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学考试（八）
【警告！警告！非法能量入侵！】
【警告！警告！考场机制紊乱！】
考场外的领导们彻夜未眠，沉浸在他们收获了一位天赋恐怖的学生的喜悦里。
即使为了保护初生的天才，所有有关画面都变成了一片雪花，领导们也难掩激动，一直守在屏幕前。
血红的警告出现时，他们是懵比的。
四大系统太强大了，融合了彼岸神秘生物的强大力量和现代超强算力，自创立以来一直以无敌的姿态守卫着召唤师界。
尤其是白雀系统，科研院院长最得意的作品，召唤师的摇篮——召唤师学院的守护神。
它是无所不能的系统，也是公正友善的助教老师。它勾连着无数考场，保护着无数天赋者。
它从未出错。
直到今天。
【你们在想什么！】
【不是系统故障了，是彼岸能量逸散，系统供能不足，无法抵御非法能量！】
白雀系统不同于机械系统，其一半能量来自于彼岸生物白雀，它拥有灵魂与感情，感受到他们的质疑，忍不住反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旭谭。
冷静的教导主任捏捏眉心，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思索片刻，他道：“申请接通考生通讯。”
【系统：抱歉，受到未知力量屏蔽，无法接通。】
李旭谭烦躁地踱步：“那把考场内有危险的消息传递给考生。”
【系统：抱歉，相关信息被入侵能量屏蔽。】
李旭谭狠狠皱眉，烦躁与不安在心中波涛汹涌。
考试原本是安全的，受机制保护，学生生命值归零也不会真的死去。但现在，非法能量入侵，原本安全的规则机制开始紊乱。
白雀系统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护所有人：它受到了彼岸异动的影响。
怎么会这样？
难道要放任一无所知的学生们在不再安全的考场内傻乎乎地解题走剧情，然后一个个挂掉？？
“到底是什么力量？”李旭谭焦躁不已，眉头跳动。
【系统：正在检测，疑似敌方。】
【系统：正在使用剩余能量帮助玄鹿系统接入。】
玄鹿，战斗系统，能量波动平稳，较少受彼岸能量逸散影响。
只要系统接入，一切都可以挽回。
如果……学生们撑得住。
领导们已经慌乱地开始联系召唤师界高层，李旭谭则是把担忧地目光投向屏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了许笑菀青涩的脸庞上。
这时的许笑菀在干什么呢？
在跑路。
是的，被五花大绑的老师放出狠话后，她当机立断，一手拽着霍念华，一手拽着华云枫，撒腿就跑。
“这老师不对劲！”危险的直觉来得毫无道理，她怀疑这老头想自爆。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带着同伴跑路，顺带向人群吼了一句。
陷入狂热情绪的学生们毫无反应，只有零星几个猛然惊醒，惊慌地拉着同伴后退。许笑菀一眼瞟去，推测那几个也是考生。
许笑菀的直觉没有欺骗她。
“砰——”
爆炸声震耳欲聋，老师的身体几乎瞬间化作一团血雾，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蔓延，将整个器材室牢牢握在其中。
离老师最近的学生们立刻被波及，血肉炸到脸庞上，脸上顿时血肉模糊。他们惨叫着跌倒在地上，顷刻间没有了呼吸。
较外围的学生比较幸运，没有当场死亡，只是有些擦伤。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这些都是他们的同学，不久前，他们一起坐在教室里，吐槽着学校的恐怖，猜测着中午会有什么新菜式。
他们与彼此相处的时间，或许比与亲人相处的时间多得多。
现在，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就这样死去。
迟钝的大脑没有拉响警报，多数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幸好……”站定的华云枫惊魂未定，满脸惊悚，“怎么回事？突然就自爆了？！”
“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停下。”霍念华的声音一如既往清脆动听，仔细听却能发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笑菀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不着痕迹地往其他两人身后躲闪：“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老师的死亡并不是终点。
骇人的漫天血雾逐渐散去，诡异的“嗡嗡”声由远及近，如同铺天盖地的恐惧感，一点点渗入耳膜，侵入骨肉。
在许笑菀逐渐瞪大的眼眸里，可以看见铺天盖地的阴影。老师的血肉哺育出了不知名的怪虫，它们成群结队，嚣张地扑动翅膀，从天空俯冲下来，如同一片阴云。
和平日所见的小飞虫不同，它们的体型极大，一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褐色的皮肤凹凸不平，巨大的翅膀薄如蝉翼，凸出的眼睛下方仗着尖利的口器，似有涎水悬挂。
许笑菀三人：“啊啊啊啊！”
他们转身就跑。
华云枫飙泪：“笑菀你的直觉要不要这么牛逼啊！这什么东西啊吓死我了！！”
许笑菀的冷静全扔到天边了。
她是一个胆大的菇凉，但是人总有害怕的东西，她没那么惧怕异变的怪物，甚至没那么畏惧鬼魂，但是——她怕虫子。
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当然没关系，但超过半根手指大小的虫子就会让她发抖。
更何况是半个拳头大小！半个拳头！
要死了要死了！
【系统：嘀——】
【系统：情绪值150（接近疯狂）】
天地突然慢下来，许笑菀浑然不觉。
她害怕地躲避着飞虫，叫出了那句没什么卵用但可以发泄情绪的话：“救命啊！”
恐怖的虫子忽然停住。
它们速度极快，有几只已经离许笑菀很近，无机质的复眼紧盯着她，下一秒就会涌上，将她吞噬。
但它们停下来了。
不仅它们，华云枫、霍念华、周围的学生们，乃至徐徐吹动的微风，都静止在原地。
许笑菀顾不上惊讶，连滚带爬地远离了可怕的虫子。
只要别让这些玩意儿追在她后面跑，什么都好说！
刺眼的光辉是在这时降临人间的。
静止的时空里，从恐惧中回神的许笑菀茫然抬头，望进一片夺目的光芒里。超出人类语言描述极限的绚丽色彩和某种不存在于现世的力量交织，一个修长的身影若隐若现。
许笑菀张大嘴，迟缓地吐出一个字：“淦！”
话说早了，情况好像不太对。
人影逐渐清晰，许笑菀最先看到的，是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懒散地披着，边缘似乎镀了一层冷光。
顺着那头长发往上看去，可以看见弧度完美的下颚线、冷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淬着冰雪的眼睛。
他穿了一身形制不属于现世的白色长袍，金色的丝线在其上勾勒出奇特的纹路，看久了便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很难形容他的气质，有几分佛家的圣洁，但当他垂眸看向许笑菀时，许笑菀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凉。
不同于许笑菀至今所见的任何怪物，出现在眼前的未知生物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他只是冷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笑菀，就让她从内心深处感到尖锐的惧意。
他的容颜很美，是许笑菀所见之最。
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看这个人世就像在看路边的草芥，仿佛一切都很孱弱，不值得他片刻的停留。
许笑菀的颜狗属性死死窝着不敢冒头，只有敏锐的直觉在心中尖叫，警告她远离。
没有用。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早已经失去了对双腿的掌控。
许笑菀甚至不敢转身逃跑。
“你为何召唤我？”他问。
如同来自遥远时光外、突破维度的声音，迫使嘴唇开始发白的许笑菀给他回应。
许笑菀只感觉嘴巴被操控了，颤颤巍巍地吐出了此时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我没有召唤你啊。”
她只是叫了一声救命而已，为什么又把她拉进奇奇怪怪的幻境？？
继诡异女童、反复死亡的苏班长之后，终于来了个boss吗，靠视线就能杀人那种！
“boss”冰冷漠然的眼眸中划过疑惑。
这个回答很熟悉，但不可能有人回忆起。
他的疑惑只是浅浅掠过，不留半分痕迹，那双眼睛马上就恢复了一片冰封。
“那么，你有什么愿望？”他换了个问法。如此富有诱惑力的语句从他嘴中说出，有某种引人疯狂的魅力。
许笑菀的脑袋似乎被水浸泡了。
她还记得此刻的诡异处境，还保留着自我思考的能力，但应有的情绪似乎被抽离了。
她的神情变得恍惚，好像听见魔鬼在她耳边低语，引诱出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未知的生物仍在看着她，冷淡而毫不在意。
他花费了微不足道的心神想，这个女孩想要什么呢？
财富？长生？力量？
然后他听见许笑菀无比真诚的声音：“我想要高考满分！”
他：“……”
他：“？”
许笑菀被他的力量影响，展示出了最真实的一面，双手捧住脸颊，瞳孔中倒映出一张满分试卷：“高考满分，是我毕生的梦想！我说的不是直接给我答案哦，而是让我有考满分的能力！”
他沉默了，脑中默默翻看起这个世界的知识，了解了一下什么叫高考。
他早就抛弃了全知全能的能力，世界的知识转而化为书籍存储在他的大脑中，
神志不清的许笑菀却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挠挠脑袋，很勉强地换了一个：“那有考上京州大学并且专业随便挑的能力就行！”
他动了动嘴唇，吐出来四个字：“匪夷所思。”
他能感受到许笑菀的内心——这个小姑娘并不是渴望能力，而是真心实意地有考高分的执念。
他亦真心实意地感到匪夷所思。
许笑菀持续误解，以为他嫌弃这个愿望不够高大上，苦恼地再次更换：“好吧好吧，那就……拯救世界！”
到这时，他终于认真地打量起许笑菀。
平平无奇的学生，没有召唤师天赋，却对高级别能量异常敏感。
个子一米六出头，白白一团，脸上有些婴儿肥，眼眸明亮清澈，按照人类的审美来说，至少算清秀可爱，可惜的是黑眼圈太显眼。
内心宁静而快乐，几乎没有杂质。
干干净净。
他生出一点兴趣，微勾起唇角：“好，我应允你。”
应允你的愿望，接受你的信仰，同时……收取相应的代价。
许笑菀一个激灵，那种玄妙的、脑子进水般的状态消失了。
她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嘴。
刚才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你到底是谁啊……”许笑菀哆哆嗦嗦。
她的确很想探索世界的真相，很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留在召唤师界。
但这也太危险了呜呜，一场考试为什么谁都能控制人啊？！
尤其眼前这位，神秘而绝美的未知生物，直接刺探到了她最隐秘的内心。
许笑菀不要脸，才不感到羞耻。
但是她慌啊。
【某个生活在永恒法则中的种族。】
未知的生物并没有开口解释，随着一阵清风，某些知识自动飘进了许笑菀的小脑袋瓜里。
【他们来自“永恒”，守护“永恒”。】
【与他们缔结契约，付出代价，他们会完成你的愿望。】
许笑菀爱好网文，熟悉套路，一听就明白了。
她好像遇见了一个奇特的种族，并且被签订了契约。对方会实现她拯救世界的愿望，但她也要付出代价。
许笑菀：“怎么能这样！”强买强卖啊！
中二是她青春的底色，虽然但是，不能就这样让她去拯救世界吧？
我说我刚才在口嗨，你信不信？
“契约已经成立了。”未知的生物仍然在笑，但那种割裂物种的漠然从未消散，“我可以给予你力量，让你对付它们。”
顺着他的目光，许笑菀和巨大的虫子对视了。
她立刻开始起鸡皮疙瘩。
“我似乎没有选择。”许笑菀无奈。
她能感受到汹涌的压迫感，她无法拒绝。
未知的生物收起笑容，毫不在意她的情绪，挥挥手想让静止结束。
“等等！”许笑菀叫住他，对上他的双眼又感到恐惧。
但他确实停止了动作，许笑菀只能硬着头皮问：“在我们的认知里，&39;生活在永恒法则中的种族&39;是指什么？或者说，我们人类的认知里，有你们这个种族吗？”
“这个啊……”
他的发尾划破空气，凌冽非常。
“人类称呼我们，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