自己从合阳市证券交易所买进国库券，然后到东华市证券交易所卖出的情况，简单地跟郝经理说明了一下。

    郝亮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人家竟然是想到了利用两地国库券交易的价格差，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低进高出，通过赚取这中间的差价来获利。郝亮心中感慨：居然能想出这种招，这位于先生，还真是人才啊！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通讯还不发达，资讯传播手段也有限，各地的信息难以做到及时流通。别说相隔几百公里的两个城市了，就是在同一座城市，当天的资讯说不定也得好几天才能传播开来。像于彬这样能够及时掌握两地的国库券交易信息，并敏锐抓住存在差价这个机会，大大方方地赚取暴利，只能说是太牛了。当然，郝亮可不知道于彬是重生回到这个时代的，于彬的这种做法只是抄前世的作业罢了。

    了解清楚情况后，郝亮客气地将于彬送了出去，并将情况跟上级领导做了汇报。对于于彬这种利用不同地方国库券交易价格差来倒腾国库券的行为，交易所没办法制止，市场是瞬息万变的，总不能强行规定每个地方都统一开盘收盘价吧。交易所也不能制止，如果人为强行制止，那就不符合国库券自由交易的市场原则，等于是又倒退回到国库券不能自由流通的时代。这就与国家鼓励国库券交易的政策精神背道而驰，没有哪个证券交易所或领导敢这么做。

    于彬从郝经理办公室出来后，没一会，阿东和阮新涛也都出来了，他俩遇到的情况跟于彬差不多。一开始，他们被交易所的工作人员请进办公室的时候，心里都很紧张。幸好此前于彬就预料到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事先跟阿东和阮新涛做了功课，告诉他们怎么应对。于是交易所的工作人员向阿东、阮新涛了解情况后，也是客气地把他们送了出来。

    经历了证券公司调查这么一出，于彬三人更是吃了定心丸，彻底放下心来，对于倒腾国库券这事再也没有了顾虑，合法合规的赚钱怕什么，国家都是鼓励的。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周末休息，三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合阳、东华两地来回跑，放心大胆地买进卖出国库券，每天都是赚了个盆满钵满。用阿东开玩笑的话说，这样赚钱简直跟抢银行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不用担风险的那种。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于彬、阿东和阮新涛三人明显感觉到情况开始有了变化，来交易所买卖国库券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两地的交易价格差距也在慢慢缩小。毫无疑问，合阳市、东华市两地的国库券交易市场存在价格差这个消息已经传播开了，所以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炒国库券的队伍。

    到了九月三十日的下午，于彬三人在东华市证券交易所卖出手头所有的国库券后，于彬告诉阿东和阮新涛，倒腾国库券这事要告一段落了。阿东、阮新涛还有点意犹未尽，阿东跟于彬说：“彬仔，我们现在就收手是不是太可惜了？我看现在每天还是有的赚啊，要不我们再多干几天？”

    于彬哭笑不得地说：“东哥，你这是干上瘾了吧？你没注意到吗，现在合阳市和东华市的国库券交易价格已经比较接近了，也就意味着两地国库券交易的差价空间已经不大。我们本来就是奔着合阳市、东华市两地较大的差价来的，也就是当时我为什么说这里是最有利于我们倒腾国库券的地方。如果只是赚正常的开盘收盘差价，我们回粤州也是一样，没必要呆在这里。出来了半个多月，而且明天就放国庆假了，我们也该回去啦。”

    阿东挠挠脑袋，讪讪一笑，不再说要多干几天了。不过，考虑到这半个多月来，天天两地来回跑，三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经是非常疲劳了。三人商量一下后，决定今天先在东华市住一晚，明天再赶火车回粤州。

    晚上，三人在酒店房间里开始盘点这些天的收获。两大袋子的钱，三人点数了好半天，数钱数得手都快抽筋了，总算统计出了结果。最后一天卖出所有国库券后，收回资金一百二十八万九千四百六十二元，减去本钱三十四万一千元，净赚了九十四万八千四百六十二元，利润达到了惊人的278。

    盘点清楚后，于彬搂着阿东的肩膀，笑着对阿东说：“东哥，我之前说的保证至少能赚到两倍的利润，没跟你吹牛吧。”

    再一次见证了于彬赚钱本领的阿东，现在简直对于彬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右手大拇指冲于彬说：“彬仔，你不是吹牛，你是真牛。我现在对你的敬仰，就好比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听得于彬一头黑线，忙说：“打住，东哥，马屁你就别拍了。我们还是来做点爱做的事情吧。” 阿东嘿嘿一乐，知道于彬是要开始分钱了。

    所有的钱在刚才点数时，就都已经根据面值大小，按一万元一叠包扎好了。于彬从钱堆中先取出三十万元交给阿东，说：“东哥，这是你筹措的三十万本金，你先拿回去。”

    接着于彬又点出四万一千元，说道：“这里四万一千元，是我和涛仔拿出来的本金，我们也先收回来。”说完，于彬从这四万一千元中，取出七千元递给阮新涛，自己则将剩下的三万四千元收起来，这是他和阮新涛各自的本金。

    然后于彬再次数出三十八万元，递给阿东，说道：“东哥，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赚到的利润四成归你，凑个整数，这里三十八万，现在是你的了，请收好。”阿东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

    剩下的五十六万八千四百六十二元，就是属于于彬和阮新涛二人的六成利润了。虽然将近90的本金是阿东筹来的，但阿东并没有眼红于彬二人比自己拿的多。本来利润的分配是早就约定好了的，何况如果不是于彬来找他一起干，那今天的这三十八万块钱，阿东自己就没机会赚到了，毕竟于彬可以找他阿东，也就可以找别人。虽说阿东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人，但这可是短短半个多月就赚到了三十八万块钱啊。如果明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机会，结果却没有参与其中，阿东估计自己会气得找根面条勒死自己。

    于彬从剩下的五十六万八千四百六十二元中，数出十一万四千元递给阮新涛，促狭地冲他挤挤眼，笑着说：“恭喜涛老板，喜提国库券生意分红十一万四千元。”

    阮新涛兴奋得满脸通红，接钱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十一万四千元啊，虽然之前在做国库券交易时，自己手上拿过的钱比这还要多，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钱，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眼前的这十一万多块钱，可都是货真价实属于自己的，那感觉完全不一样，阮新涛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乐得都快要装不下蜜糖般的喜悦了。

    于彬自己分到了四十五万四千四百六十二元，加上三万四千元本金，那自己目前也算是拥有近半个百万身价的人了。

    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堆钱，于彬心里感慨不已。一个多月前，自己还在为赚到几百元钱路费、生活费努力。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时间，自己就已经赚下半个百万身价了，看来这就是重生的好处啊。回想一下，自己前世是什么时候赚到这么多钱的？好像差不多到了毕业参加工作十年后吧。而且那时五十万的真正价值也根本不能跟现在的五十万相比，毕竟九十年代初期，万元户都已经算得上是有钱人。前世如果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赚到这么多钱，那早就让爸妈和妹妹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不过现在没关系了，这一世自己可以有能力弥补前世的遗憾。

    三人“分脏”完毕，望着那一大堆钞票，阮新涛这个二货居然嚷嚷着要用钱铺满床，体验一把躺在钱上睡觉的感觉。于彬倒也没有制止这货的白痴想法，只是感叹钱的魔力实在太大，世上居然有那么多人有钱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躺在钱上睡觉。

    三人把钱收好后，就上床睡觉了。怀着巨大的幸福感，三人很快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的阮新涛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嘴里居然嘟囔着：“让你狂……敢笑老子乡巴佬，老子用钱砸死你……哈哈，有钱的感觉真爽！”

    第二天起床后，于彬笑着问阮新涛，躺在钱上睡觉的感觉怎样。阮新涛嗫嚅了一会，才愁眉苦脸地说出一句“睡觉硌得慌”，逗得于彬和阿东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