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怜的山里娃
我是一个大山里的孩子，山绵延近千里，是一个连国家扶贫政策都帮扶不到的地方。
我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父母的样子。
在我有些懂事的时候，我问将我从小抚养长大的爷爷，我的父母去哪里了？
爷爷连声叹气，有些伤感的对我说，我的父母在我会走路的时候就离开了大山。
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所以他们是离开了大山，还是离开了世界，我想我都不在乎。听了爷爷的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爷爷搬来小板凳，坐到我的身边，用很是苍老的声音对着我说：“叶凡，你怪他们吗？”
“不怪，我听我们山里的老师说， 外面的世界比这大山里精彩多了，有小汽车，有飞机，还有航空母舰。他们想在外面生活我能理解。只是只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是讨厌我吗？那当初为什么要将我生下来？”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真是奇怪，明明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知道，明明我对他们丝毫没有感觉，怎么还会再提到他们的时候忍不住哭泣？是委屈的吗？
爷爷连忙安慰我,将我拉到怀里，不停的摸着我头：“叶凡，不是这样的 ，你爸妈很喜欢你，你这么聪明，他们怎么会讨厌你呢？”
我不相信爷爷的话，以为是爷爷在偏袒他们。
直到爷爷从床头的木盒子里，拿出了一摞摞的信封。我才知道，我的父母其实每隔几个月都会向爷爷寄钱。
多年前是三五百，近些年是两三千，还给我寄过很多的信，只是爷爷不识字，也就没看了。
随着时间久了，或许是我的爸妈发现了爷爷不识字的事，也就不再写信了。
只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在长大，我已经上到小学三年级了，也认识不少的字了。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看着我的父母多年前写下的信。
我摇了摇头，只能支支吾吾的读出几个字。不是我不认识，只是想来我的父母也是个文盲，认识的字也不多吧。
也难怪，他们也是大山里的孩子啊！
在得知我还有父母，还有关心我的父母，我对他们朝思暮想，我心中想着，他们不回来看我，一定是这大山太过曲折，既然他们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他们。
我问爷爷怎样才能走出大山，爷爷对我说，上学是唯一的出路。
我年龄渐长，已经知道爷爷的话不能让人信服，我还去问了我的小学老师——她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女孩，据说是城里的大学生，是我在六年级的时候新转来的班主任。
之前带我的那个老师，因为年迈去世了，我们学校仅有的几个学生和家长在村里给他举办了葬礼。
我的这个新班主任据说只要呆在这半年就可以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一呆就是五年。
我很喜欢这个城里来的女大学生，不仅仅是因为他漂亮，更因为她的气质，就像是不染尘埃的仙女，所以她的话我总是深信不疑。
她给了我一个和爷爷一样的答案，要想从大山里面走出去，要想出人头地，就要好好读书。
从此以后，我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玩命的读书，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动力。
我对着爷爷说，将来我要进城，赚很多很多的钱，将他接到城里。
爷爷每每听到我的话，总是笑的合不拢嘴。
农务繁重，爷爷也基本上不要我碰，都是他一个人来。
在大山中的其他的村民总是说我爷爷真的是太惯着我了。
“我说叶老头，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去地里除草你也该让你孙子去做了，要不然养着他干什么？”
我爷爷总是笑着回答他们：“我还能干的动，我的孙子可是要去城里上大学的人。”
我知道整个大山里也就爷爷相信我能考上大学了，不，还有一个——我的大学生老师。
等我上了初中了，我那用土砖头堆砌起来的学校，在一次暴雨中被冲倒了。后面有几个村民来帮着修，修了几次都不尽如人意，后面只要下一次雨就倒一次。
次数多了，渐渐的也就没有人修了。山里面的其他小孩，上到初中的也基本上就不上了，大多在家里帮着务农，少数几个，跟着父母到城里打工。
我从山里面的老人口中知道，山里面的话，外面的人基本上听不太懂，所以他们出去务工的也是做着最低级的活，通常是在城里捡破烂，帮别人卸货，都是出力气的活，住在桥洞下也是常事，甚至就是想送外卖也没人要。
在得知学校不会重建的那天，我慌了， 我还要上大学呢？
我一路飞奔到学校，见我现在唯一的老师——那个城里来的女大学生。
温老师拎着行李箱站在我半塌了的学校面前。我喘着粗气问：“温老师，学校没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温老师回过头看着飞奔而来的我，很久才对着我点头：“嗯，学校没了，学生也没了。我想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大声的说道：“温温老师，还有我呢？我还要再你这里上学！”
看的出，温老师很为难，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觉得自己颇为不要脸，难道为了自己能考上大学，就要将温老师绑在这里一辈子吗？
那年我上初二，是温老师来到这里的第三年，来到这的时候，温老师二十二岁，今年应该二十五岁了吧。
外面的世界我不大了解，但是我知道，这个年龄应该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在我们村，很多小姑娘，十六七岁就已经结婚生子。温老师已经二十五岁了，在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说她的闲话，说她是个老处女什么的，总之有些粗鄙。
每每听到我都会，替温老师打抱不平。
我和温老师沉默了很久，我虽然知道自己不要脸，但是我还是期待着温老师能答应我，留在这里。
“这么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 还没吃饭吧。”
温老师忽然对我笑着说。
我有些惊慌失措：“啊，嗯，吃不吃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帮我把拉杆箱拉到我的办公室。”
我看到了曙光，这是什么意思，是温老师答应我留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