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残废
这药苦得很!
叶昭昭自诩尝过不少的中药,可是没有一味像这碗药一样苦味直冲天灵盖,而且久久的藏在舌下喉咙里,怎么都无法散去气味。
叶昭昭大口大口喘着气,浓绿的舌头吐在嘴巴外面,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万景明连忙端来一碟百花酒酿糕,叶昭昭狼吞虎咽的吃完整盘,嘴巴里的苦味才稍稍减弱了一些。
她耷拉着脑袋,被这一碗极苦的汤药一下折腾的没了元气。
万景明见状,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叶昭昭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不满的扭过头去,不愿意再跟万景明说话。
万景明收拾好药碗和空碟,说道,“公主身子还需要静养两日,我们预定三日后出发。公主才从三清山上下山,今日还是不要乱跑,在屋子里休息好。”
叶昭昭听着万景明啰里吧嗦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摆摆手,示意万景明自己明白了。
万景明见状,便端着空碗先告退离开。
叶昭昭听着关门声传来,她才又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叶昭昭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见院子里没人,她才放心的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到处转悠。
如万景明所言,自己在冰窟里确实被困的太久了,四肢变得十分僵硬,仿佛关节都被冻伤了。尤其是双腿,叶昭昭尽管装作活动自如的模样,可骨子里的疼痛还是叫人难以忍耐。
方才这么一顿折腾,叶昭昭的膝盖骨疼痛万分。
她不得不服下先前配好的药丸,这份刺骨的疼痛才稍稍减弱。
叶昭昭不知在冰窟被困了多久,自己又昏睡了多久。当务之急,是要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还有韩晓,他也平安下山了么?
叶昭昭环视了一圈这院子。院子十分小,只有她所在的屋子这一间屋落,拱形的石门将内屋与外屋隔绝开。而在外屋,则足足有十间屋子。
这十间屋子分布错落,不难看出这座宅子的主人身份尊贵,不是寻常的有钱人家,而是有权有势之人。
三清村有权的人,只有十年前退隐朝堂,在此隐居的前兵部侍郎林枫。
林枫年纪不算大,选择隐居时只有三十五岁,正是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年岁。
他一上任便大刀阔斧的进行了兵部的革新,抓捕贪污之人,彻查兵部军粮账单,得罪了不少人。但也因为叶枫不畏惧权臣,兵部的管理成了皇宫内最严谨之处。其他的侍郎们对林枫又敬畏又羡慕,认为他许是能够改变大叶未来的人。
可林枫只担任了三年兵部侍郎,便告老还乡,隐居去了。
至于其中原因,谁也不知晓。
院子里栽满了竹树,初春时节,竹叶葱郁,显得整座宅子都充满着生机。
叶昭昭仰头看着这些竹树,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湖边。
这小湖四周栽着柳树,繁茂的枝叶压垮了柳枝,垂在了湖水中。
微风吹拂,柳絮纷飞,瞧着犹如画卷中所描绘的文人避世之所。
叶昭昭被暖风吹的惬意,忍不住闭上眼,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拂面。
“公主好雅兴。”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叶昭昭没有睁眼,她比划了个手指,示意自己嗓子痛无法说话。
男子似是早就明白这一点,他走到了叶昭昭身边,作揖道,“草民林枫,拜见九公主殿下。”
叶昭昭睁开眼,她客气的扶起叶枫,示意他无需如此多礼。
叶昭昭指了指附近的柳树,面露好奇。
叶枫聪明,只需要叶昭昭一个眼神便明白她想要问什么。
叶枫答道,“自从云城搬来此处后,我便喜欢上了种花种树。栽种花草树木,可以修身养性,让我忘记很多烦心事。”
叶昭昭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看向身边的叶枫,如今的他已经四十好几。可他神采奕奕,眉眼间透着慈爱之意,没有丝毫传闻中严官的肃穆。
叶枫捋着胡须,指向远处雪白的花朵,说道,“这是三清花,只在三清村可以生长。到了三清村,可不能错过看这美景。”
叶昭昭闻言看向叶枫所指方向,那一块花圃雪白一片,犹如下过一场大雪覆盖住似的。
叶昭昭看的感慨,忍不住点了点头,对这满园春光表示称赞。
“公主此次在三清山遇险,是太子和驸马冒险救下公主。草民本以为,公主会在醒来后先去找太子,或者驸马。”叶枫小声试探道。
原主并不喜欢被试探。她向来有一说一,从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事情。
但眼下叶昭昭并未生气,反倒是笑眼弯弯。
她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湖边的土地上写下:我见过景明了。和我一起被困在山上的那个侍卫呢?
叶枫沉默片刻,随即沉沉叹了口气:“那人并没有公主那么大的福气,在山上寒气入了骨髓,双腿都被彻底冻废了,现下还没有醒过来。”
叶昭昭心底咯噔一声,不安感顿时漫了上来。
她写:带我去见他。
韩晓的屋子选在了离湖边十分远的一间,目的便是好让他可以远离湿气,希望他快些醒来。
叶昭昭看向床榻上紧闭双眸的韩晓,眉眼间忍不住染上一抹难过。
韩晓就算醒来,也站不起来了。
叶昭昭看过他的腿,他的双腿都被冻紫,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不过韩晓已经脱离了危险,醒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要能活着就好了。叶昭昭如是想着。
她正打算回去看看叶尧询问救人之事时,韩晓的睫毛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眸。
他有些疲惫的扫视着四周,随后又看向叶昭昭。
韩晓的神色有些迷茫,缓了好一阵才逐渐清醒过来。
“九公主?”韩晓嗓子沙哑的问道。
他的嗓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着叫叶昭昭有些揪心。
韩晓扯出一抹笑容,问道,“九公主,是太子救了我们么?你身子可有事情?可伤着哪里了?”
她如鲠在喉,不知该怎样回答韩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