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中考占强抉择难
“马局长，好久没聚了，今天约你聚聚…”江陵饭店218包间门口，杨书记紧紧握住了文教局马局长的手。
“早应该聚聚了，杨书记今晚肯定有事，我走过来的，司机都没带…”马局长拍了拍杨书记的膀子。
“我也没带人，就约了县委办的邹主任…”
“邹敏霞，我很熟，她是接我的班，很厉害的美女领导…”
“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呀？我都听到了…”说曹操曹操到，邹敏霞还接上了嘴。
今天邹敏霞还是穿着上次见杨书记的那套衣服，黄米色翻领外套配淡紫色直捅裤，化着淡妆，杨书记还夸这妆扮漂亮清纯。
“说你是美女领导还说错啦，不信你问杨书记…今天我们两个基层干部专门来陪你这位县领导的…”马局长调侃她。
“是你们领导耐不住寂寞了，才找我来陪…”邹丽霞边说边进门，还不经意撞了杨书记一下。
“只有杨书记敢找你这县领导陪，我可不敢…”马局长说得是意味深长。
“说不赢你，叫服务员点菜…”邹敏霞别开话题，作主点了四菜一汤外加两瓶五粮液。
“真快，在临江市党校学习已经两年了，可咱感情却没减，上次推荐的教育组长你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杨书记先打感情牌。
“那是必须的，师兄的话我还敢不听，感谢你对教育工作的支持，听小陈说毛山乡中学初三补课你们都拨了经费，这种情况不多见。来，敬师兄一杯…”马局长边说边干。
“必须的，必须的，咱俩是心照不宣…我敬你…”杨书记也干了一满杯，这一杯足有二两。
“今天除了叙旧，杨书记还有个私事要找下马局，您可要在心…”邹敏霞边斟酒边引入正题。
“江陵一中是县主要领导关注的，局里还真左右不了，邹主任应该比我还灵…”马局听到杨书记介绍情况后，心里没底，去年中考还没开一个口子。
“你既当过县委办副主任，现在又是局长，比我灵十倍。去年是第一年，今年应该好些了…”邹敏霞紧追不舍。
“听说去年有几个困难的考上一中没读，被其它普高抢去了，县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局里没插手，你应该知道…”马局长说出了去年的情况。
“不到十人，这情况还算好的。听说去年一中经费紧张还收了二十名线外生，一千五百元起步价，差一分另加五十…”邹敏霞很了解情况。
“那可读不起，要是差几十分得要几年的工资…能不能换名额，一中实在读不起的调去读中专，其他人再顶上去，这你们招生办应该能作主。”杨书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年没开过口，要是开口那好多不读一中的，改革就失去了意义，县领导也不会同意。”马局长说出了难度。
“那只有私下操作，点对点操作，公开是不可能的。”邹敏霞忙着出点子。
“那只有先协商好，由招办将分数对调，对方还不能反悔不能查卷子，只要没人追这事就好办。”邹敏霞进一步建议。
“你可以提拔个信任的干部任招生办主任，那就好操作了，只要对方同意，应该出不了问题…”为了儿子的前程，杨书记也是豁出去了。
“能不能将毛山乡的陈组长调到这个位置？到时候就不用你马局挑担子了，我直接去找他。”邹敏霞这主意不赖。
星期六，占强很高兴的回家，还特地给侄儿绪龙买了个拨浪鼓玩具。晚上一家人又坐拢了，边看电视边聊天，心情都很好。
“建强这次上交了四百块钱，可以给占强读一中的学费了。”要强很高兴，要是占强考上一中，这学期学费有着落了。
“建强哥交了四百？这么多？”占强很兴奋、很吃惊，要是这样，一中还真有望了。
“是你聪明，找到这个机会，要是有钱我是支持你读一中的，包工真赚钱，要是一千五的话还可以赚得多一些…”建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但他还是一咬牙上交了，只瞒着一百。
“是呀，要是多发几笔这样的横财就好了，占强读书也就不难了。听说改革开放后好多人发了横财，上班的工资少得可怜，我干一年抵不上你二十天…”要强发出了感慨，去年他也收过横财，大大缓解了家庭的困难，靠这点工资全家的水都搞不浑。
“这要碰运气，不然大家都发财了。”
“那是，有的人说不定一辈子也碰不到…”
“要往这方面想呀，不然一辈子也发不了横财…建强哥出师了就可以带会强哥去找机会包工，也许能发财。”占强的话语有点像成年人。
“那要本钱呀，这次幸好是朱老师先垫了钱，材料也是我一手买的，材料费都要赚两百块…”建强心里也在划算，将来要包工包料才赚钱，手头要有本钱，现在这情况很难。
“陈组长，工作还顺利不，马局长对你怎样？”杨书记一收假就找陈组长谈心。
“我是您推荐的，马局肯定对我好，他说了跟您是党校同学，不然我一辈子也当不上组长，我对您是感激不尽…”陈组长不知杨书记的用意，只是一个劲猛拍。
“前两天开会碰到马局长，他说招生办力量要加强，要增加个副主任，你愿意去不，过两年还可以提拔为主任。”杨书记转入了正题。
“那可真感谢您了，一般教育组长是调不到这个位置的，我的可能性更小…”陈组长很激动，招生办副主任可是乡镇教育组长抢着去的位置。
三月底，县教育局一纸调令将陈组长调到了招生办任副主任，专门负责中考招生工作。
“要强，我想继续到师傅那做裁缝，应该可以拿工资了…”罗芳晚上跟要强商量，她身上没钱了，还要做饭照顾全家，于是想到县城做裁缝。
“那绪龙怎么办？家里怎么办？…”要强不同意。
“你工资都贴家里了，账都还不了，我不去做点钱怎么办？喝西北风呀？绪龙马上长大了没钱怎么办？”罗芳生起气来。
“最低要等两年再去，这两年屋里离不开你，不能太自私…”要强又硬杠上了。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罗芳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回到了港边罗。
“嫂子呢？绪龙呢？”晚饭时，建强发现少了他两人。
“回娘家了，她一律要去县城做裁缝，我让她等几年，她不肯，还是家庭困难了。”要强很无奈。
“我始终认为占强是不能读一中的，你要硬撑着，好了吧，嫂子气跑了，饭都没人做了，娘身体又不好。”建强又来劲了。
“崇德，占强很久没来咱家了，明天约他来家里吃饭。”星期五晚上，杨书记交待占强。
“经常来呀，怎么还好久，明天约他来…”崇德感到奇怪，但没细想。
“今天我妈做了带鱼，叫我约你一起吃…”崇德第二天一早就约占强。
“好呀…”占强没吃过带鱼，想着带鱼是不是像带子一样的鱼，他跟崇德的友谊很深厚，只要没事都答应他的邀约。
“占强你这么好的成绩一中没问题，可能还会冲进全县前十名…”张婶吃饭时跟占强谈起了中考的事。
“肯定是前十名，说不定能拿第一，只是没比过…”崇德抢着插话。
“要是考上一中你读不读？”张婶没理崇德。
“家里太困难，我不想读一中，想读中专，万一考上了，我要强哥说一律送我读，二哥以前不同意我读，后来勉强同意…”占强如实回答。
“读一中一年要上千块，三年下来一般家庭要背债，不容易啊。”
“是呀，所以我怕读一中，情愿读中专，早点出来工作。崇德进步很快，发挥得好应该可以考个中专，他已经二十名左右了，朱老师最近还表扬他进步快。”占强边谈自己的事，边夸奖崇德。
“崇德想读一中，估计很难考上…”
“那也说不准，发挥得好说不准考得上…”
“大概上一中要差四十分左右，上普高还差不多，只有搏一搏了…”崇德对一中没有信心。
“你进步很快，努力点考得上的，占强这朋友算是交对了，他对你的帮助也很大，将来一定要共同进步，成两个人才…”张婶鼓励着他俩。
“谢谢张婶，我一定努力…”占强倍感温暖。
“要强，有空吗？到我办公室坐坐…”要强又在办公室发呆，这时杨书记打来了电话。
“哦，有空，正好今天要到乡政府办事，估计要晚点…”要强最近很困惑，罗芳又吵嘴去了娘家，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要强，账还得怎么样啦？听说占强不想读一中，说家里困难…”杨书记见要强来了，直接进入正题，客套话都没说一句。
“没办法，占强如果真考上了一中只有硬着头皮送他读，总不能不读吧，那要遭人笑话，当然，考上中专是最好的结果…”要强也是时刻为这事发愁。
“看样子你这也是实际情况，我有个法子，不知你意见怎样？…”杨书记尽量想让他的谋划顺理成章。
“能有什么好法子呀？”要强很急切。
“有个办法，正好这个月教育组的陈组长调到了局招生办任副主任，专门负责中考招生工作…”
“哦，陈组长我认识…”
“如果占强考上一中，崇得考上中专，就私下将两人分数调换，这样双方的愿望都满足了…”
“能这样呀…”要强以为这事只有故事里才有。
“可行，只要咱不说出去，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陈组长能办好这件事…”杨书记见事情可成，心情轻松了许多。
“要是真能这样，那我担子就轻许多了…”要强在回家的路上自言自语。
星期六中午，要强用节约的车费狠心买了一袋最高档的威化饼干就往回赶，他两个星期没见到侄儿了。
“咚咚咚…”占强一回家就是敲嫂子的房门，好久没有回应。
他又爬在窗户边往里瞧，人影也没看到一个。由于心情急切，哑巴娘的手势他也没看懂，只有等哥哥回来再问。
要强中午正坐在办公室发呆，他最近烦心事多，占强读一中的事也不知怎么说，索性中午就没回家吃饭。他知道占强是想读一中的，如果按杨书记的办法改读了中专，他有点于心不忍，他决定先不说出这消息，等中考成绩出来了再征求占强的意见。
“嫂子和侄儿去哪啦？”占强见建强收工回来了。建强因上次那笔横财的影响，经常做着发财梦，上工的积极性也差了很多，时刻找理由提前离开。
“跟哥哥吵嘴回娘家了…她要去县城做裁缝赚钱，要强哥不同意，要她先在家招呼几年再说…”建强说出了罗芳嫂回家的原因。
“为了这个家，太委屈哥嫂了，哥哥的工资都为这个家用了，我们又帮不到忙…”占强心情一落千丈。
“建强哥，一中我真不想读了，三年要两千块，哪有那么多钱…”占强第一次跟建强哥提出这问题。
“不是我打破锣，你一中还真不能读，哥也是硬撑着，这几年他自己没用一分钱，节约得很，你看他买过一件衣服、一双鞋没有？衣着根本不像个村长…”
“是呀，是呀，也难怪嫂子了，她的想法也是对的…”
“要是能包到细事做，我连本钱都没有…”
占强和建强边聊边叹着冷气，他俩在：等会强回来一起帮哑巴娘做晚饭。
“哥，明天咱一块去把嫂子接回来…”占强见要强回来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接回来怎么办，她要去县里做裁缝，家里怎么办…”
“我马上初中就读完了，二哥、三哥又在外面吃得多，让她去吧…”
“不行，最低要等两年，家里顺些了再说…”
“不管怎样，明天去把嫂子和绪龙接回来再说…”一家人强烈要求。
“伯母，嫂子呢？…”到了罗芳家，还是占强先开的口。侄儿绪龙正在地上爬来爬去，看样子哭过一阵子，见爸爸和占强叔来了，连忙爬坐起来，愣愣的，可能在想这些时发生什么事了。
“来，看叔叔跟你带什么了…”建强拿出了威化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