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猫是属阴的
至此我和我爸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又在炭炉上面煮了一罐茶,默默地喝着,那个小女孩儿则是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时不时偷偷地瞄我一眼,她也不说话。
刚才我妈说她是我妹妹,叫李月玲,今年十一岁。
那也就意味着,她是在我离开两年后才出生的,整整比我小了八岁。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多了这么一个妹妹。
我想李月玲此时跟我的心情应该差不多,忽然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哥哥。
所以她才一直偷偷看我。
过了一会儿,我妈做好了饭,直接端到了堂屋里来,还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臊子面。
她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炕桌摆在炕上,然后我就坐在炕上吃。
李月玲则是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我妈问她吃不吃,她一个劲地点头。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嘴馋,看到别人吃她也想吃,但是吃又吃不了多少,一碗臊子面也没吃完。
吃过饭后,我坐在炕上看着屋子里的环境,除了几张老木桌子,也没什么家具摆设,屋顶上还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而且有很多蜘蛛网。
虽然家境贫寒,但是回到这里,确实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而且这和我小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那种家庭氛围。
果然人可以忘掉很多东西,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妈说让我跟李月玲睡西厢房,因为家里只有两间房和一个厨房,另一面是院墙,所以没有多余的房间。
农村人其实大都这样,有时候都一家人挤在一个大炕头上,很少有那种多余的房间给客人住。
我虽然不算客人,但是离家十三年,再回来,当然也不可能专门有一个房间留着等我回来住。
这个我倒是也不挑。
现在虽然只是秋天的季节,但是山里的气候已经凉了,所以我妈烧了炕,炕头上热乎乎的。
躺在上面,让我有种久违的踏实。
“哥哥。”
这时李月玲忽然在黑暗中叫了我一声。
刚才在堂屋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有叫我,感觉好像有些怕我的样子。
“嗯?”
我扭头看向她,在黑暗中能够大概看到她脸上的轮廓。
“你为啥一直不回来啊?我妈以前说起你老是哭。”
她在黑暗中问我,声音透着好奇。
“因为太穷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随便应付。
以前的时候我确实没想过回来,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地方给小时候的我留下了阴影,所以我潜意识里本能的抗拒,因此也从没有想过回来。
至于现在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我也很难说清楚,就是一瞬间的悸动。
大概是在我觉得生命没有意义的时候,我能够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能够让我回去。
最起码还有一个真正在乎我,关心我的人,那就是我妈。
你永远可以相信母亲对你的爱,以及母爱的伟大。
即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没那么真实,但母爱一定是真实的,也是无私的。
“那你现在不穷了吗?”
李月玲的一句话,差点儿让我破防。
“嗯,现在不穷了。”
我很认真的回答。
现在不光不穷了,而且放在这种偏远地区,应该还很富有。
“可爸爸说我们家很穷啊?他连书包都不给我买,同学们都有新书包,就我没有。”
李月玲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应该很委屈。
小孩子之间的攀比,其实比大人还严重,小孩子也比大人更在意尊严,只可惜很多大人意识不到这一点。
“以后就不穷了,哥哥给你买新书包。”
我说着伸手摸了摸李月玲的脑袋。
“真的吗?”
她一下子忽然变得很激动。
“真的,快睡吧,我明天就去给你买。”
我安抚她。
“嗯!”
李月玲倒是很乖,点点头然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我也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这时外面忽然有夜鸽子开始在院子里盘旋,而且听声音好像还不止一只。
夜鸽子在农村是一种很不祥的鸟,他们说谁家屋顶上总是有夜鸽子盘旋,那就说明这户人家有不干净的东西。
在我们这里夜鸽子几乎跟乌鸦差不多。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说法,但是大晚上的这些夜鸽子在院子里盘旋,还是让我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那种气氛,就很邪乎。
我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和我有关系?毕竟我这冤鬼缠身的体质,该不会回来之后又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山里本来就邪乎的东西比较多,不像城市里,人多,人气也重,所以脏东西比较少见。
有时候山里人迷信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这是环境所致。
我没有理会,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结果过了一会儿之后,屋子另一头的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那种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格子窗,而且格子很大,我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窗户里面钻了进来。
再仔细一看,那好像是一只猫,它直接跳到了木柜上面,看向我的时候,眼睛直接冒着绿幽幽的光茫,看上去很渗人。
猫狗因为有夜视眼,所以在夜里的时候,它们的眼睛是会发出这种夜光来。
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大晚上看到这种,还是挺吓人的。
而且猫是属阴的,阴气本来就重,大晚上这种东西进屋,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像那种刚生了小孩儿,坐月子的家庭,晚上就不会让猫进屋,怕带来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婴儿体弱,比较忌讳。
我们家也没有养猫,所以这应该是村子里别人家的猫。
于是我直接拉亮了屋子里的灯,然后那只猫忽然怪叫了一声,直接就从窗户里面钻出去了。
那是一只体型很大的黑猫,浑身漆黑的那种,这种黑猫阴气最重。
而且它的叫声跟婴儿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大晚上的听着无比渗人,吓得李月玲都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