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家里添了新成员
“就交给毛山乡计生办处理，如果真有其它情况，董主任会报上来的，免得我们插手麻烦。”计生委领导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给了董能干个顺水人情。
“能干叔，您怎么来啦？”要强回医院看到了能干。
“我来看你呀，什么手续都没有，竟然敢跑到县城医院生崽，你这个村支书，怎么这点政策都不懂…”能干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罗芳又在手术室。
“刚才县计生委领导带一群工作人员来了，如果不是带队领导跟我们董主任关系好，这事还不好收场…”毛山乡计生办的小杨在一旁帮控，他认识要强，也知道这层关系。
“你是不知道刚才那架势，要不是我拼命保，县计生委就亲自上手了，你这个村支书怕是要吓一跳…回去后迅速补办相关手续…”能干顺势取好。
“要不是这层关系，至少要罚你两百块钱，不然白费了吉普车的油钱…”小杨继续两头取悦。
“那是，那是…”要强跟乡计生办的人员都熟，连忙掏出一包红梅烟拆开分。
“一根烟能算数呀，这里又不能抽，每人一包都少了，你敢到县城生崽是早打好算了的…”能干打趣要强。
罗芳挺着个肚子进城，搞得是三丑一惊吓，在产房里心情高度紧张，不知如何配合医生，瞎忙活半天，肚子里的人物就是不出来，肚子也不痛了。
“第一胎没这么快，肚子疼是逛街造成的，羊水也是刚破，估计要反复几次才会生，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说出了原因。
“检查的情况怎样？要是顺产就回去生，咱湾子那个肖家婶娘接生内行得行，咱一大家子都是她接的生，个个顺利，你都是她接下来的。”能干是过来人，他经历过。
“检查情况好得很，是顺产，回去生也行，乡下人在这不方便…”陈医生见有计生干部在，不想惹麻烦，丝毫没有挽留。
“我们搭车回毛山，董书记跟嫂子坐吉普车回去…”小杨和另两个计生办临时工很识趣。
“罗芳味口玩得足，乡计生办派专车来接你回去…”能干笑话罗芳。
“回去谁提这事我跟谁驳嘴，回去，不在这里生…”罗芳巴不得一秒钟就能逃离县城，今天人丢大了。
回到董家湾已经天黑了，哑巴娘坐在门口不肯去做饭，她预感今天罗芳肯定要出点事。吃了饭回来的建强、会强也是干着急，不知嫂子的情况怎样。
为了去个县城，白忙一天，在医院花了一百多块钱的冤枉钱，板车师傅还用了十块钱。要不是能干叔当作计生办主任及时赶到，计生这一块还不好交差。
见罗芳回来了，一家人皆大欢喜。肖奶奶还来新房仔细将罗芳检查了一遍，说一切正常，还有一两天，但屋里不能断人了，并交待要强有情况就喊她。
罗芳刚一平静，肚子里的人物不消停了，今天外面闹腾了一天，他也想出来瞄瞄，头朝下脚朝上在肚子里狠狠的蹬了几脚，要强都在罗芳肚皮上方摸到了小脚丫子。
“哎呦，哎呦…”罗芳痛得叫了起来。哑巴娘用手势告诉要强去找肖奶奶，指着让会强去烧水，她很有经验。
“头快出来了，头快出来了，快端热水，温热就行…”肖奶奶一来就喊，边吩咐端水。
“真顺利，肯定是个崽，两脚就蹬出头来了…”
“哇，哇…”几声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响彻董家湾，还真是个细崽。
“恭贺恭贺，是个细崽，世代相传…”肖奶奶边恭贺边剪完脐带，将母子打理好。
“细崽贴肉衣服呢？”
“没有”
“尿片呢？”
“都在县城…，应该做好了…，明天可以拿回…”要强高兴得语无伦次。
“幸好，现在不冷，先找件棉内衣包一下，明天换新的…”肖奶奶交待。
“鞭炮呢，快放鞭炮…”建强也是高兴得大喊。
“忘记准备了，赶紧去买…”
“我去买，会强做个伴，哥你在家招呼嫂子…”建强很主动。
第二天天刚亮，要强就搭第一趟车去了县城，拿到衣帽就往回赶。
中午，占强放假回家，老远就听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知道是嫂子生了，书包都没放直接跑进了嫂子的新房。
“瞄下，是侄儿还是侄女？”占强很兴奋。
“是个侄儿…”要强答道。
“好呀，好呀，胖嘟嘟的真可爱，穿得像个小皇帝…”占强的话就一刻没停过。
这侄儿见了占强也不哭了，眼睛直溜溜的望着他。
“取名没？哥”
“没有…”
“绪字辈，今年是龙年，就叫绪龙吧，将来做个人中龙…”占强还给侄儿取起了名来。
“绪龙，名字不错，就叫绪龙…”要强表示赞同。
“董先生喜得贵子，可喜可贺…”两个算命的找上了门。不知什么时候，算命这行当又时兴了起来，政府也没管制了，这两位算命先生上午打听到董家湾添了男丁，就结伴往这边赶。
“托两位先生的福，是个男丁…快歇下…喝杯茶…”要强连忙将他俩让进屋里。
“听说董先生昨晚喜得贵子，今天就赶来了，给贵相公送个八字，讨杯喜茶…”
“您们不来，我也会去找您们，正好正好…
“今天你这是头一命，我们好好算，很准的…报下贵相公的生辰。”
“咋天晚上快十一点生的”
“哦，那是亥时下四刻生人…”
两个算命先生同时默了一下，接着一个算一个补充。
“这个八字是上乘八字，命中喜水，取名带水的最好…”
“叫龙行不…”占强插嘴了。
“龙好呀，行云布雨，正好相合…”
“这命中贵人多，华盖重，有文章，将来可吃国家饭，做国家栋梁材…”
“但命中日庚旬空，对贵人有防碍，谨防破财…”另一位先生补充。
“这公子行运较迟，十一岁零八个月行运，二十一岁行天罗运，有一险，男怕天罗女怕地网要注意，三十一岁怕有牢狱之灾，非得贵人破解，不然万座金山化为尘，破财消灾很艰难…”
“四十六岁运势转，十五年大运耀祖堂…”
“这个命晚景较好…”
最后两位算命先生说了一大堆恭维话结束，每人拿到十块钱封礼。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年底，小绪龙也快四个月了，能在床上翻身了，还能坐着胶椅枷撑动了，手里拿着铃铛摆得叮当响。
占强刚放假又要补一星期的课，初中只有一学期了，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他的成绩也是稳定在第一名。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围坐在一起商量了来年的打算。
“今年是最难熬的一年，已经熬过来了，总体有忧有喜，还添了个男丁。目前家里总体还差两百块钱的账，我结婚的账还差五百块，我计划明年工资还五百块钱的结婚账，剩下的三百四十块用于家庭开支。”要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明年虽然不能上交钱，但个人可以不向你们要钱了，师傅应该会给些零用钱，他还说了明年底就让我出师，到那时咱家就好了…”建强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这两年，家里全靠要强哥撑着，真不容易。我除了做副工，还利用空闲时间做了几十把筷子，这几个月挣了四十多块，一共交了要强一百五十块，平时还给了一些占强，自己留下的不到十块。”会强的话表明也在全力支撑了这个家。
“要不是几个哥哥，我初中都读不成，我努力学习，将来报答您们，我用的钱我记着，以后加倍还给您们…”占强话语中充满感激之情，他的动力来源于哥哥，不然早就泄气了，同时他的心情也很纠结，一中如果读不成还不知怎么办。
“我是坚决支持占强读书的，能上中专更好，万一上了一中借账也要让他读…”要强知道占强有顾虑。
“现在物价飞涨，占强读书还不知要多少钱，要是读一中，一年五百块钱肯定不够，肉都涨到了两块多一斤了，到县城的车票都涨到了一块五…”建强有点疑虑，他一直反对占强读一中。
“那不读怎么办，别人是考不上，我们是读不起，总不能不读吧，听说考不上的还要花一千五百块钱买呢。今年暑假乡政府陈主任的孩子考一中差三十分，花了一千五，还要找关系。占强只要是考得上，就应该读，如果没考上那是没办法了，买是买不起的。”要强坚持送占强读书，只要他能考上。
“关键是钱，我也想送他读呀，就是一时没钱…”建强总是在打退堂鼓。
“要是能跟别人换就好了…”占强也很理解建强的想法，他自己又没钱，总不能借钱给弟弟读吧，何况这还不是个小数目。
“听说我上届有个同学考上县一中读不起，中专又不能读，就去岩山镇读县七中，七中还免了他的一切费用…”占强又补了句他听到的消息。
“那以后读大学还是要不少钱，我认为占强能读中专是最好的，三年就可以出来拿工资了。”建强说的也是实话。
“占强要是考上一中真不能读啦？咱三兄弟先凑钱读了再说…”要强继续坚持。
“要读也行，你先借钱垫着，我认个账…”建强耍起了心眼，借个账以后还是占强来还。
“家里的开支全部是你的收入，还差着账，咱以后该怎么办？绪龙又一天天长大了…”罗芳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有这些都只有要强扛着。
“咱是长兄、长嫂，不撑着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家散了吧，再说熬出头就好了…”二十出头的要强决定硬扛。
“熬三年还差不多，熬六、七年怎么熬，要强读中专三年我熬，读一中我熬不起，再说万一考不上大学那一家人都得拖垮…”还是建强在发表意见，自己不想熬，也反对一家人熬。
“书我还是认真读，说不准明年会有新变化…”占强也不怪建强，他说的也是事实。
“占强你认真读，如果考上县一中，我再难也送你读。”送占强上学的路上，要强一再给他吃定心丸。
“嗯嗯，我知道…”占强也顶着压力宽慰哥哥，他决定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学习，走一步看一步。
想着这些事，占强在宿舍里经常晚上睡不着。
“能不能放松学习，这样成绩就降下来。不行，成绩降了万一连中专都考不上，那一生就完了。能不能中考故意少考一点？也一样，万一够不了中专线怎么办？…”占强总是翻来翻去睡不着。
班主任朱必胜与陈丽霞的恋爱关系向纵深发展，几个好事的同学还打听到了他们的婚期。
“听说从九品与英语老师马上要结婚了，还是在学校结婚…”段希奇第一个打听到这消息。
“我也知道，是二月花朝结婚，婚房都在粉刷了…”班长刘先家插上了嘴。
“难怕，这几天有几个砌匠来找从九品…”其他同学也跟了上来。
“还没开工，我昨天去了朱老师宿舍…”班长刘先家说得很肯定。
“朱老师，有个事我想了解下…”占强找到了朱必胜。
“什么事呀？”
“您什么时候结婚呀？”
“快了，到时候给喜糖你们吃…你怎么想起问这事呀？是不是哪个调皮蛋让你来问的啊？”
“不是，我听说您在学校结婚，那您婚房粉刷不？”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你又不会做砌匠。找了三个砌匠问了，都说要一千多块，好贵…”朱老师跟占强说起了知心话。
“我二哥是做砌匠的，能不能让他做，肯定要便宜好多…”占强说出了来找他的目的。
“我大哥的婚房就是二哥粉刷的，墙上还用了仿瓷，摸上去光滑得很，跟真瓷一样。”
“我这几个砌匠还只是打算粉石灰，仿瓷太贵了，粉不起。”
“贵不了多少，要不您找我哥了解下…”
“我正准备近几天找砌匠开工呢，时间不能等，你哥明天早上能不能来…”朱老师也是很急，他对砌匠的行情也不懂。
“能来，我去找我哥…”
“马上晚自习了，你来得及？…”
“我有办法…”占强说着，迅速告别了朱老师。
“崇德，帮个忙，行不？…”占强刚好碰到崇德来上晚自习。
“那是必须的，什么事？”
“找你爸跟我哥打个电话，有急事…”
“行，现在还有半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