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文化嘛，总要有人传承的
在她思考的时候，陆尽霖已经炼好了丹药，他将蕴灵丹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盘中，端了过来。
“看看怎么样。”陆尽霖骄傲地仰头。
盘中的丹药硬币般大小，颗颗圆润饱满，颜色乌黑，药味浓郁，因为刚出炉还飘着热气。
他们两个各捻起一颗丹药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并不苦涩，味道调和得很好，只能感受到淡淡的药香。
“不错。”江月照很是认可，季星海也随声附和。
“到你了。”陆尽霖将盘子在一旁放下，待江月照站起身，就坐在了她原本的位置。
他默默观察着江月照的手法，然后问季星海：“你觉得谁会赢？”
季星海假装咳了两声，一脸正经地说道：“都是朋友，这多伤人啊。”
“切，你还真是两边不得罪。”陆尽霖略微不满，却也只是轻哼了一声。
季星海干笑两声，然后看着江月照熟练的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江月照准备出要用的药材和灵草，然后用灵力点起了火。
对于炼丹，她虽不精通，却也可以算上熟练了。
只不过用灵力炼丹还是第一次，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的输出，却因为不太熟练而使得灵力的大小不稳定。
不过好在火还是生了起来。
陆尽霖嘴角抽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朋友……有两把刷子，但是毛不多。”
“……”季星海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闭嘴。
但他看着正忙活着的江月照，心中还是有些莫名的信任。
她身上有许多奇迹，这次或许也一样。
江月照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的灵力用的逐渐得心应手，将药材和灵草投入丹炉后，极其精细地控制着火力大小。
她悠哉悠哉地看顾着丹炉，神色轻松，仿若炼丹像喝水一样简单。
陆尽霖并不看好她，他正等着看她失败的样子。
从未系统学习过的新手，怎么可能比过从小苦练的世家传承人。
而后片刻，时候到了，江月照掀开丹炉的盖子，袅袅热气从丹炉中飘上来。
“好了？”陆尽霖站起身，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语气中带着些看好戏的期待。
但他今天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丹炉中的丹药颗颗圆润，乌黑发亮，甚至一炉比他炼的多了一颗。
陆尽霖一时愣住了，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季星海也凑了过来，看到丹炉中堪称完美的丹药，不禁勾唇。
他就说什么事都难不倒江月照。
“好了。”江月照站在原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陆尽霖这才回神，他也不怕烫，徒手捻起一颗蕴灵丹就送进嘴里。
嚼了两下，药草香就遍布口腔，而咽下后更是有一股精纯浓郁的灵气逐渐传遍四肢百骸。
确实……比他炼的好一些。
看着陆尽霖一脸的难以置信，季星海也起了好奇，于是也学他吃了一颗丹药。
两个人炼的丹药他都吃了，所以他最有资格评价，他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江月照的丹药比陆尽霖的要好。
一颗丹药灵力要多个百分之十左右。
“怎么会这样……”陆尽霖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从小学到大的术法，为什么会输？难道他学的东西不全？
“我用了些小技巧罢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她并非在安慰他，实则是即使在灵界，像他这个年纪，炼丹术能比得上他的人如同凤毛麟角。
“什么技巧这么厉害？我觉得你的丹药一颗比他的起码多出十分之一的灵力。”季星海默默吐槽。
“一颗十分之一，十颗丹药就差出一颗来，电丹炉的产量只会更差，这是不是能说明，电丹炉压根就比不上传统丹炉！”
陆尽霖却是找到了新的角度，想要证明传统丹炉的优越性。
“然而事实上，用电丹炉我一样能炼出这样的丹药，整整一炉，差距不过十分之一颗丹药罢了。”
江月照摇了摇头，接下来说出的话语仿佛尖锐的匕首，直直扎进他的心口。
“这些差距，无疑是微乎其微的，现在几乎没有丹师会为了这一点差距去苦练传统丹炉。”
陆尽霖受到打击，正耸拉着头。
他问：“所以……传统丹炉真的不如……”
“却也未必这样说。”江月照也随手拿起一颗丹药仔细观察：“正如你说的，传统丹炉有自己的独特之处。”
“万事不能只考虑成本，或许某些时候，就是因为丹药中多的那一点点的药力，结局就不一样了。”
“传统丹炉有自己的价值，同样电丹炉也并非一无是处。你不可否认，它确实降低了炼丹的门槛，让更多的人得以接触和喜欢上炼丹。”
听到这话，陆尽霖瞳孔一震。
电丹炉，让没有灵力的人也可以炼丹。
他内心隐秘的心思仿佛被剖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季星海担忧地看向陆尽霖，他不会多想了吧？
江月照接着说道：“你认为的邪门歪道，却是别人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
“这两种丹炉也并不一定就是竞争的关系，多一种选择不是更好吗？”
“或许绝大多数人会选择更省力的方式，但正因如此，你的坚持才更宝贵。”
更宝贵……
陆尽霖猛地抬头看她，眼里的光仿若要灼伤她的眼睛。
“我明白了。”
江月照浅笑着侧头：“你明白什么了？”
“是我太想当然了。”陆尽霖一笑，“从小我就对电丹炉有偏见，如今看来，它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最起码，它能帮无法修炼的人也走上炼丹的路。”
陆尽霖垂下眼帘，不知想到了谁。
然后他又释然般地笑笑：“但是，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路，传统丹炉，这就是我的道。”
“它是比电的用起来更难一些，但其中的各种精妙之处，并非他人可以明白，而且文化嘛，总要有人传承的。”
江月照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苦口婆心地劝他，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再钻牛角尖，如今的结局自然是最好的。
而季星海则是呆在原地，这是他认识那个纨绔子弟陆尽霖吗？怎么好像一瞬间高尚起来了。
不过，他能想开，也是好事。
这样想着，季星海也笑了。
要不是他介绍他们认识，怎么会有现在的这一幕，果然还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