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二合一）阿云拿起了斧……
【次生异种】
【由异种感染而生的衍生生物,继承异种的执念，并略微提高身体素质与个体智慧】
裴游确认了一下，发现对方继承的的确是“小一”的执念,它记得裴游杀死了他，但他的思维已经和之前的小白鼠不一样了，所以也不认为自己还是一只小白鼠，而是拥有了自己是特殊个体，与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的观念。
裴游看了眼手中融化一部分的纸牌,假如感染次生异种需要消耗“纸牌”，而且消耗量和体型有关系的话,那这张牌至多再感染一只正常大小的死猫。
裴游：“《回家路上》的召唤物居然是被感染的次生异种……”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限定为死亡生物了。
而且,看小一那样子，这种用来感染的纸牌铁定给不了她太多。
进入《恶魔城大冒险》的条件不是太高,由裴游限制着人数，但进入《回家路上》,要求就高起来了。
她把纸牌收起，让“吱吱吱”的小白鼠进入一个空笼子，然后拿出了异种检测仪,检测仪上并没有显示小白鼠为异种，裴游怀疑是因为小白鼠获得的改造太低了——它顶多变得聪明了一点,只是一具能活动的尸体而已。
她便直接在召唤界面拖动光点，将它拖入了游戏中。
凝固着的孤儿院院门画面开始流动,一只小白鼠突然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而裴游面前的小白鼠趴了下去,似乎是睡……不，似乎死透了。
裴游：“……”
本来就是一具尸体，趴下去就是一具死尸体。
她又研究了一会儿,才发现，如小白鼠这样的次生异种，因为已经死亡，没有苏醒的概念，其实可以一直生活在那个异界。
在那边的意识被抹除，亦或者裴游主动将它拉出来，现实里这具身体才会苏醒。
她将剩下三只死去的小白鼠用卡牌感染，彻底消耗完毕后将它们全部投放进去——
她要求不高，尽量多活一会儿就行。
它们的任务只是充当裴游的眼睛，看一眼《回家路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搞定了这个后，《菩提子-屏幕版》中阿云也第一次外出归来了。
-
阿云回来了，他带着木杖，便走了山路。
他背着一个人。
那人的腿被压断，整个人只能趴在阿云并不宽阔的背上，小和尚咬着牙，一步步将人背回了庙里。
[阿云]：师父！快来看看牛施主，他受伤了！
[牛奔正因为疼痛而呻/吟着……]
禅喜师父让阿云出去打水，自己接过了牛奔，画面在这一刻无端变得阴森了许多，裴游看到，禅喜让牛奔躺下，于是这强盗的正脸露了出来。
他居然……不仅有一张脸！
他的头上挤挤挨挨地长着五张脸，此时这五张极为相似的脸上居然有着相同的痛苦，这五张脸，大约就是手机游戏里出现过的牛家五人，成为盗匪后，一个个全都被老和尚砍了头。
院落里只有牛奔和老和尚禅喜，禅喜无悲无喜地看着牛奔：
“牛施主，你们害人太多，死后也只能堕为厉鬼，更不可能让阿云成为替身。”
[牛奔]：……只要他丢下我们……只要！
画面闪烁了一瞬，这五张脸瞬间全都变成青黑色，天空也须臾间黯淡了下来。
裴游看了下对话，才发现，原来牛奔他们一家都已经死了，死于山贼的内讧，他们抢走了金银，但失去了躯壳，五个人融成了一个，只好出来找替死鬼。
替死者在山路上看到他求救，愿意把他从山上背下来，而一路上牛奔的体重会从一个人慢慢变成五个人，只要背负他的人因为太重而丢弃他，他就能获得此人的身体。
而失去身体的替死者会变成一缕失去自我的幽魂，在山林间游荡。
厉鬼牛奔的身体开始膨胀，老和尚拿起斧头轻飘飘地砍下去，却并不是砍下了头，而是将牛奔的五张脸同时与身体裁开。
无面的尸体缓缓倒下，融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后，五张人面缓缓飘落，最终化作了一张青黑色的五面鬼面具，掉在地上。
【你获得：五面鬼面具】
【你获得：被赐福的长命锁】
【你获得：大量金银】
阿云打水回来了。
[阿云]：咦？师父，牛施主去哪了？
老和尚微笑。
[禅喜师父]：他被牛家的兄弟子侄们接走了，牛家人还说要谢谢你呢，还给你留了这个面具。
阿云接过面具，裴游打开收集物看了看，想了想，在天亮时，让阿云带上金银、面具和长命锁出去化缘了。
没带木杖的他大约不会再走山路。
这次需要再等待八个小时。
她把《屏幕版》放到一边，继续去操控手机版，很快发现……手机版里似乎并没有鬼怪背景。
靠着氪金，裴游几乎是十分钟完成一次游戏剧情，图鉴也点亮了一半。
手机版里，阿云所在的世界正在打仗，国破家亡近在眼前，他与师父一同躲在山上，每次下山化缘，便会得知一点外界的故事，如长命村，便是被牛家村给屠村了。
而长命村和牛家村，都仅仅是这个国家的一点缩影。
阿云来到镇上，镇上有坑蒙拐骗的仙人，有被坑骗的富豪以及镇门口饿死的人，阿云来到城里，一路走到主城，听说皇帝的昏聩，国师呼风唤雨，生祭活人——
如此等等，一整个世界观缓缓铺开，而有趣的是，这个朝代并没有名字，它可以是现实中任何一个朝代的末年，是所有王朝的折射，阿云可以不下山，永远和师父待在山上，但他还是下山了，看到了，最讽刺的是，阿云是个善良的人，而游戏制作者让他每次都会救下恶人。
于是，在不明真相的新玩家眼里，手持一把斧头的老和尚是游戏最初那个恐怖的化身，每天晚上，他都会杀死投宿的恶人，而每到那个时候，游戏的bgm都会变得无端寒冷许多。
到了白天，又是平静的鸟语花香，几次过后，阿云收集到了足够的线索，才会得知自己救的不是人，都手染鲜血，可深究后，又会发现，他们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这个游戏的“恐怖”，前期在于老和尚，后期，大约就在于玩家通过阿云的视角窥视到的这个世界本身了。
这其实是个素材并不太多的游戏——
它的画面素材就是这个名叫“菩提庙”的小院，然后便是不同的角色们，以及掉落的物品。
而它亦有一点点值得思考的操作，就像是让阿云带上什么行李外出，不同的行李会决定阿云走不同的路。
所以也会有重复的道具和“什么也没获得”的结局，但即使玩家什么也想不到，阿云前往一个地图的次数久了，也会再进入下一个地图。
裴游仔细观察：“因为阿云长大了。”
一开始像八岁小孩子的阿云，会随着时间流逝，一次次外出化缘，逐渐长高，长大的他能够走更远的路，而相应的，老和尚的背变得佝偻了。
每换一个大地图，老和尚就会帮阿云剃一次头，可到最后探索战场地图时，老和尚基本上都待在房间里，不再外出，只日夜抚摸自己的斧头。
阿云的头皮上长出一层青涩的发茬，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将军，但从前后的剧情里可以得知，这名将军假称自己是义军的首领，其实是与之敌对的西南叛军元帅，下令连屠三城的元凶。
最后一幕，老和尚看着阿云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又用模糊的双眼看向将军，伸手去拿床头的斧头。
游戏难得给了他干枯的手一个特写。
裴游盯着那只手，突然意识到：老和尚虽然老，其实并不胖，而且已经瘦得过分了。
手指在距离斧头不远的地方停下，然后不动了。
[将军]：让你的师父入土为安，然后跟我去打仗吧！
[阿云]：……好。
将军转身向外走，阿云伸手，拿起了斧头。
画面一阵震动，然后猛地化作一片猩红。
游戏彻底结束，画面黑暗下去后，屏幕又重新亮起，出现了杂草丛生的荒芜小院。
小院里的树已经枯了，门敞开着，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斧头也不见了。
裴游猜测，在这个结局里，阿云终究下了山，带着师父的斧头。
师父总觉得他会同情那些有罪的人，而且笨笨的，像8岁时一样笨，无法分辨善恶，现在他拿起了师父的斧头，是否是代表……他已经能分清了呢？
裴游上网搜了一下，发现解读结局的很多，有人觉得阿云提着斧头下山，投军后平定了叛乱，也有人觉得阿云提起斧头似乎在暗示“轮回”，即禅喜老和尚就是未来的阿云，多年后阿云老了，找了个地方隐居，重新剃光头，收养了孩子，然后在发现孩子带回了欺瞒他的恶人后，再次提起了自己的斧头。
这是个独立游戏工作室制作的游戏，他们也只做了这一个游戏，后来并没有给出官方的解释，解释权被交给了玩家。
“也许屏幕版……”裴游想，“会有不同的解释。”
至少在手机游戏里，这只是个正常的王朝末年，没有出现妖魔鬼怪，可她的屏幕里，画面要更恐怖，第一次出现的牛奔就是五魂合一的厉鬼，使斧头的老和尚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裴游没法氪金加速，只好等待，等着阿云……看他带着金银、长命锁和五面鬼面具下山，会不会让剧情产生不同的发展。
时间已经到傍晚，裴游和咸菜简单吃过晚饭，而小一又出门了。
她这次没有和小一同去，她相信小一有自己处理好这些的能力。
裴游躺下便睡，只让咸菜注意关注小白鼠们。
凌晨三点左右，一只小白鼠在《回家路上》的世界死亡，于本世界苏醒，它扯下旁边那只小白鼠的手帕披风，便尝试开笼子，便在心中呼唤它们的“领袖”——
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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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巨木镇下雨了。
在小镇的西北方向，有一棵巨大的树，且年年长青不衰，它被称为“巨木”，而后小镇便改了名字，改名成巨木镇后，镇子的旅游业变得更兴旺了。
被霸凌的女孩秦拾遗死亡后，尸体消失，且紧接着又有三人遇害，都与她的死有关联——这起案子涉及异种，很快被安全局接手，派出了专门的执行部队，消灭异种“秦拾遗”。
至于本地的警方，拿着扫描仪配合工作就够了。
安全局派来了五人小组，小组稍微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派人前去保护式监控之前欺辱过她的同学，同时靠人力在全镇搜索。
依照他们的经验，横死异种的执念往往是报复世界，将憎恨的仇人以仇恨度从高到低排列，然后一个个杀过去。
然而几天过去，都没有半点异种的身影，姓名为“秦拾遗”，代号为“血肉奇迹”的异种不曾继续作案，这让执行组很是奇怪。
——代号血肉奇迹，是因为监控拍下了她之前杀死那三人时的作案过程，不仅非常血腥，而且暴露了自己操控血肉的能力。
执行组猜测，他们判断错了这名异种的执念，她有可能已经逃离了巨木镇。
为此，他们开始深入调查这个孩子的人生经历，以期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一名身材修长的执行员抵达了花园之家孤儿院，她戴着墨镜，披着一件米色长外套，在抵达孤儿院时，还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了花。
孤儿院坐落在小镇的最南端，门口的路多年来都不曾修缮，对面是民居，靠近路旁是汽修店，杂货店和一年到头都在播放降价广告的成衣店。
斜对面还有一家花店，招牌还没摘，可店铺已经关门了，有店老板站在门口与客人闲聊，看到执行员进入孤儿院，也只是冷漠地瞥一眼。
孤儿院的院长姓陈，她一只腿微跛，这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姓陈。
执行员：“那么死者为什么姓秦呢？”
陈妈妈：“……小一曾经就住在对面的居民区，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死者便是她的父母，那年小一六岁。”
然后，小一失去了语言能力，被送到了孤儿院，和这里的孩子们一起生活。
执行员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孤儿院的条件并不好，只有两层楼以及一个小院，坐在这还能听到头顶有老鼠在叫。
抢劫杀人案告破，凶手被送到了百公里外的监狱岛，执行员想了想，把这消息发给队长，并猜测道：“异种会不会已经去了监狱岛？”
也许她的执念包含报复杀死父母的人——凶手没有被判死刑，而是作为实验犯人依旧或者，以配合永生基因研究所的药物实验。
永生基因研究所也是制造出了“异种检测仪”，“异种灭却子弹”等物品的大型机构，如果不是有他们，人类根本没法抵抗异种，是各大国家的座上宾。
队长发来消息，表示这些内容在警局的档案里就能查到，多问点有用的！
执行员：“死者的昵称是‘小一’？”
陈妈妈：“是的，其实，小一原本是我女儿的小名……她得基因病病逝的那年，秦拾遗，恰好来到孤儿院，她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孩子……”
然后，这个昵称有了新的主人，随着一年年其他孩子被领养走，留下的都是残疾亦或者病弱者，小一便像姐姐一样负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她原本在特殊学校上学，但初中考上了现在的正常学校，因为她的“哑”并不是病理性的，老师建议她在正常环境下生活，可能恢复语言能力。
然后……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跛腿的女人低着头，半晌，慢慢抬头：“我觉得……小一是不会自杀的，再怎么痛苦，她也不会自杀的，她的死一定有其他原因……警官，你们是来调查真相的吗？求求你们，找到那个凶手，还有那孩子失踪的尸体。”
执行员：“我们会处理尸体的。”
那执行员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又给队长发消息，告诉他自己怀疑有一名隐藏的凶手，死者的执念包含报复凶手。
队长没回复，她便笑笑，留下花就离开了。
在桌上黄百合弥漫着的花香中，陈院长捂着脸痛哭出声。
另一头，离开孤儿院的执行员坐上车，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她皱着眉扶了下墨镜。
墨镜之下，两只眼睛有一瞬间像盲人一样浑浊，而后忽然灵动起来，剔透地像是能看穿一切。
她看向脚下，一只白色的影子飞速窜离，那似乎是一只小白鼠。
执行员一脚踩死小白鼠，这才坐上车离开。
但她没有发现，死去的那只小白鼠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在车后座的坐垫后方，还有一只小白鼠，目光坚毅地趴在后座上，静静聆听什么，像一只久经训练的特工小鼠。
孤儿院里同样有一只小白鼠，它顺着管道从二楼爬到一楼，陈院长正趴在桌上哭泣，黄百合花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小白鼠悄悄钻进花束中，咬断了其中一朵黄百合，然后飞速地窜到了桌下。
它撕扯下一片花瓣吞下，然后又急慌慌想要去扯另一片，但强行克制住了自己。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只小白鼠，也许能从它的豆豆小眼中看出挣扎与犹豫，然后，这只小白鼠叼着这朵百合花，跑出孤儿院，来到孤儿院对面的成衣店里。
成衣店开着门，但店里没人，店主人在二楼，一楼里都是些过气的衣服，层层叠叠地摆着，与小一那件同款的雨衣就有好几十件，贴着“甩卖”的标签，正对着对面的孤儿院。
另一只小白鼠就蹲在下方，乍一看像是店里进了老鼠。
拖着黄百合花进来的小白鼠和店铺里的小白鼠比划了半天，终于约定好，百合花小白鼠叫做甲，店里这只叫做乙，它们忽视了死掉的同伴和跟着车离开的同伴，分食了这朵百合花，只留下了一片花瓣，对着花瓣叽叽喳喳半天后——
它们头顶的雨衣晃动了一下。
这平平无奇的透明雨衣自动飘起，雨衣下摆变成血红色，而后……雨衣中“长”出了半个人。
那是小一的左半个身体。
她的身体像是被平切开来，切面生长着肉须，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她心脏部位泛着淡淡的黄，一朵蹂/躏成碎片的百合花和她的心脏长在了一起，染上了血红色。
这是那朵……盲人店主送给小一的百合花。
执行员在全镇搜索小一，但小一的雨衣自带隐蔽效果，他们根本想不到，她就在孤儿院对面的成衣店铺里，以雨衣的形象伪装自己，视角则正对着孤儿院。
——便是裴游游戏界面里当初固定不动的那个视角。
她接过甲乙二鼠为她留的百合花瓣，轻轻地点了下头。
两只小老鼠对视一眼，离开了成衣店，小一则重新化作雨衣，只是口袋里多了一片百合花。
离开店铺的小白鼠一前一后奔向了已经关门的花店，在花店后方转悠了一圈后，小白鼠的身形扭曲起来，甲鼠长出了骨翅，向上飞去，而乙鼠的身体陡然变细，像一张纸片一样，从下方飘进了花店中。
搜寻一圈后，两只已经完全不像小白鼠的生物从花店内离开，一只钻入下水道，另一只飞上高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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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游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
她打了个哈欠，打开卧室门，一只白色的东西窜了过去，
裴游：“……咸菜，小一，你们买了猫？”
那显然不是小白鼠的大小，至少有一只八斤的猫那么大，因为速度太快，裴游没能看清那是什么，但身前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她本能地抬头看了眼——
一只纯白色人面蝙蝠向她飞来，细看那根本不是蝙蝠，比蝙蝠要大好一圈，它拥有一张似人非人的白毛脸，只是眼距很奇怪，细看有种诡异感，它的身体比例像是一个缩小的人，但双“手”呈爪状，翅膀的末端则拥有锋利的倒钩，划一下就能勾破人脸。
它发出类如“嘻嘻”的笑声，它与怪物的区别在于，它的头上顶着一盘煎蛋。
此时，另一只消失的白色怪物也出现了，它像是传说中的那种“画皮”，模仿人形的脸模仿地不成样子，但直面一样蜷曲的四肢卷着刀叉和牛奶。
裴游：“……”
睡懵了，她还是回去再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