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蹊跷
王菁被送回寝宫，湖畔原本围聚着看热闹的宫人们也是一哄而散，根本没有要多停留的意思。
可叶昭昭却抬起手，大声道，“都停下！谁敢走出御花园的门，统统杀！”
那些跑在前头的宫人们听了这话，连忙都收了脚，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他们冷汗直流，生怕惹怒了叶昭昭，届时平白惹了杀身之祸。
叶尧轻轻碰了碰叶昭昭的胳膊，悄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叶昭昭抬手掩面，答道，“你就看好了。”
叶昭昭神色严肃冷漠，眸中渗出点点杀意。
世人最怕的便是叶昭昭露出这样的神色。虽然叶昭昭臭名昭著，但近日她做了不少好事，名声改善了不少。但世人也明白，叶昭昭的骨子里还是有着恶劣的脾性。若是将她惹怒，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杀人不眨眼。
譬如眼下叶昭昭的眼神，便在无声地告诉他们，她随时会开杀戒。
纵使这是在皇宫，可叶昭昭想要谁的项上人头，哪怕是萧贵妃的，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宫人们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谁都不敢正眼去看叶昭昭。
叶昭昭环视了一圈湖畔，早晨打捞尸首所留下的痕迹还不曾完全收拾干净，湖畔的水草被碾压的枯死大半，一条干涸的小径痕迹压过草地，一路延至不远处的小庭院前。
这座小庭院是叶靳吩咐建设的。
当年叶昭昭母妃初入皇宫，懵懂天真，生的宛若琉璃般清澈无瑕。世人都感慨，其母妃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她的美不仅仅是肉眼所能感受到的皮囊美，更是一种浑然天成，叫人看上一眼便会被摄魂勾魄、从骨子里渗出的美。
据当年有幸见过贵妃的人，无一不在后半生为她的死感到悲戚可惜。
他们认为，贵妃当年的出生，是上天赐福给大叶的福泽。能够见过贵妃一面的人，那便是承过恩泽甘露。
这种程度的赞扬，叶昭昭着实有些无法理解。
在现代，她所见过的美人也就是被大众夸赞的明星们。虽说不缺乏好看的皮囊，可这天生媚骨，她似乎并无印象。
故而当宫人告诉叶昭昭，说不单单是庭院，这宫中愈是华贵的崭新屋宇，基本上都是给这位贵妃所造的。
“贵妃虽然从未开口要过这些，可她站在那边，无需说话，父皇便想要将天底下的珍宝全部送给她。依照胡公公的说辞，昭贵妃只需要站在那边，便能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叫人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什么可以配得上她。”叶尧说道。
“昭贵妃？”叶昭昭有些惊讶道。
叶尧狐疑的看了叶昭昭一眼，她连忙变了语气，又说道，“我也不曾见过母妃，不知晓她竟是这么迷人的人。”
能够以她的封号做自己的姓名，看来这位原主的母妃所受的宠爱程度，远比叶昭昭所想的要深重。
叶昭昭仰头看去，小院上的牌匾上刻着“昭月楼”二字。
这字迹叶昭昭见过，是叶靳的。
能让一代帝皇亲自镌刻牌匾，叶昭昭忍不住去想，这位原主的母妃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只是关于原主母妃的长相，叶昭昭曾经翻遍公主府也不曾找到一幅画像。后来旁敲侧击才从小桃口中问出，昭贵妃生前从不让人为她画像。
她说，人活一世，应当干净来、干净去，留下画像便是在人世间留下了念想。这份念想是债孽，她不愿意带去转世投胎。
这话叶昭昭听在心上，却有些困惑。
昭贵妃这番话超脱了这个时代一个深闺女子的认知，尤其还是她这种自幼便被娇养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人。
叶昭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母妃倒是十分感兴趣，只可惜眼下不是找寻关于她的回忆的时候。
“早上是谁将小皇子的尸首带到这里的？”叶昭昭问道。
宫人们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一人。
小宫女哆嗦着跪下，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先流了满面。
她说：“是奴婢！奴婢擅自拖动了小皇子的身子，奴婢罪该万死！”
宫女顿时哭出声，再也说不出话。
叶昭昭听得有些头痛，于是静待了片刻，等那宫女缓过气来，才继续问道，“从湖中打捞起皇子的尸首，你为何敢拖动？”
宫女声音哆嗦：“九公主，当时当时奴婢分明探到小皇子还有鼻息。奴婢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想到昭月楼平日里有值守的御林军，于是想带小皇子找御林军求救。可谁曾想！”
宫女又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声音也随之变大了不少：“可谁曾想，昭月楼今日竟然一人都没有。奴婢担心小皇子出事，又抱不动落过水的小皇子，只得一个人先去外面找人。回来时小皇子竟已经断了气！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丢下小皇子一个人——”
宫女说着便哭晕了过去，恁凭旁人怎么呼喊她姓名都没再醒来。
叶昭昭摆摆手，示意让人将这宫女带下去。
她摩挲着玉镯，眸子再次打量起这一道拖拽所留下的痕迹。
和宫女所言一致，这痕迹符合小皇子的体型。宫女瘦小，光打捞起小皇子已经耗费了许多气力。而落水后的小皇子身子比起寻常人沉重，她无力再将他抱起，只得拖拽着小皇子的身子往此处走来。
原本，应该毫无缺漏，一处都不差才对。
可叶昭昭停下了踱步，她驻足停在了牌匾下，手指上下比划了一番。
“错了。”叶昭昭喃喃道。
叶尧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解的问道，“什么错了？牌匾挂错了？没有啊，这块牌匾一直都是挂在这里的。”
叶昭昭指了指牌匾旁边的位置，虽然只是细小的一处，但那块牌匾旁边有一角干净的墙壁。这块牌匾常年挂着，不可能平白多出这么块干净地。
她说：“牌匾被人动过，叶尧，找人把牌匾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