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承诺
由于昨天成功把小苏牧的药倒掉，今天一早醒来，我就忐忑不安，心想苏牧什么时候会醒来，他会对我说些什么。我要不要把我的猜测告诉他呢，一想到要跟他说话，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奇怪的是从晨跑完到午饭结束，我都没看到他有什么异样。难道跟那个药没关系？我在心中质问道。那今天还要不要阻止苏牧喝药呢？可是用同样的招数肯定会被王姨怀疑。
「算了，先睡会吧。」
‘i guess peter pan was right,growing up ’s waste of time,so i think i’ll fly away……’
刚把手机放在一旁，熟悉的铃声又再次响起。我翻过身一看，是我妈打过来的。
「喂，妈妈，怎么了。」
「萍萍，给你说件事。我跟你爸带上弟弟现在搬来城里住了，这第一是方便你弟上学，第二呢是因为农阿姨给你爸找了份看停车场的工作。你在她家可要听话啊，农阿姨可照顾我们家了。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弟弟，但是一定要先把农阿姨家的事做好再说。知道吗？」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酸酸的。想着只要他们过得好，自己难受一点也无所谓。轻轻地说道，
「好的妈，我一定听农姨的话，你跟爸也要注意身体，我爸他腿脚不方便，就让他少走一点，家里如果缺钱你给我说，我来这存了一点钱的。还有啊妈，你别老是去想以前不开心的事，也该……」
「妈！妈！我想去逛超市买点东西，你陪我去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弟弟的声音打断了我。
「哎哎好，那萍萍先不说了哈，我带你弟弟出去一趟，记得听话啊。」
“嘟…嘟…嘟…”
我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说道，
「放心吧妈妈，我会听话的，为了……你们。」
到了晚饭时间，我刚走出房门准备去叫苏牧。楼下却先传来了他的声音，
「妈妈，我好想你哦。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当然可以呀，我就是回来陪牧牧吃饭的。姐姐呢？快去叫她下来。」
农姨刚进门，苏牧就冲上去抱住她，一脸开心地问着。我听到农姨叫我，便趴在楼梯扶手上回应她，
「我在楼上呢，马上下来。」
农姨抬起头看到我，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餐桌上，农姨开口向我问道，
「萍萍，你妈妈最近有打电话给你吗？」
听到农姨问我，我放下手中的碗，咽下口中的饭菜说道，
「嗯，今天刚打了一个。谢谢农姨这么照顾我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说这些干嘛呀，你来我家帮我把牧牧照顾得这么好，我还想谢谢你嘞。以后要是一家人了，还用得着感谢吗？」
「啊？农姨别这么说，我…我配不上苏牧的，而且他最近感觉都要恢复了。上次在医院都已经……」面对这种问题，我不知所措地回答道。
「放心吧，应该很难好了的。」农姨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不自觉地看向农姨。农姨也许是知道我在看她，抬起头也看向我，看似很失落地说道，
「医生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看着农姨的表情，让我觉得她真的很担心苏牧。我顿了顿，鼓起勇气道，
「农姨，我觉得那个中药可能不适合苏牧，您看最近苏牧的恢复都因为碰巧没喝要。所以……」
「所以什么？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药方，走了多少关系，问了多少人，如果不是这个药方，苏牧可能到现在只会更严重。他最近的情况都是因为一直以来坚持吃药的结果。以后不要再说这个事了，我会让王姨监督他的。」农姨直接打断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我本来还想说出前两天苏牧醒来的事，不料又被农姨抢过话头。
「萍萍，你来这个家是需要听话的。难道你会比那些医生更了解苏牧的病吗？我花了很多钱和精力在治疗苏牧这件事上，情况是什么样的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你以后不用去操心这个事了，一切按医生说的来。」
说到这，农姨已经站了起来，我还想解释，农姨接着说道，
「你爸妈刚刚过上好日子，你也不想他们又回到老家吧。」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直直地扎进我的心脏，使我喘不上气。我默默地埋下头，接受眼前的现实，我高估了自己的话语权，无论再待多久，始终只是个用来换取家人幸福的工具。
……
「是我让她别再给我喝那个药。难道，还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吗？」一道冷冷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苏牧斜着个头，死死地盯住农姨。
包括我在内，厨房中的三人猛地看向苏牧，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农姨满是吃惊，王姨则惶恐不安。而我，是劫后余生的感动。
农姨很快缓过神来，试探地问道，
「牧牧，你恢复了？」
苏牧撇过头看着桌上的菜，淡淡地道，
「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个药，以后不用给我喝了，听到了吗，王姨。」
王姨虽然收敛了很多，但眼中仍带着恐惧。低着头应声道，
「好的，公子。」
说完，苏牧站起身，准备离开。农姨却沉声道，
「苏牧，我可是你妈，你别太任性了。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生气，以前是你爸太过严格，我才对你各方面都很宽容。现在他不在了，我可要替他好好管管你。」
听完农姨说完，苏牧笑了笑，一脸玩世不恭地说道，
「我的好妈妈，你就当是我叛逆期好吗？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我。至于你替我爸管我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操这份心了，因为一直以来，我可没让他费过心思。」
农姨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苏牧也不管农姨听完后的表情，直直对着我走过来，说道，
「张萍萍是吧，走，跟我上楼。」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想到苏牧会发出这样的要求。我看向农姨，她却没在看我，望着苏牧快要走出厨房，我一咬牙跟了上去。
我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腰板笔直，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在他后面的我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只要在他身后，一定不会有危险！
我跟着他进了房间，他一路走到床边才停下，扭过头看着我时，我看到了他那双疲惫不堪的翠绿色眼睛。他缓缓坐到床边，开口道，
「我这种样子坚持不了太久，你以后按我说的就行，不用怕她们。或许她们会让你走人，但这对你来说也许也算一件好事吧。」
话音刚落，苏牧便躺了下去，我见状凑上前查看他的状况。
「难道你平常都离我这么近吗？」苏牧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立马抽身离他远远的，慌张地说道，
「才没有才没有，我这是怕你又晕过去才凑近看你的。」
苏牧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就这样，我静静地守在他身边。过了大约半小时，苏牧动弹了一下，翻个身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向我，用我熟悉的声音说道，
「姐姐，我好像又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变成了大人，好多小朋友都不跟我玩，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变成大人。」
我听着小苏牧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难受，突然很舍不得他。想到他要莫名其妙地被迫离开这个世界，我忍不住哭出来，伸手去摸着他的头说道，
「苏牧别怕。只要姐姐还在你身边，你永远不用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