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意识转换
听完阿拉贡的故事，阿图尔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要不要将戒指的故事告诉艾欧娜。他感觉如果告诉艾欧娜，会对她造成不利影响，但如果瞒着她，自己好像心里过不去，毕竟是两人一起发现的。他决定先去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他握住匕首，开始在意识中呼唤塞拉菲娜。
“您好，访客12345号，有什么能帮到您吗？”一个冷漠的女性声音传来。
阿图尔有点发懵，这个语气和之前喜欢发神经的管理员12345号不一样啊，难道又换管理员了？
“请问您是不是塞拉菲娜？”阿图尔试着问道。
“塞拉菲娜永远竭诚为您服务。”管理员回答道。
“你是出了什么问题么？”阿图尔很疑惑，明明之前还是个话痨，怎么现在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哎，我都要无聊死了！你那个单纯跟白纸一样的弟弟简直太无聊了！”塞拉菲娜的声音终于正常了。
“嗯，我知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他太无趣了，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优点。他善良、真诚，而且很容易满足。虽然他可能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他的内心很纯净，从不做坏事。”阿图尔说道。
“好吧，我理解了。但是，他能不能做点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呢？比如，制造一场生物灾难，搞一次灭世风暴啥的，再不济来火山爆发也好呀。不要一天天尽想着制作小白兔、大白狼，而且还不允许大白狼吃小白兔，狼不喜欢吃肉却喜欢吃素，这在哪个世界都不合理吧。再这样下去，这个生态系统早晚玩完，就算开启自洽系统也得玩完。”塞拉菲娜抱怨道。
“这个，我们稍后再谈，我有一个专业的问题要咨询你。”阿图尔打断她。
“哦？你有问题要咨询我？还是专业的？你确定你懂什么是专业？”塞拉菲娜揶揄道。
阿图尔将阿拉贡的故事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塞拉菲娜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她的声音才传来:“哎，没文化，真可怕！”
阿图尔没听懂，这个跟文化有什么关系？
塞拉菲娜说:“按照你提供的信息来看，所谓的戒中世界也是生态模拟器终端的一种，而且是早期版本。根据我从数据库中检索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伊甸园-3’型终端。也就是你说的戒中世界。”
说到这，塞拉菲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拉菲娜继续说道：“戒中世界虽然只是早期版本，但它已经拥有了相当高的模拟真实度。在某种程度上，它可以被视为一个虚拟的‘意识之源’，让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这种型号的模拟器终端需要接入系统，才能实现多主体编辑，也就是多个独立意识共存。没有接入系统的‘伊甸园-3’型终端只能接受到单主体编辑，并且存在系统边界。因为储存空间小，一旦超过1个独立意识使用，就会宕机，严重时还会损毁。”
“是的，戒中世界是克拉克强行进入终端时才发生的崩塌。”阿图尔说。
“这不是主要原因。”塞拉菲娜解释道，“这是诱导因素，真正的原因是这种早期版本的固有缺陷——能源储备的有限性。”
“能源储备的有限性？”阿图尔对这句话很疑惑。
“是的。”塞拉菲娜的语气坚定，她继续说道：“这个早期版本的能源供应系统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它的能源储备是有限的。一旦能源储备耗尽，整个系统就将陷入瘫痪，无法继续运作。”
“用你能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一匹瘦马，它只能驮一个人。如果非要驮两个人也行，就是走的慢一点，如果再加一个人的话，它就会直接趴地上了。”塞拉菲娜斟酌着用词。“现在的情况是，它不仅驮着两个人，还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时候，还有一个大胖子要跳上来，你说，它能承受的住么？”
阿图尔思索着她的话，感觉挺有道理，“也就是说，就算这个胖子不上来，这匹瘦马也快倒了，因为它没有补充食物？”
“完全正确。”塞拉菲娜说道，“你悟性还是挺高的嘛，不愧是我的服务对象，有点我的风范啊。”
阿图尔没有理会她的打趣，继续问道:“那这种‘伊甸园-3’型终端的是怎么实现供能的呢？”
“根据你的描述推断，9934的概率是戒指上的黑宝石提供的能量。这种黑宝石是早期使用的便携式可分离储能石，至于制作工艺和材料就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塞拉菲娜分析道，“065的概率来自于戒指本身，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在宝石与戒指分离后，戒中世界仍在极地低功率运转，所需的能源有9999的概率来自于戒指本身，剩下的001是为了体现严谨性。根据你描述的戒指材质和外观特点分析，数据库中有127种材料符合以上特征，根据你所在的星球所在的星域以及以上各类材料在各种情况包括极端情况下的保存时限分析，共有32种材料符合以上要求，分别是……”
“停停停！”阿图尔听的头都大了，“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就捡我听得懂的来说吧。”
“哎，没文化，真可怕！”塞拉菲娜再次感慨。但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那就换个你听得懂的方式。黑宝石是戒中世界的主要能量来源，而戒指本身也存有部分能源，可以维持戒中世界最低功率的运转，也就是待机状态。所以在黑宝石掉落之后，戒中世界并没有全部坍塌。”
“还有一个问题，戒中世界的产生的意识，也就是艾伦，他真的通过传送通道去到黑宝石中了么？”阿图尔问道，“按你的说法，黑宝石只是个储能装备。”
“这个问题涉及到空间物理、玄学、神秘学、概率学等多种学科，以你的智商和理解能力，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塞拉菲娜说道，“总之，他进入了黑宝石中。黑宝石虽然是储能装备，但也具有一定的储存空间，承载一个虚拟空间产生的意识体问题不大。”
“还好没什么影响。”阿图尔说道。
“影响大了！”塞拉菲娜说道，“黑宝石中的储存空间并不大，只是短暂的停留倒还好。如果长期停留，黑宝石会在系统保护机制下，将高能量意识体逐渐降为低能量无意识体。艾伦作为一个独立意识，已经属于高智慧生命体，他本身的意识、性格、习惯、能量基线都已经达到了开启系统保护机制的标准。如果将他长时间放在黑宝石中，他的意识会不断被宝石中世界侵蚀，最终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这有什么不好么？”阿图尔问道。
“成为系统的一部分意味着他的意识、记忆、人生经历、性格都将被清空，变成一个可以被编辑的纯文本，这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这种事情你干吗？你干吗？”塞拉菲娜有点激动。
“不干！”阿图尔说道，“那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将他得意识导入其他系统了。”塞拉菲娜引导到。
“你是说导入我们的这个世界？”阿图尔问道。
“当然！”塞拉菲娜说道，“常规型生态系统模拟器悟空——385型可是一款真真正正的全天候大功率不宕机的模拟器，太阳不爆炸，我们不放假。系统的能源就是来自你们这个星系的恒星。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意识体，就是把你们星球全部个意识全部上载，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去，连意识体数量都不允许透露，这种东西有啥好保密的？”塞拉菲娜又开始吐槽系统的保护机制。
“好吧，系统认为你接触这类数据会对你的心智产生不利影响，所以又给屏蔽了。”塞拉菲娜解释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听不懂。”阿图尔还有问题，“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黑宝石，就能把艾伦上传到这个世界中。对吧？”阿图尔问。
“是的，理论上来说没有问题。”塞拉菲娜回答。
“那戒中世界的阿拉贡呢，他也能上传到这个世界么？”阿图尔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塞拉菲娜说道。
“为什么？”阿图尔很吃惊。
“因为你所订购的套餐没有包含这项服务。”塞拉菲娜说道。
“啊？什么套餐？”阿图尔一头雾水。
“如果想要更全面的介绍，请订购超级会员套餐，每月只需99第纳尔，超值服务带回家。”塞拉菲娜继续说。
阿图尔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明白塞拉菲娜所说的套餐和服务。他问道：“塞拉菲娜，你能再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我不太清楚。”
塞拉菲娜微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阿图尔。我们这里有不同的套餐，涵盖了不同的服务内容。你所订购的套餐可能不包含我们刚才提到的这项服务。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多的服务，比如更多的带宽、更多的存储空间等，你可以选择我们的超级会员套餐，每月只需99第纳尔，就可以享受更多的超值服务。”
“99第纳尔不贵，但是盘缠忘在家里了，能不能先订购，后付钱呀？”阿图尔问道，他现在基本猜出来，塞拉菲娜又开始恶作剧了。
“你可以体验超前点播服务，只需9第纳尔，即可享受大片提前看。别再犹豫了，只需9第纳尔，就可以享受到提前点播服务，让你在朋友中永远先人一步，再也不用担心剧集被剧透啦！别再等待了，机会就在眼前！现在就购买超前点播服务，预定属于你的赘婿人生！”塞拉菲娜语气激昂。
“好的，我订购，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么？”阿图尔问道。
“好吧，这是我从数据库中找到的，据说是很久以前很流行的话，用管理员1111的话来说，叫潮流。”塞拉菲娜有点尴尬，“至于你说的阿拉贡，他的情况更为复杂一些。”
“你是说他没办法传导到这个世界？”阿图尔有点紧张，其实，他对阿拉贡还是很同情的。而且，阿拉贡为了让艾伦活下来不顾自己的安危，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为了让阿图尔活下来，也是用尽了办法。
阿图尔想着，如果阿拉贡真的不能传导到这个世界，那么他也会努力帮助他，找到艾伦，并让他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仍然能与艾伦保持联系。
“阿拉贡再将意识上传到戒中世界时，经过了一次改造，因为他的意识频率和戒中世界并不一致。”塞拉菲娜解释说，“但是他的肉体即将消亡，所以对意识的束缚很小，戒中世界很轻易就修改了他的意识频率。”
“所以，这有什么影响呢？”阿图尔问。
“如果他一直待在戒中世界就没有影响，反而因为频率几乎100契合，他在戒中世界会得心应手，不会产生任何阻碍。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意识和戒中世界就会深度绑定，如果强行转移的话，很可能对他的意识体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塞拉菲娜说。
“那他只能一直待在戒中世界，孤独地等待终结么？”阿图尔有些沉重。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塞拉菲娜说:“有一个方法可以将他完整的导入到这个世界。但对你来说，风险极大，这要看你的决定。”
“什么风险？”阿图尔问。
“根据你的描述，戒中世界目前只残留了体积为963立方米的空间和阿拉贡这个独立意识。如果只是将这部分空间转移过来，只需开辟相同大小的空间即可。但是，作为一个独立意识，阿拉贡的频率和这个世界不一致，很容易会被格式化。”塞拉菲娜说。
“格式化？”阿图尔不解。
“就是他会作为一个意识体的所有记忆和知识全部都被清除，只留下一个作为容器的意识体。”塞拉菲娜解释道道。
“这怎么可能？”阿图尔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塞拉菲娜继续说道，“这样他只能重新开始，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他将会被输入一些基础的信息和技能，然后再次被启动。”
“那他就不是他了。”阿图尔心里不舒服。
“还有一种方法。”塞拉菲娜说。
“什么方法？”阿图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刚才说过常规型生态系统模拟器悟空——385型是一款全天候大功率不宕机的模拟器，其实还有一个特点，它几乎兼容所有的意识频率。”塞拉菲娜首先描述了悟空——385型的功能。
她接着说道，“但是，‘伊甸园-3型’采用的意识编码频率属于早期版本，这种版本的特点是简单粗暴。没错，就是简单粗暴，几乎没有兼容性。据说是因为建立商业护城河、保护核心竞争力什么的。总之就是兼容性差、可塑性差、稳定性差、再生价值几乎为零，这些问题使得这种频率在实际应用中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我不敢确保本世界能兼容‘伊甸园-3型’的频率，这需要验证，而验证过程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塞拉菲娜说。
“什么样的代价？”阿图尔疑惑道。
“你可以将其作为你的附属意识，上传到本世界中。”塞拉菲娜斟酌着用词，“但是，这个过程风险极大！”
“会有什么风险？”阿图尔不解。
“在你们兽族的传说中，有一种意识传承的方式叫‘夺舍’。”塞拉菲娜说。
阿图尔在听见“夺舍”这个词时，回想兽族的传说。据说夺舍是恶灵在世间行恶的一种方式，它们会渗透进兽人的身体，控制他们的思想和行动，最后消灭他们的灵魂，完全取代这个人。
阿图尔不禁感到一阵恐惧，“你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意识会被阿拉贡夺舍？”
“有这个可能，”塞拉菲娜说：“我担忧的也是这一点，如果要将阿拉贡的意识作为你的附属意识，就需要他的意识先进入你的意识空间。换一句你能理解的话，就是他的灵魂要先进入你的脑海，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灵魂对他而言是不设防的。如果，他的灵魂力量远大于你，那他就能轻易的吞噬你的灵魂。而你的灵魂实际上是残缺的，缺失的部分就是约瑟夫的意识体。”
说到这，塞拉菲娜一句一字地说：“阿拉贡的灵魂经过一次频率编码，而且他在戒中世界创造出艾伦，实际上，他的灵魂也是残缺的。所以你对他产生的同情和亲切，并不只是相似的经历而产生共鸣那么简单。这是一种灵魂想要得到补全的强烈本能。”
“也就是说，如果阿拉贡的灵魂传导到我的脑海中，就会产生融合？”阿图尔问到。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为5325。还有一种情况也要考虑到，就是他的灵魂会灰飞烟灭，毕竟已经经过了一次转码，再次转码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为4616。还有其他35种可能，因为概率极小，在可控安全范围，不作考虑。”塞拉菲娜说。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阿图尔沮丧的问。
“怎么可能？我可是独立辅助心智，一个简单的意识频率转换还难不住我。不过，”塞拉菲娜有些犹豫，“需要你授权。”
“啊？”阿图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需要你授权访问你的思维和意识数据库，这样才能准确地为你进行意识频率转换和安装保护措施。”塞拉菲娜解释道。
“这没关系呀，你访问呗？”阿图尔感到有些困惑。
“可是，这会侵犯你的隐私。没有你的授权我是无法访问的。”塞拉菲娜认真的说，“阿图尔，我不会读取你的私人信息，只需要访问公共部分的数据即可。”塞拉菲娜保证道，“而且，这种转换只能在你的意识范围内进行，不会对你的身体和外界产生任何影响。”
“好吧，我相信你。”阿图尔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对隐私、授权什么的不太理解，但是他最终决定信任塞拉菲娜。
“对了，”阿图尔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说了两次‘没文化，真可怕’？”
“口头禅，我觉得挺酷的，没有要贬低你的意思。”塞拉菲娜小声地说，“小心眼，还记着呢。”
“啊？你说什么？”阿图尔没听清。
“我说，让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帮他这个忙。如果要转换的话，我还得提前准备。”塞拉菲娜突然提高音量。
“我先好好考虑一下吧。”阿图尔说完退出了虚拟世界。
在他的意识退出前，他隐约听到萨拉菲娜的声音：“完了，牛皮吹出去了，咋个圆呀？哎，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还有一个问题？”阿图尔在即将退出虚拟世界时，突然喊到。
“你咋还没完没了了？”塞拉菲娜的抱怨声传来。
“艾伦的意识是不是也要作为附属意识，才能上传呀？”阿图尔问。
“不用，只要将黑宝石带来，我就可以通过能量通道将他一起传导进来。还有啥问题，快点问，我还忙着呢。”塞拉菲娜不耐烦的说。
阿图尔摇摇头，退出虚拟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