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繁荣下的恶臭
小子，我不仅认识你爹，还跟你爹有过命的交情。
当初要不是我把那些东西交给你娘，你估计早就饿死了。
“我是通过张一认识他的。”
“原来是张叔的朋友。”王不悔尴尬一笑，道：“对不起大叔，是我误会你了。”
“这么快就改变态度？你也不去求证下，万一我说谎呢？”
刚刚还夸这小家伙鸡贼，没想到眨眼就变成小憨憨了。
“不用求证，很少有人知道张叔，能说出他信息，能知道他和我爹关系的更是少数。”
好嘛，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张一点点头，道：“他现在怎么样？听说从云渺宗回来了。”
“张叔现在吃好睡好，就是有点忙，因为死掉的人太多了。”
“什么原因？”
“饿死，被人打死，被山贼买去菜市场当苦力累死。”
王不悔说道：“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想求一口饭吃，从来都是威胁，没有杀过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些无辜的人因你而死？”
“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王不悔一直都很清楚一件事。
现在娘亲生病，妹妹又无法外出求生存，整个王家只能依靠他。
哪怕是手上沾满鲜血，那也在所不错。
所有的罪恶，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只要家人能活下去。
“乱世炼人啊。”
张一长叹一口气，道：“走，去看看。”
“去哪？”
“回松陵港。”
刚刚有人盯着，有人知道他的到来，松陵港展现的一切都是假象。
现在过去，正是时候。
转身后，丢下三具傀儡种子。
种子生根发芽，化作他们三人的模样往禹仙镇走去。
而张一他们身体隐形，眷属禹仙镇中。
夜已深，大部分人已经休息，松陵港的街道格外安静。
哎哟~哎哟~
痛苦的声音从昏暗的小巷里传出来，让路过的张一停住脚步。
他转身走进小巷中，火焰点燃，驱散黑暗。
肮脏的地面上，有几个人躺在地上。
他们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躯体充满伤痕。
有的是新伤口，有的已经结痂。
“是采石场的苦役，估计没了劳动力，被丢到这里来了。”王不悔说道。
“不应该是直接丢进荒山野林吗？怎么会丢到这里来？”
“因为他们要运送石材过来。”
采石场位于松陵港北面，靠着深山。
每天大量的石材被开采出来，会由人专门运送到码头。
最后通过漕运路线，送往百里外的平安郡。
苦役本来就是高强度运动，吃不饱穿不暖，干活稍微慢点还要被监工殴打。
绝大部分人，会倒在采石场里面。还有一部分人会倒在运送物资的路上，或者是松陵港城内。
这时候，他们就会选择就近原则，将这些人丢在昏暗的巷子里。
天亮以前，会有专门的人前来收尸，将他们送往就近的义庄。
“这群人做了恶事，还能收尸？”明曦有点不理解。
“应该是担心瘟疫吧。”
自古以来，大量瘟疫都是死尸处理不当造成的。
那些人再为富不仁，也不会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
“走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挥手洒下一团灵气，张一转身离去。
“大人，您不救他们吗？”
“他们死不了，走吧，我们去下个地点。”
看着伤员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王不悔心中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跟着往前走去。
漫步街道，街上巡逻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起初，王不悔还有点心惊胆颤。
到了后面就彻底放开了，大摇大摆走在路上。
要不是张一拦着，估计这小家伙要跟上去拍砖。
就这样，路过繁华区域，进入平民区。
街道破烂，污水横流。
左右两侧的房间里，隐约传出了痛苦的呻吟，好像是生病了。
眺望前方，能看到灯火通明的码头。
“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吧。”
听到这声音，张一带着两人快步往前走去。
码头上，一大群工人排队领工钱。
大家都很礼貌谦卑，哪怕是被插队了也会笑脸相迎。
很快，张一就明白先拿工钱的坏处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一群光头已经抢走了一个人的工钱，转头就盯上新的猎物。
“陈老板，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不是应该交了啊。”
“大哥，前天不是才刚交过吗？”
“你前天吃了饭，今天就不用吃了？”
光头铮着脸喝道：“少他娘废话，赶紧拿钱，六十文。”
“怎么还涨了？”
“我们要跟巨鲸帮的人开战了，只要打赢他们，整条运河都是我们的地盘。”
“帮主都说了，这是各位的投资，是对我们的信任。等我们赢了，到时候给各位老板分红。”
不怕流氓说狠话，就怕流氓有文化。
一边威胁一边说好话，好人坏人全做了。
你要是答应，还可以留点钱吃饭。
你要是不答应？
那不好意思了，一文钱就不给你。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光头小团队，那个人认怂了，老老实实交钱，垂头丧气离开。
解决掉这只猎物，又盯上新的。
这群人分工明细，一伙人要钱，一伙人盯人，谁都别想跑。
张一他们看了十几分钟，光头们就抢走了接近十两银子。
“王不悔，这群人在码头搬货，一晚上多少钱？”
“看工作量，最多的是150文，平均在80~90左右。”
“还真狠啊，一下拿走别人三分之二的收入。”
“更狠的还在后面呢。”
王不悔刚说完，前方就出现打斗。
一个人不愿意交钱，被光头们集体殴打狂踹，哪怕是口吐鲜血跪地求饶，也没能熄灭恶徒心中的怒气。
被拦住的人都怕了，老老实实交了钱，灰溜溜跑路。
整个过程，码头上的监工们都没有去管，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张一本以为这已经很过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搬货工人里面，有一个女人。
女性天生体力差，能选择搬货，几乎已经走入末路了。
更何况，她还背着一个孩子。
见这边在拦路抢钱，她选择从小巷离开。
可惜早就被盯上了，一个光头跑过去拦住，笑着喊道：“老大，这娘们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