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塞特斯
里昂和沙皮从午后出发，一路向东南航行，直到接近黄昏才终于抵达目标海域。
周围已经看不见其他商船，这里似乎是一片未经开发的海域。
里昂站在船头，四处张望——周围一片风轻云淡，不见丝毫危险。
“奇怪，这里水产如此丰富，为什么没有其他渔船来此捕捞？危险在哪？”
他回头看向沙皮，他正在固定船锚。
“小哥真聪明，这片海域其实距离罗格镇不算太远，气候稳定，很少出现风暴，按理来说的确是个捕鱼的好地方。”
“可是？”
“嘿嘿，可是这里前些年来了个大家伙，周围的商船货船被它吃了几辆，其余的人就不敢过来了。”
里昂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呃，沙皮大哥是指？”
“当然是海王类啊，应该是从南边无风带里跑出来的。”
“……”
看到里昂有些发绿的表情，沙皮突然大笑，又狠拍了一阵他的肩膀：
“小哥放心啦，那家伙看不上我们这点肉的，连塞牙缝都不够。它几乎都躲在海底睡觉，不搞出大动静，它是不会轻易苏醒的。我有部分鱼人的天赋，可以感知附近海王类的动向，这才敢来这捕鱼。”
里昂的脸色稍缓，他是喜欢吃海王类，但可不想被海王类吃。
那种动不动就几百米长的庞然大物，他可没兴趣亲眼见一见。
不过……这件事情算是新闻吗？
嗯，等一切结束之后，倒是可以研究研究。
“小哥水性怎么样？那家伙可是鱼人，在水里的力量可是很强的。”
“放心。”
里昂冲他竖了个拇指——自己上辈子就是死在海里，这辈子最用心学的就是游泳，肯定没问题！
……
扑通！扑通！
脱光上衣的两人跳入水中，向着水下潜去。
在之前的遭遇中，沙皮曾偶然见过贝克在水下的屋子。如果那家伙没有警惕到随时搬家，应该就能在下面找到他。
沙皮不愧是半鱼人，在脑袋后面鱼鳍的帮助下，速度与转向都极为灵活。如果里昂不是身体素质更强，多半连跟都跟不上。
看来对付黑鱼贝克还是不能大意，鱼人族在水中的优势实在太大。
幸好自己有额外准备……
带路的沙皮突然打起了手势，看样子是已经到了。
这里距离海面不算太远，在阳光的照射下，海底礁石之间，有一个用珊瑚搭成的小屋子。一个鱼人正站在门口，神情阴冷的看向他们。
不等里昂他们再做什么准备，那浑身黑乎乎的鱼人直接冲向他们，速度比沙皮更是快上许多！
仅一会的工夫，他便已经站在二人面前，晃动着胳膊，语气阴森：
“愚蠢的半鱼人，我已经说过，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一定不会再留手了。你这次还带了帮手过来？很好，他就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吧！”
说罢，他都没给沙皮开口的机会，一拳便直接轰了过去！
沙皮见状连忙抬手阻挡，可水流被贝克的攻击搅乱，他的防御失败，被一拳轰在胸口，直接砸向海底！
“人类？呵呵，真是可怜，在海里，鱼人才是最强的！”
下一瞬间，他已经冲到里昂的面前，同样打算一拳轰出……
噗……
一股黑色的奇异液体快速扩散，贝克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正着。
鱼人在海里可以用鳃正常呼吸，这些黑色液体带有强烈刺激味道，伴随着海水流进他的身体。
仅一瞬间，贝克就开始口吐白沫，整个人表情狰狞，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你…你……”
里昂闭着眼睛冲出黑水范围，冲着贝克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家用喷涂油漆，罗格镇家具店99贝利特价一瓶，效果拔群。
贝克最终承受不住陷入昏迷，里昂一把拉起他就游向海面。
至于沙皮，看他皮糙肉厚的样子，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扑通…
好不容易将贝克抬出海面，里昂二话不说，拖到船上就将他五花大绑。即便是普通鱼人的力量，都是正常人的十倍，也就是接近100道力值，不能大意。
没想到这次的计划竟然如此顺利，简单的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八百万这就到手了？怪不得海贼猎人的数量那么多。
如果找到合适的方法，在恰当的计划下，这些千万悬赏以下的海贼，就连普通人都有很大机会能够放翻。
对于鱼人而言，油漆和杀虫剂类的刺激物质，对他们的伤害巨大，特别是在水中呼吸的时候。
这个小秘密还是教官之前偶然提起，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也就是贝克这家伙从没吃过亏，不然在看到黑液的一瞬间，就应该立刻闭气。当然，之后等待他的，还有里昂价值240道力值的蓄力重拳。
船头的海面上，沙皮也冒出头来，看起来果然没什么大事。
“小哥！！！你都干了什么？！！”
“嗯？怎么……诶呦我！！！”
里昂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海底缓缓浮现，随后冲破海面继续上升，很快便将渺小的渔船笼罩其中！
海王类醒了！！！
————
灰褐色的坚韧皮肤，无数粗壮庞大的恐怖触手在海面肆虐。
类似地狱恶犬般的狰狞头颅上，满是密集利齿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通往深渊的黑洞。
仅仅只是露出海面的一小部分身体，都有几百米的高度。
这是一只狗头章鱼身的巨大海王类，其恐怖威势让人无法升起反抗的心思，只能闭目等死。
“啊，死定了。”
里昂心里一片平静，看来这辈子自己依旧倒霉，希望下辈子待遇好点，做什么也不做卧底了。
远比楼房巨大数倍的“小眼睛”微微下瞟，看向海面上的几个小不点。它似乎正在质疑，究竟是谁吵醒了它。
“完蛋了……完蛋了……”
沙皮已经被吓傻了，在如此宏伟巨兽面前，他连逃跑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只能无力地飘在海面，等待最终的结局。
一根最为细小的新生触手缓缓靠近，将渔船上异常平静的里昂轻轻“提溜”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漆黑的瞳孔之中，清晰倒映出里昂的身影，以及他僵硬的脸庞。
就是这个小不点，放出让自己讨厌的气息？
“咳咳咳！”
昏迷的贝克突然苏醒，吐了几大口黑色液体，他惊怒地看向四周，随即同样愣在原地：“塞特斯？你醒了？！”
“呜！！！”
仅仅是一声轻轻的回应，便如同天雷一般响彻大海。被叫做赛特斯的海王类似乎和贝克熟识，竟能回应他的呼唤。
看到被提在半空，毫无反应的年轻里昂，贝克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却又犹豫起来。他还是做不到，眼看其他的人死在眼前，即便已经遭遇过那样的事情。
“塞特斯，可以的话，饶过这无礼家伙一次吧。”
一旁的沙皮突然回过神来，这个“穷凶极恶”的恶劣海贼竟然在开口救人？！
“呜？”
赛特斯似乎也有些疑惑，但它没想太多，松开触手又将里昂扔回到了渔船上。
嘭！
落地时的疼痛将里昂重新唤醒，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我还没死？”
另一条庞大数倍的粗壮触手，突然伸出海面，悬停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眼中的整片天空都覆盖住。
里昂脑子里刚起一个念头——这大家伙反悔了？！
下一秒，一滩被油漆污染的黑色海水当空浇下，直接淋在他的身上。
“咳！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的他被刺激液体呛了个正着，下意识地从船上爬起，将嘴里的油漆吐掉。
砰…
伴随着黑色海水落下，一颗长相奇异的果实也突兀出现，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之上，被他下意识地用手接住。
他甩了甩眼皮上的黑水，用手遮住眼眶，盯着手中这颗模样怪异的果实，一瞬间有些迷茫：
“这是……恶魔果实？！”
事情几番转折，里昂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太好使。
“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半空之上，赛特斯从触手中挤出最后一丝被污染的海水。伴随着最后的用力，又是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又砸到了正在发呆的里昂脑袋。
砰…
“又来一个？！”
他捂着发痛的后脑勺，看向滚落在脚边的东西……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