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要提雨就不能只说雨】
“六长老，你……您咋不服啊？”
林煊一脸难为情道。
他没想到钱怀德会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更没想到一首《春夜喜雨》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唯独震慑不了他。
紧张气氛中，钱怀德红润脸色渐渐放缓，语重心长地道：“宫主点名要你，咱们格局大一点，外门不合适你。”
这话把林煊听得一愣，揉着头皮道：“可是我觉得外门就很不错。”
“不行！”
钱怀德正声拒绝，他才不管林煊怎么想的，为了见到五年未见的爱妻，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林煊带到宫主面前。
在几百双眼睛注意下，把林煊衣领拽着，钱怀德皱了皱眉，“宫主点名要见你，跟我去一趟。”
“可是，可是……杜师兄还没履行承诺呢。”
听闻，杜如灰表情一僵。
他可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位新人口中，先前自然敢随心答应下来。
要命的是，林煊还没提说要让自己做什么，要是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他一声爸爸，英明一世可就全毁了。
内心紧张不已。
钱怀德看了眼甚是可怜的杜如灰，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似乎再说：杜如灰啊杜如灰，你没事招惹林煊这个王八蛋干什么。
作为长老，肯定不能看着他被欺负太惨，连忙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作为新人就放过你师兄吧。”
“可是……我和他也没有日后啊？”
啪~
钱怀德表情铁青，忍不住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悄声道：“你妹的！我可不敢保证宫主有没有观察你，在剑道十二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听见没？”
林煊眼泪都快被拍出来了，在不知道宫主性格的情况下，小心驶得万年船，真就不敢随意乱说了。
“行吧，”林煊双手叉腰，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直视“口中败将”，“师兄，你也别气。毕竟你是败在我口中，输了也不丢人。”
“你！”
杜如灰还以为林煊在侮辱自己，不曾想下一秒林煊道出的话，直接将他最后一点心理防线击溃。
“说雨就不能只说雨，给它一点丝滑，你可以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给它一点朦胧感，你可以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描写雨的气概，你可以说：风怒欲掀屋，雨来如决堤。”
“当然了，雨不止冰冷拍打，它也有柔情的一面，你可以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你走雨道，我给你点思路，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你败在我口中不丢人，毕竟我乃李杜附体，一生难寻对手的超然存在。”
换作先前，杜如灰肯定会大骂一句你特么放屁！
此刻，他傻了。
或者说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傻了，有些人木讷到口水顺着嘴缝流淌，哪怕把衣襟打湿了，依然没办法回神。
“六长老，走啊！你咋还原地发愣？”
“啊？”
钱怀德浑身一哆嗦，急忙回神。
“走走，咱们赶紧去见宫主。”
待到他满怀期待领着林煊离去，笼罩全身的压抑和无力氛围才像乌云拨开，缓缓消散在住宿区。
回过神来，不少外门弟子被惊出一头冷汗，背心早已经被汗水染湿。
“不是，那当真只是新人？”
“天菩萨嘞，他应该是雨道大成的天才吧？随便说几句都是我一辈子没办法触及的。”
“我以为他只是新人，没想到……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超级天才。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被六长老带着直接去面见宫主吧？”
“此等造诣，的确是我等只能仰望的存在。区区外门……教不了他。”
“……”
青年靓女们热议声不断，杜如灰眼底早已经没有光了。
他没想到自己和林煊之间的差距，竟然隔着一个林煊。
四句各类描写雨意境的诗，随便拿出来一句都是吊打自己的存在。
而他！竟然一口气说了四句，加上《春夜喜雨》，相当于在自己专属赛道上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扑通~~
杜如灰踉踉跄跄跪在地上，嘴角浮现自嘲之笑，“哈哈，没想到我自诩雨道天才，今日……却被狠狠碾压。”
“林煊啊林煊，多谢你点拨之恩，是我杜如灰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外门喧哗声四起，作为舆论中心的林煊却早已经被钱怀德悄然带离外门，径直前往主峰。
氤氲之气从山腰将主峰包裹，在几缕艳阳折射下，主峰像是处在明灯之下，不敢妄想。
“林煊，马上就要见到宫主了，你可千万别乱说胡话，知道吗？”
眼看已经跨过最后一道阶梯，钱怀德内心比林煊不知道紧张多少倍，一个劲提醒。
林煊从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脑海早就把外门发生的事忘到九霄云外，转而不断思索剑道十二宫宫主到底长什么模样。
“放心吧六长老，我如繁星，宫主如皎月，繁星焉能同皎月争锋？”
“我虽然没见过宫主，但她在我心中就是天！”
“你……你这……”
钱怀德左眼大，右眼小。
他算看明白了。
林煊的口才不仅限于诗词歌赋，这逼嘴巴是能吹会道啊！
宫主人还没见到，牛已经吹到九天之上。
“呵呵！”
话音刚落，一声轻笑不知从何处飘来，清晰落在林煊耳畔。
如弦音绕梁，动听无比，只是听闻声音，林煊脑子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林煊，临水程家出了名的废婿，与半个月前在临水灯会上崭露头角，一诗敌万杰。”
伴随动听声和四处鸟鸣声，一位白裙裹身，青丝飘飘的婀娜女子映入眼帘。
只观一眼，就把林煊看傻了。
精致脸颊，星河般的眸子似要将人俘获。搭配那对找不到瑕疵的柳叶眉映衬着红玉般的朱唇。
一颦一笑，如生百媚。
“看锤子！快给宫主问好！”
见这小子胆敢对宫主有心思，钱怀德来此路上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断压低嗓门提醒林煊。
结果这小子油盐不进呐，眼神直勾勾盯着宫主。
不得已之下，一巴掌呼到他天灵盖上。
“你妹的！给宫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