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消失的囚犯
禁闭室外的房间里一男一女躺着两个人。
落羽睡躺在唯一的沙发上，双眉紧蹙，很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身体。
而孙恒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脑袋斜斜地歪着，似是刚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醒来。
……
“所以，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落羽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皱着眉看向一旁四仰八叉躺着的孙恒。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靠着铁门哭，忽然身子向后一栽，再醒过来时就是在禁闭室的外面了。
被问到的孙恒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的后脑还在隐隐作痛，伸手一摸，明显能摸到脑后鼓起的一个肿块。
他把落羽给救出来了？
脑子嗡嗡的，实在是记不清。
但是——孙恒单手撑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打量着四周，不大的房间锁着一排小铁门，除了他和落羽，就看不见第三个人影。
所以，如果不是他救的落羽，还能是谁呢？
孙恒豁楞一下站了起来，强忍着头晕目眩，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不用谢。”
还强行合理化地解释道：“我用空间类型的道具把你从禁闭室里挪出来了，因为使用这个道具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我昏过去了一小会儿。”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猜想事实应该和他上面这段话八九不离十。
孙恒言辞凿凿。
落羽原先还有些怀疑，但是看孙恒这副“舍我其谁”的模样，那份怀疑渐渐也就散了几分。
只是她隐约记得有人咬了她的手指。
落羽抬起手，果然在右手食指上发现了尚未消下去的牙印，按上去还有些疼。
是孙恒咬的吗？
落羽皱眉。
可是眼下，她总不能掰开孙恒的嘴对比齿型。说到底对方不顾危险地跑来救她，她再这样斤斤计较，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谢谢。”
虽然孙恒抢先说了“不客气”，落羽还是道了谢。
然后，她顶着孙恒“再多夸我几句”的期待眼神，转而谈起另一个严肃的话题：“你过来找我……那医务室那边呢？”
听落羽谈及正事，孙恒也收起了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正色道：“王杉一个人去了，我没和她一起。”
“为了来救我？”落羽挑眉问。
孙恒不太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咳，倒也不是担心你。我和王杉不熟悉，信不过她。所以想着与其和她一起行动，不如把你先救出来再说。”
“好了，我都明白。”
落羽微笑着把手伸到孙恒面前，后者一愣，然后紧紧握了上去。
“那就走吧。”
表达彼此信赖的颇俱仪式感的一握过后，落羽率先推开了房间的门。她警惕地对外看了两眼，确认无人后才走到长廊上去。
禁闭室偏僻，加上今天是囚犯们的休息日，大量警力都汇聚在那边，所以这里反而没几个狱警值岗。
孙恒跟上落羽：“你身体还撑的住吗？再说，我们去哪儿？”
“去医务室。”落羽答得很快。
“我现在是个本应被关在禁闭室里的逃犯，所以牢房那边我回不去了，只能到医务室碰碰运气。”
运气好，找到了离开监狱的线索，就能通关游戏。
运气不好，她就要开始在这所监狱里过上东躲西藏，过街老鼠般的日子了。
想到这，落羽看了孙恒一眼。
孙恒和她不一样，他完全可以选择更稳妥的通关游戏的办法。
眼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王杉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暴露，面对种种未知，现在找去医务室风险是很大的。
孙恒看出了落羽的意思，他很讲义气地一拍落羽的肩膀：“别多想，我们一起去。再说，你也不知道去医务室的路吧？”
他可是在来之前仔细问过王杉了。
而且，也顺便在茶水间和那个男狱警确认了一下。
只是一想到男狱警，孙恒就感到自己的臀部嗖嗖发凉。他赶紧把那段糟糕的记忆抛之脑后，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两人避开狱警赶往医务室的路上，王杉已经将那里搜了个遍。
医务室不大。
而且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守备森严。
它独立于监狱的所有主要工作区域之外，空旷、寂静、无人。
大门附近的主任医生办公室空空荡荡，没看见主任医师的身影。
对面的药房里整齐伫立着一排排药架，但是窗口不见值班的护士，药架上的药也许久不曾被挪动般落满了灰尘。
再往里是一墙隔开的病人看护区。
氧气瓶和各种昂贵的医疗器械堆放在一起，有着洁白被褥的病床靠墙摆开，各自用布帘一遮，便给每床的病人留出了私人的小空间。
可是这里依旧没有人在。
没有护士，更没有病人。
只有雪白的布帘缓缓飘荡着，幽灵一般，让人心中不安。
王杉仔细检查了每一张病床。
她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哪个病床，一周之内，都没有病人使用过的痕迹。
但这是最不可能的情况。
因为就在几天前，她亲眼看见那个高挑女囚被缝纫机绞烂了一整张手，随后被狱警拖走到医务室。
难道高挑女囚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王杉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她在主任医生的办公室里翻到了一本病例簿，上面清晰地记下了在5月13日，这里收治了一名编号460201的囚犯。
时间对得上，460201很可能就是那个高挑女囚的编号。
可惜病例簿除了记录下日期和囚犯编号寥寥一行字，再也没有别的有用信息。
向前翻，则是5月2日，编号471104的入院记录。
病例簿上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2月9日，短短三个月时间里，有近20名囚犯被送进了这间医务室。
可以预料的是，他们再也没能离开。
他们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病历簿上的寥寥几笔。
王杉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寒。
那些囚犯到底消失去了哪里？这间医务室为什么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没有？
她已经在这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安全起见，她最好先离开此处，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王杉不甘心无功而返。
她决定最后再搜查一次医务室，从主任办公室，到药房，再到看护区。
——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特别是她在前几次查看时忽略掉的那些地方。
终于，王杉在一张病床后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小块污渍。污渍被床头板压住，露出来的像只是某个庞大主体的一小部分。
要看个究竟吗？
当然。
王杉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了医务室外暂时不会有人来后，她回到了这张有问题的病床旁边，费力将它搬离墙壁。
那个巨大的图案逐渐显现出了它的原型——
那是……
深褐色的、喷溅状的……
一片干涸在墙壁上的巨大血渍。
她起初看见的，不过是它飞溅出来的一个小点。
王杉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心中陡升起一个极端危险的预感，这预感令她头皮一阵阵发炸，简直半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还是快走吧。
王杉俯身要将病床挪回原来的位置，就在这时，她身后忽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
“咦，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在这儿？”
一股寒意从王杉脚底直蹿向天灵盖。
——她根本没听见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而且，她背对着的方向可是看护区的深处。
她多次检查过那里，没有人，也没有通向其他地方的门——一个完完全全的，密闭的空间。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从那边走过来？
在她背后说着话的这个“人”，真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