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归人
这几天，早江村里一些有见识的村民经常议论村长和浮生他们的事情，都觉得非常蹊跷。更有些经商之人时不时地往县里跑，去探听消息，可县府之间就像断了联系一般，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就连县衙大门都紧紧闭着，县里大大小小无数事件堆积无人出来做主。
所以县里开始出现了一些乱象，地方恶霸开始聚众斗殴，强抢民女，打家劫舍，县里人人自危。
这种乱象也正在向圩塘镇延伸。
来福客栈的芮掌柜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所以现在的客栈连大门都被人卸下扛走了。
这些消息被人带回早江村后，有名望的老一辈村民们经常聚集在学楼，请求王灵芝带他们全村迁移。可王灵芝却一直大门不迈，关着门在内堂看书喝茶，谁也不见。
有些年轻些闹事的村民想要强闯学楼，让王灵芝给他们个说法，可很快他们就挨了长辈们的板子。只有老一辈道听途说过一些这位女先生的事迹，一个门生满天下，又能够在朝堂上独当一面的人，岂是普通村民可以威逼的。往大了说，在王灵芝面前鲁莽行事很有可能招来杀头的祸事。
今天，学楼来了一位白衣书生，面容白净，衣衫整洁，左腰佩戴一把镶嵌着数颗绿色宝石的金色宝剑，手持一把折扇，真是一位俊哥儿。可他的脸上莫名地透露出一股阴沉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白衣书生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村民们，犹如看死人一般地冰冷眼神让很多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村民们纷纷让开了道路。
路过人群时，村民们都嗅到了白衣书生身上浓烈的脂粉味道，各个都皱起了眉头。
出于害怕，平时家里长村里短说个不停的村民们都闭上了嘴巴。
白衣书生没有再看一眼村民，而是径直走向了内堂。
还没等他敲门，内堂的门便打开了，王灵芝站在了白衣书生眼前。
白衣书生见到王灵芝直接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先生，学生过来请您离开。”
王灵芝眉头簇拥，将白衣书生扶起，见其面容，双眉之间的两条竖纹更深了，开口道：“进去说吧小衡。”
来人正是前几日放弃许如梦独自离去的赵衡。
两人落座，王灵芝给赵衡斟了杯茶，问道：“小衡，你去哪儿了？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赵衡脸上阴晴变幻，犹豫了很久，说道：“老师，这回我可否不回答您的问题？”
王灵芝心中叹了口气，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说道：“小衡，是为师僭越了。为师本想关心一下，但没考虑这可能会涉及到你的隐私。”
赵衡知道王灵芝闻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可能有些误解。但误解就误解吧，他也不在意了，接着说道：“老师，您愿意离开这里吗？整个陵州府都要出事了。”
王灵芝喝了口茶，说道：“我早就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赵衡说道：“我哎老师，您愿意离开这里吗？学生可以带您离开。”
王灵芝陷入了思考，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地喝茶。
因为赵衡的异常，她正在脑袋里整合所有她了解到的信息，陷入了思考。
码头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位轻纱斗笠少女，而少女前，站着一位孔武有力的少年。
今日的少女穿着一件墨绿色长袍，腰间挂了个金丝袋。
少年拿着食盒恭敬地说道：“姑娘，这是今日晚饭。今日家父正好去镇上采买了些水果，我见其中的春桃样子很好，便放了两个在里边。 ”
轻纱斗笠少女说道：“多谢了，放着便是。”
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又收了回去。
少女忽然想起了什么，就从腰间摘下那个金丝袋子丢给了少年，淡然说道：“这里边是些银钱，你且收下，多谢你这几天的关照。饭食我都很满意。”
少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将金丝袋收起。
少女问道：“怎么了？太少了吗？对不起啊，我今天只带了这么多，明天再给你补上。”
少年终于鼓起了勇气，双唇有些颤抖，说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家住何方？”
少女平淡地说道：“上京城。”
少年突然欢喜了起来，连忙说道：“小生今年会去上京城参加朝试初赛，可否告知小生你的姓名和具体住所，到时候再前去拜访。小生的姑父在朝中当差，有什么事情小生或许能帮上忙。”
少女没有再回答，斗笠下的双眼已经闭上。
少年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回应，失望地离开了，耷拉着脑袋坐在另外两个学生旁。
“又失败了？”
“不会吧，你去表白了？”
“什么？表白？太劲爆了吧，没有任何策略直接上？”
孔武有力少年正是马聪健，此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他无奈地说道：“我连她名字都没问出来，只知道是上京人士。”
“不要灰心，不要气馁，只要有缘分，哪怕天涯海角，你们都会碰面的。”冯魁说道。
“就是就是，你姑父在上京那么有势力，没问题的。”李元生帮腔道。
马聪健听到伙伴们的安慰后，突然抬头，很有信心地说道：“你们说得对，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只是出身在了这里，如果我在今年的朝试初选中获胜，她一定会在上京城关注到我。”
远处的少女何等听力，他们自以为的小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是小孩子，当然明白刚才少年的意思，所以她用沉默婉拒了对方。
但对方的坚持让她有些无奈。
不过她也不会太在意，等浮生回来后应该就不会再见面了。
忽然，少女睁开双眼，一把扯下了头上的斗笠，看向了江面上。
只见一艘小船缓缓靠近，船头上有个人正用力地撑着竹竿。
少女十分开心地跑向码头，眼里满是期盼。
而马聪健他们三人这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少女的模样，呆愣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