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无所有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我没有丝毫的感觉，简单的洗漱完，吃了点面包，提着包就对着公司走去，就像之前的每一天。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刚来到这时我不认识任何人，只要按点到办公室就好，巧好今天所有人都避开我，也不用跟谁打招呼。
「付总，早上好。」
我走到付总办公室勾着腰向他问好，他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同样勾着腰对我说道，
「张萍萍，你…咳咳，您作为执行者其实不需要再做什么工作，更别说帮我忙了。公司里有许多不是组织里的人，他们只是来这上班而已，但我们高层的人员几乎全是组织的，而且我们是忠于苏国强他们一派的，现在的您完全有权利命令我们做任何事。」
我呆呆地看着付总，没怎么听进去他说的话，在我看来一切都太突然，此刻只想找点事情做做，怕闲下来就会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发呆了好一会我才对着付总说道，
「我…就继续做这个吧。」
「好的，那就听您的安排。」
我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把今天付总的日程和工作安排整理了一遍，整个早上在做完其他工作后，无事可做的我又会接着把这些内容反反复复地整理，直到下班。
收拾好后我走出门口，发现陈蓉姐在门边等着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萍萍，这…这是跟你住一起那个奶奶剩余的抚恤金，你不在这两天公司已经派人把她安葬好了。」
我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也没有任何情绪，而是直接略过了陈蓉姐，从她身边走过，我告诉自己只要不理会这些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到食堂，打完菜后来到了熟悉的角落，应该再没有人来打扰我，我安静地吃起饭来……
「张萍萍在哪？！」
一道令人厌恶的声音打破了我难得的安宁，是薛进欣，她气冲冲地在食堂喊叫着，直到发现角落的我，然后对着这里大步走来。
「哟，你还过得舒坦，我被派出所关了一天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满意了？就是那天你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造谣说是我害死的沈苗，现在没人敢挨着我了。可我现在被放出来了，说明我没做错任何事，全都是你在陷害我！你给我起来给大家说说清楚！」
说完她就用力扯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拉去。我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她，在心里我也慢慢地认为沈苗是被我害死的，她拉着我一直走到食堂中央。
「没错，沈苗是我害死的，跟她无关。」
「哈哈哈听到了吧你们，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哈哈哈哈。」
「你看张萍萍都被她弄疯了……」
……
「我听说啊，警察其实已经调查出来是薛进欣叫的人……」
……
「她家肯定背后有人，拉了有几个垫背的，她才被放出来……」
……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她都承认了，可恶…张萍萍，这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我甩开薛进欣的手，没有再理会他们说什么，似乎一切就本该我来承担，我也不想多待转身去把饭菜倒掉后就离开了公司。
打开奶奶家的门，木头跑上来抱住我的脚，我蹲下抚摸着它的头。
「谢谢你，木头，一直陪着我。」
‘i guess peter pan was right,growing up ’s waste of time,so i think i’ll fly away……’
「喂，您好，您的快递已经到两天了，之前送去好像家里没人，现在在快递站，请您抓紧时间过来取。」
「好的。」
还没进到家的我，又把门关上向快递站走去。
「您好，刚刚打电话那个。」
「哦哦，你的快递有点大，放在门口了，似乎有点重，要不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我拆了推回去，是个轮椅……」
就这样，在这个安静的中午，我推着没有任何人坐着的轮椅一步一步地回到了家。
虽然刚刚在食堂只吃了一口饭，但来到家我并没继续做东西吃，而是在收拾着屋里的东西，我决定搬回楼上住，奶奶走了我也没留下来的必要。
带下来的东西并不多，顶多就是被子重点，半小时不到我就全拿了上来，看得出来木头回到这里还挺开心，东奔西跑的，弄得我中午觉都没能睡着。
我坐在床上陪它玩，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短信，
「周六晚上八点，吉思公司四楼会议室将开展重要会议，请执行人务必到场。」
我把手机丢回原位，继续逗着木头，现在的我没心思去管这些，打算明天就去把这个什么‘执行者’的身份交给付总然后辞职，永远地远离这里。
下午的事情也很少，付总似乎都自己包干了，我也懒得跟他多说，反正就要辞职离开这了。倒是陈蓉姐又来找过我几次，我还是推回了那笔钱，说留给奶奶认识的其他人就好，我从开始便不打算要这钱，就当奶奶还一直在。
下班后我把公司里的一些私人物品打好包，提着往家走去，刚走出公司大门，一个身段笔直，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样貌极其英俊的寸头男人微笑着对我走来。
「您就是第五任执行者吧，我叫……」
「明天就不是了，好了我要走了。」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现在只要听到‘执行者’这三个字我就心烦，管他是谁长得多好看都改变不了。
「呵呵呵，真有魄力，我相信您一定能胜任的。」
我懒得解释，绕开他接着上路。
回到家木头就跳上来抓住我的脚，然后爬上裤腿，任由我甩来甩去。这让我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如此，但还是提不起兴致，吃了碗面条就在沙发上呆坐着陪木头玩。
“咚咚咚……”
有人？还有谁会来找我，应该是陈蓉姐吧，哎……明明都拒绝了那么多次。
「你好啊张萍萍。」
「薛……薛进欣？你来干嘛，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薛进欣，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你别这么凶嘛，作为同事有误会了当然要说清楚，沈苗的事情我确实有责任毕竟那天夜里没有帮到你什么，所以特地来跟你道个歉，不应该在公司这么说你。」
「没什么的，我没生气，就这些了吧，说完可以走了。」
我冷冷地看着一脸陪笑的她说完话就准备关上门。
「哎哎哎，别急着关门啊，我都来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嘛，我很诚恳的。」
说罢，她竟然自顾自地走进来，我一点跟她争辩的精神都没有，反正明天就走了，再忍她一次吧。
她坐到沙发上，我关上门后坐到了她的对面，不想说任何话，她却开了口，
「渴死了，难道来你家都不能讨杯水喝吗？」
我站起身去倒水，打算让她喝完就走，木头听到有动静从卧室里出来，对着薛进欣走去，我没多在意毕竟木头对什么都很有好奇心。
我从厨房端着一杯水出来，看到薛进欣抱着木头，往它嘴里喂着什么。
「你干什么？！放开木头！」
我冲上来一把抢过木头，看着它嘴里像营养膏一样的东西，对着薛进欣吼道，
「你给它吃了什么！」
薛进欣被我吓得往后退了退，看着对面的窗户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猫条而已，我家也有养猫，看到它所以就拿出来给它吃了。」
「滚出去！！离我们远点！」
我疯了似地大吼道，把这几天的难受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来。
「好好好，我走我走，真的是神经病，吼这么大声干嘛……」
薛进欣终于离开，我抱着木头看了好一会，确认没什么异样之后才放它下来，刚一下来的木头又开始活蹦乱跳，我悬着的心也落下接着去收拾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一切弄好后，我站在窗台上失神了好久，只是现在不用再惧怕什么。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这扇窗吗？还是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没有人告诉我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改变事到如今的一切，也许我真的本该就承受这些，对。
失落的我叫了叫木头，让它陪我去睡觉。
「木头，木头？你在哪猫着呢又……」
……
「木头？」
平常多叫几次就会跑出来，今天是怎么了，我开始有点心慌，双腿跪下，全身趴在地面一处一处地查看着每个角落，找完了客厅，又去找了厨房都不见它的身影。
「木头！你跑哪去了，别吓我啊快出来。」
……
「喵……」一声微弱的猫叫从我的房间传出，我赶紧跑回房间，跪在地上朝床底看去，木头果然在下面，只是它全身缩作一团，怎么叫都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直接拿扫帚把它硬推了出来。刚一出来，它像是不想理我一样对着客厅走去，可没走几步就停住干呕了几下。
「木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它干呕几下却没吐出任何东西，又继续往前走，我跟着它到客厅，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向厨房走去，我又跟到厨房，它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卧室走去。
正当我准备跟上它时，它回过头极为刺耳地叫了一声，
「喵！！」
我停在原地像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别跟着它。
我停下后，它摇晃着走到卧室床底下，我坐在客厅的地上透过门缝巧好能看到它，一开始是安静地躺着，过了几分钟我看到它站起来不停地干呕。
一定是出事了！我也不顾它会怎样，拿扫帚又把它推出来，这一次，它吐得满地都是……
「木头，木头？你别有事啊，我求求你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我抱着呕吐不止的木头哀求道。
我什么都没换，穿着睡衣拖鞋就抱着它冲往楼下，想着赶快打车去宠物医院。跑下楼的途中我被痛苦挣扎的木头抓得满脖子都留下了血，但我还是紧紧抱住它。
我实在太慌了，跑到楼下后居然去敲了敲奶奶的门，站在门口喊了近乎一分钟，我才反应过来奶奶已经不在了。接着我又对着路边跑去，边跑边掏出电话拨打了沈苗的电话，从头到尾都没人接……
我看着渐渐虚弱的木头，心跳也慢了半拍，好不容易跑到路边偌大的街上连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我打开打车软件显示着附近没有任何一辆车。
对了，付叔有车可以叫他来接我们，我连忙拨打了付叔的电话，一个……两个……三个……
「救命啊！有谁可以救救我们啊！求求了，老天别这么对我啊，我只有它了，连它也要被带走吗？救命啊！救命……」
“轰隆隆！”
老天终于回应我了，以一道没有发出任何光亮的闷雷作为答案，雨滴们紧随其后，对着跪在路边的我一拥而上，这一刻全世界似乎都开始躁动起来，唯有我怀里的木头，
一动不动。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呜呜……就连哭都不让任何人听到吗？薛进欣我要你不得好死！」
雨越来越大，我缓缓站起身，抱着木头还残留着一丝体温的尸体，慢慢地对着公司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走到了公司大门时，我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突然间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我，
「张萍萍？你怎么会在这……」
那双手极其温暖和熟悉，我曾经不止一次握住过这双手，为了叫他把字写好。
「木头，先救救木头。」我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喊声，但还是把怀里的木头用最后的力气递了出去，后面发生的事我再没有一点印象。
……
「木头！」
我大喊着木头的名字，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身旁坐着一个拥有翠绿色眼瞳，身材高大，脸庞虽十分俊俏但却满是阴郁的男人。
「终于醒了，木头是那只猫吧，昨天遇到你的时候它都已经……呃，你先别哭，早上我已经把它带到宠物殡葬公司安顿了。」
「谢谢你，苏牧。」我看着眼前因为我哭而有点不知所措的苏牧，决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说说吧，你昨晚怎么会在那？」
我简单地把来到这个公司上班的过程告诉了他，但其中并没有说关于他爸爸就是付叔，以及这个我也还没弄清情况的组织，有了前面的经历我已经明白了知道这些事一定会招来危险，所以打算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我疑惑地问苏牧。
「我有消息表明我爸最后确实是留在了这个城市，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这家吉思公司里。」
我没敢再看苏牧，只是点点头，只听他接着说道，
「你还要在这待多久？」
「我本来准备今天就辞职的，可…现在不打算走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亲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