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日正好
叶昭昭望着荷花池正中起舞的大祭司，万千思绪漫上心头。
她不知晓原主幼时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原主的记忆于她而言，总是残缺的、破碎的。叶昭昭有时会想起一些，但大部分记忆，叶昭昭的脑海里还是空白的。
叶昭昭只能够通过原主在屋子里的摆设，大致揣测出她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和叶昭昭所想的一样，原主的生活恣意洒脱，根本不受任何人拘束。说她娇纵蛮横，确实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看出。可叶昭昭却还发觉，原主的性格其实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擅于绘画，桃花苑的书篓里塞满了她从幼时到长大的画作。
叶昭昭打开看过几次，虽然原主只是随意的将画作堆作一团，可随手抽出一卷，叶昭昭还是被上面的画风震撼。
原主的画风不拘泥于这个朝代亦或者说时代的束缚，她将大片的色彩泼在画卷上，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却构造出了一幅叫人过目不忘的绝世佳作。
叶昭昭没办法画出这样的佳品，而且学习一辈子都难到这地步。
只是那些画作上的日期章落，最后停在了三年前。
书中的三年前，原主的生活几乎是被一笔带过。
或者说，她自从从皇宫里搬到公主府前的生活，都不曾在书中被仔细描写过。
叶昭昭曾经问过小桃，这书篓为何一直被放在角落里。
小桃狐疑道，“公主，这是你亲自放的，你忘记了？三年前，公主说以后再也不会画画了，原本是吩咐奴婢将书篓扔出去烧了。可毕竟这是公主十年的心血，奴婢劝说了好久，公主才愿意放在角落里。”
小桃当时碎碎念着，可眸底并无怪罪叶昭昭的意思。
她比起叶昭昭更加珍惜这些画作，叶昭昭不止一次看到过小桃偷偷从书篓里翻出过画卷，她总是在看着画卷时忍不住落泪，仿佛回忆起了极其难过的事情。
可叶昭昭什么也想不起来。
叶昭昭晃神间，鼓声戛然而止。
大祭司一舞终了，池边围绕的百姓们爆发出响烈的掌声。
百姓们拍手叫好，而此时主祭祀官握着权杖走到荷花池正中央。小舟载着祭祀官荡在水面，四周有锦鲤环绕，聚集在小舟四角，叫众人看的忍不住双手合十，赶忙诚心许愿。
鼓声、烟花声，还有热烈的掌声，所有的声响化作激动人心的欢呼。
叶昭昭站在叶尧身边，俯瞰着众生百态。
她明白，世人将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寄托在了未知的神明身上。唯有这样，才会对未来多一分未知的幻想与期盼。
叶昭昭笑道：“心愿每个年纪都要更换一次，否则的话，达成了这个心愿，岂不是就要丧失了对生活的兴趣？”
叶尧回味着叶昭昭的话语，戏谑道，“依照你的说辞，莫非你已经完成很多个心愿了？”
百姓们欢呼雀跃，庆祝着春日宴的开始。
他们高举着象征美好的旗帜，在阳光下奔跑、起舞，好生不热闹。
九公主往年总是会混在人群中，跟着百姓一众玩闹取乐的。她不喜欢规矩众多的王族聚会，更不喜欢去应承那些阿谀奉承的权贵。
故而当象征祭祀的火把点燃后，叶靳便说道，“昭儿，你去和其他姊妹玩儿去罢。她们都在西南角的池塘边上，若是你不想去，就和景明一起去街市上玩罢。”
叶靳既然吩咐了，那叶昭昭自然不推脱。
她俏皮的一作揖，随后便提着裙摆飞快的朝楼下跑去。
万景明虽然也可以跟她一起上高楼，可万景明并没有。
他仍旧把自己摆在一个低微的位置上，不敢去与天子同行。
“万景明！”叶昭昭的声音从阶上传来，拉扯回了万景明的思绪。
万景明仰头看去，少女背光而行，一对发髻随着她的奔跑轻轻晃动着，显得尤为可爱。
叶昭昭提着裙摆，跑的飞快，瞧的万景明忍不住提醒道，“慢些！”
这话音刚落，叶昭昭的脚便踩了空，一个飞扑便朝阶下倒去。
万景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叶昭昭的腰肢，略有些高的阶梯在万景明眼中并不算危险。他怀抱着叶昭昭，脚步轻盈的稳稳落地。
叶昭昭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万景明的衣襟，直至落地都不曾松开。
叶昭昭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嘟囔道，“还好你武功高超，不然今天我不得把这两条腿摔断了”
叶昭昭自己觉得这话不大稳妥，又连连啐了两口，教训道，“这张不会说话的嘴，竟爱说些倒霉话！”
万景明瞧着叶昭昭的脸一会儿一个模样，倒是看的有些入神，一时间也未松开叶昭昭的腰肢。
“昭昭！”叶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万景明这才连忙拉开与叶昭昭的距离，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一侧。
叶尧并不曾见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只瞧见万景明那一闪而过的手臂，眸色不由得有些晦暗。
但他不曾显露出自己的心思，在见到叶昭昭时又笑道，“你走的这么急干什么？我也要去荷花池，一起吧！”
叶昭昭知晓，太子与原主也许久未见了。
原书中，太子是原主的庇护伞，无论原主做错了什么，叶尧总是会包容她犯下的每个过错。哪怕是杀人放火，叶尧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原主落入绝境。
正因如此，叶尧才会主动请缨，以期盼自己能够以累累军功换原主这娇纵的一生。
只是这一别，竟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原书中，原主死后没多久，叶尧便郁郁成疾，最后在守城时被万景明领兵破城，不愿投降，自刎于城墙之上。
其壮烈之举，叫叶昭昭看书时也流下了眼泪。
叶昭昭想着，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一些，“哥哥，都是女子间的聚会，你去掺和什么热闹？”
叶尧不恼，笑道，“怎的，允许你带男家眷过去，就不许我这个太子出席？昭昭，见了美色这就忘了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