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惩罚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虽是日上正好的时节，九公主府却鸦雀无声。
人群乌泱泱的站在正厅的院子里，瞧着约莫有百人，可一丁点声响却都未发出。
他们都垂首候在原地，一个人都不敢抬头直视站在阶上的叶昭昭。
叶昭昭身边摆着一个衣架，上面所悬着的正是原本春日宴上要穿的，耗时一年所制成的百花裙。
可如今这条用料昂贵、做工繁复的百花裙，被划的稀巴烂，正面还被泼满了墨汁和粪水。
公主府上百名仆人，包括侍卫，如今都站在庭院里，等候叶昭昭的审判。
他们谁都不敢说话，最前面的一排侍仆大多地位较高，从总务管家至掌管财务的嬷嬷，他们全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百花裙昨夜连夜从郊外送来，期间有数十名侍卫看守，从未有歹人可以近身。而且送到公主府时，总务还特意检查过，确认百花裙并无任何差池后，才吩咐人看守悬挂衣裙的房间。
保管百花裙的房屋防卫严谨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都不知晓竟会出这等灾厄之事。
总务原本还想找绣娘来缝补百花裙，可绣娘见此裙被毁成这副模样，直接跪下道，“就算是给我一百双手，我也修补不成这条裙子了。”
直至此时，总务方才失魂的跪坐在地，知晓今日这等灾事，整个九公主府都难逃其咎。
依照九公主的性子，所有人最轻的责罚也会是一顿杖责。而他们这些为首的仆役，恐怕难以活命。
叶昭昭打量着面前的百花裙，久久不曾开口说话。
她愈是这般冷静，愈是叫仆役们心慌。
“什么时候发现的？”叶昭昭问道。
总务听叶昭昭开口，立马跪倒在地，边说边流泪：“是寅时三刻，奴婢去取衣裙时才发现的。门窗都关着，侍卫也不曾离开过，实在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
叶昭昭没有回头，手指划过百花裙的袖子。这袖子已经被彻底划烂，根本不见一丁点好布料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这裙子是半夜成了妖怪，自己把自己划烂了也不愿意给我穿？”叶昭昭皮笑肉不笑反问道。
总管连连磕头，求饶道，“奴婢并非此意，只是此事来的太突然，奴婢也”
“也没料到会有人来坏我的好事？还是也觉得，我的裙子就该被毁坏，这样我在春日宴上洋相出尽，成为叶意梳的笑柄？”叶昭昭回过头，冷冷含笑的看向总管。
总管拼命的摇着头，可叶昭昭却抬了抬手，示意侍卫上前。
只见侍卫推着两个被五花大绑起的黑衣人到了阶下，那二人都受了酷刑，浑身上下被打的没有一块好肉。
他们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在看见叶昭昭时，挣扎着想要求饶。
而总管则在看清他们时，面色变得铁青。
“你是我祖母在我十岁离开皇宫时，送到我身边服侍的吧？”叶昭昭开口问道。
管家的身子克制不住的开始哆嗦，颤声道，“是。”
“这些年，我从未苛待过你。”叶昭昭不紧不慢道，“祖母当年对我说，你是她入宫时就跟在身边服侍的宫娥，衷心无需言表。这么多年，我一直听从祖母的话，将公主府的内务都交由你掌管。故而你喜欢做些小动作，我也不会过问。”
管家没有回答，冷汗直流。
叶昭昭背过身，仰头看向面前被毁的百花裙，“你以为我是尊敬你么？我尊敬的是祖母，是大叶的太后。你只是最低贱的蝼蚁，我随手就可以掐死。”
管家连忙哭喊着求饶，希望叶昭昭可以饶自己一命。
叶昭昭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眸底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九公主府一向优待你，你却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毁我百花裙。留你一命，你下次会不会想要我的命呢？”
管家重重磕头：“公主！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老奴只是收了金子放了人进府，但老奴真的没想到那人竟是来毁衣裙的！公主，您纵使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谋害您呐！”
总管声泪俱下，哭的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可叶昭昭没有丝毫怜悯的神情，她静静地听着总管哭诉，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那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一百个胆子吧。”叶昭昭淡淡道。
总管还未反应过来，两边侍卫将她猛地一提，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总管这才明白，自己恐怕没有命了。
她哭喊着饶命，可叶昭昭只是摆摆手，侍卫便将她的嘴巴给堵上了。
这下院子里站着的上百号人全部跪下，他们一个个的再也站不住，跪着往前挪动。
昨夜负责看守的侍卫，一个个的皆自觉地上前来，七嘴八舌的请求九公主原谅自己的失职。
叶昭昭其实早就料想到，叶意梳不会放过破坏自己百花裙的机会。
故而她昨夜早早就派了自己的死士潜伏在了绣娘所在的别院里，在百花裙被护送出别院时，死士就一路悄悄跟随。但叶昭昭并没有让死士干预内贼的行事，反而任由他们破坏了百花裙。
叶昭昭一等便等到了总管前来喊自己，而她手中也早已捏住了总管私通内贼的证据。
她要的，不仅仅是清除府邸的内贼，更是为了叶意梳放松警惕，以为自己在明日会出糗。
当然，叶昭昭不想穿那么重的裙子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你们失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被处死的结局呢？”叶昭昭淡淡问道。
底下众人顿时失声，他们不敢再求饶，只是痛哭流涕，一个个面如死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与总管一起收钱装死的，自己去外面领罚罢。”叶昭昭没有回头，静静说道。
原本跪着的侍卫站起身，他们对视一眼，无声地走向门外。
叶昭昭垂眸，对身边的小桃低声吩咐道，“从库房取笔银子，悄悄送给这几个人的家人，让他们离开云城，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