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老师只说会来一个人，所以设置了人数。”袁宥淡漠的眼神看过来，带着无意的质问。
他说话给人一种相信没有恶意，但又不舒服的感觉。
林素小声解释道：“资料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上来，就拜托同学帮我。”
“原来如此。”袁宥摸着扫地机器人更改了数据，果然它瞬间不抽风了，他淡淡道，“资料放在那个台子上。”
整个实验室是由三间大教室打通的，摆放着各种仪器，电脑，动物与器官标本，实验数据不停的在大显示器上滚动，桌子上摆满了文件和用具。
杂乱无章，中间有一块特意留出来的空白，袁宥摘下护目镜，乌黑的头发一下乱了不少，不过他也不在意。
资料都放上桌后好一会，他才找出自己的一些实验文件。
林素所开发的新药属于戒断类型的强效药，近几年缅甸走私嚣张，国内流入了许多违禁药物，包括能使人上瘾的成分。
和袁宥一直以来研究的成分有关系，他去年开发了一款调节荷尔蒙的药物，在市场上有不错的评价。
通过控制荷尔蒙，调节人失恋或是感情失败后荷尔蒙失调，当代年轻人几乎人手一份，显示器上正显示着这份药物的使用效果与数据。
一开始袁宥称，要以荷尔蒙作为切入点，制作出一份有利于人体情绪稳定的药物，国内出现许多支持的声音。
花费了两年时间，这份药物才研究成功上市。
看起来是一个成功的研究，调查说明解决了一部分人失恋抑郁，冲动轻生的问题。
林素看过数据后，十分惊喜：“研究方向和使用数据都很贴合。”
说完又惭愧道：“身为医学生，我也知道恋爱中荷尔蒙会欺骗大脑，加上社会亲密关系，可从没想到可以把它用来缓解失恋。”
“恋爱中长期通过亲密行为刺激荷尔蒙产生，如果分手就会突然失去供给，人体中已经适应了某种物质的产生，会出现不适应的戒断反应。”袁宥冰冷的声线说到实验，多了几分温度。
“人的情绪其实也是由身体变化产生的，通过药物补上缺口，虽然还是会有些许的不适，但引发冲动行为，大崩溃之类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同理也能作用在其他的问题上，比如偷盗行为，暴力倾向，自我伤害，犯罪以及上瘾。”
姜枝枝却皱起眉，这个袁宥……
【宿主，你怎么了？】
‘他不止想简单做出一个荷尔蒙的药，包括他后面一系列所说的，有点类似蓝星为了控制宇宙罪犯使用的精神稳定剂。’姜枝枝怀疑他想从精神上控制人群。
【对呀，袁宥本来就是准备研究出一系列预防犯罪的药物，他从小就觉得人性本恶，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为善的人】
【这不是好事吗？减少了犯罪，社会会变得更加安全的】
姜枝枝摇头：‘你不明白，人体的所有情绪感觉各体是相通的，如果为了抑制恶，那么其他的感情也会随之消失。’
‘蓝星曾经发生过一次暴乱，有个宇宙犯罪在教育中使用稳定剂改良成功100，后来进入社会，成为警卫科的一员。’
【这不是挺好的嘛】
‘因为他改良或许彻底，将本身应该携带的其他应该有的情绪也清除干净，一场即将释放的死刑犯人被他全部射杀，那些大多数是过失，或是无意，已经改过自新，或许是做了他人的替罪羊。’
‘可是他只按宇宙刑法规定处事，对人类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感情，总部研究发现他的思维模式几乎和程序化机器人没有差别。’
小苏苏不由噤声，这说的不就和袁宥很像吗？他不相信有好的人类，经过筛除净化掉懒惰，贪心，冲动……将会迎来他所期待的世界。
可面对一个人人没有感情，如同机器人一般行事的世界，想想就觉得恐怖。
察觉到她的目光，袁宥转头看她，幽深的双眸，如沉静泛凉的井底阴冷：“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药的副作用很大。”姜枝枝话音刚落。
林素一慌，飞快瞥了一眼袁宥：“学长……”
“你是怎么知道的？”袁宥倏然站起来，向着姜枝枝走过去，好像气势汹汹的样子。
林素：“嗯？”
看样子好像不用她解释，袁宥语气生硬，但也只是生硬而已。
姜枝枝不被他的气势影响，不紧不慢：“荷尔蒙的效果很好，数据上大大减轻生等现象。”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药效太过稳定了。”
袁宥：“没错。”
“我猜测你的药只投入一期，后续都限制生产，设置规定每人每天限量购买限量使用，当人体对某种物质满足后，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索取行为。
过去人们是通过恋爱分泌荷尔蒙，而现在出现能直接提供荷尔蒙的药物，坏处也就出现了，你的数据里大多数使用一个疗程治愈后的人，还没有人再次建立过亲密关系，这个直接会影响到生育率，所以国家不允许大量生产和使用。”
林素恍然：“是啊，药效虽然到达了89，但是调查报告上说很多患者康复后都不再考虑谈恋爱了。”
一开始袁宥想通过这个药进一步研究出其他抑制特性的药物，现在只能卡在这里，为此正焦头烂额。
袁宥：“他们说必须控制住情绪的不良反应，但是不能影响患者的其他安定感，如果不行那这一批生产完就将它设置为限制级药物，不再大量生产了。”
这是第一次从他的话里听见沮丧的情绪，袁宥有些茫然，每个人都说他能研究出这样的东西，肯定也能调配好剂量和控制副作用。
可现在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他也试过药感受过在荷尔蒙中被安全感包围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体验过，荷尔蒙的真实感觉。”
袁宥抬眸与姜枝枝对视，看见她更为冷静，沉着的目光：“你应该试着不依靠任何药物，靠你自己去感受。”
他眼皮微抬，露出了整颗圆圆的眼球，这才看出来比正常人的浅很多，呈现出琥珀一样的棕褐色。
“你说得对。”袁宥猛地意识到，“荷尔蒙的产生还需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