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痒痒的
当时陆峥20岁，李小茹25岁。
那天晚上也是下着大雨，陆峥找了大半个街区，才在路边停靠的一辆货车车厢上找到李小茹。
她抱着双腿蹲坐在车厢的角落，瑟瑟发抖。车厢外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李小茹！”
陆峥站在车厢外，身体被雨淋了个湿透，雨水还不停地往他身上浇。他浑身湿冷，看到李小茹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陆峥……”
李小茹看到他，差点哭了出来。
她从车厢的角落爬出来，把他往车厢里拉。
“你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
那个货车白天是拉海鲜的，又腥又臭，陆峥差点没吐出来。
“谁让你跑出来！你不知道要下雨了吗？”陆峥吼着她。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找了她两三小时腿都快断了。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雨淋成这样，冷得发抖。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被困在这臭烘烘的车厢里。
“是你赶我走的。”
“我赶你走了吗？”
虽然李小茹比他大5岁，但在他面前就像个不听话的小妹妹一样，总是跟他呕气，跟他抬杠。而自己总是要哄她，照顾她。
他们在那待了一个晚上，直到雨停。李小茹抱着双腿，靠在车厢角落睡了一晚上。
“先生，国际新城到了。”
出租车司机的话将他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窗外雨小了些，李小茹还在睡。路上没有行人，小区门卫室的门紧闭着，白炽灯的光从窗户中透出来，灯光被雨丝打散，朦朦胧胧。
“在这等一会儿吧，继续打表计费。”
司机以为两人是下雨没带伞。
“要不你跟保安说一下，我给你开进去，开到楼底下。”
“不用，就在这等。”
陆峥跟踪了她两次来到这个小区，这是个高档小区，管理严格，只有经过登记的业主的车辆才能进入小区。
“我下午接我儿子放学的时候伞给他拿走了，要不还能借给你们用。”
陆峥不搭话。
一路的颠簸让李小茹的头快歪到了肩膀上，陆峥伸出胳膊，扶起她的脑袋重新靠到椅背上。
梦中的李小茹受到了侵扰，她扭了扭身体，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歪向了另一边。
眼看她的身体越来越斜，快要倒向自己，陆峥立即伸手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和脑袋，顺势坐到了中间的位置，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耳边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像羽毛般拂过他的耳根，痒痒的……
心也跟着痒痒的。
就这么呆着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李小茹从睡梦中惊醒。
“啊……”
她低吟了一声，揉揉胀疼的额头，旁边递来她的包，她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
陆峥看到，来电显示是“王大美女”。
“妈……”
她的声音带着些鼻音，神智还没完全清醒。
原来王大美女是她妈妈，第一次见人这么备注自己妈妈的名字的。
“小茹，小王把你爸送到家了。听小王说你也喝多了，你回到家了吗？”
“我……”
李小茹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还在出租车上只是……
陆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旁！？明明刚才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位置！
她不自在地往车窗边靠了靠，跟他拉开一些距离，顺便往外看了看，发现已经回到了国际新城。
“我到小区门口了。”
咦？
身上怎么盖着西装？！
陆峥的？
瞟了眼一旁的男人，她记得他上车之前是穿着西装的，此刻只穿着浅绿色的衬衫，这件西装外套是他的没错。
接收到李小茹的目光，陆峥扭过头来，正好跟她四目相向。
李小茹如触电般，迅速将视线移开，顺手将盖在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他的身上。
后面王月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口头上心不在焉地“嗯嗯嗯”地答应着，随后挂了电话。
“我……我到了，谢谢陆总送我回家！”
她迅速拉开车门，雨水被风吹到她脸上，酒醒了五分。她欲往外走，后面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回，跌坐在座位上。陆峥的手臂越过她，将车门拉上。
就这么短短两秒钟的动作，她像是被他圈在臂弯和座椅靠背之间，他的气息从鼻间滑过，带着红酒的芬芳。
“雨还在下，怎么走？”
他的嗓音低沉，似无意间拨动的琴弦，振得人耳朵发麻。
“没……没事，我冲进去就行，不远。”
陆峥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你家里有人吗，让家里人打伞出来接你吧！”
家里人，他意有所指。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也是，像李云辉那种有家室的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这个金屋藏娇的地方只是偶尔来光顾。
“嗨！原来这位先生不住这儿呀？我以为你俩一起的呢！咱都在这儿等了20分钟了，要是这雨不停，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司机的话让李小茹有些震惊。
“20分钟？你们在这里等了20分钟？”
她盯着陆峥双眸，觉得那里像一幽黑潭，深不可测，可又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
“还在下雨……”
他淡淡地说着，理由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李小茹觉得不能再等下去，这气氛太诡异，太暧昧了。
“已经很晚了，不能再耽误你回家，我走了！”
说完，她再次拉开了车门。
“等一下！”
陆峥将自己的西装罩在了她的头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男性的气味过于浓烈，李小茹感觉自己瞬间又醉了三分。
“用这件外套挡一下。”
“啊……不用……”
她伸手欲扒下外套。
“拿着！”
李小茹的手被这句不咸不淡的“命令”给唬住，停了下来。
“过几天来利朗交设计稿的时候再把外套带过来给我。”
她犹豫了一下，背对着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冲进了雨中。
陆峥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她双手扯着他的外套一路小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昏黄灯光与绵密的细雨中，才叫司机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