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女，有妖怪
浮生本来已经想好了一大堆的措辞来拖延时间，或许还能问个明白。既然逃不过，不问白不问。就算做鬼，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从对方的话语中，他很快就总结出了一些信息。
第一是嫁衣男子不能随便杀普通人，杀普通人会有某种反噬，虽然浮生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只要不念心经，就有可能活下去。第二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他的本愿，而是外力所为，那说明他的背后还有操控之人。
但有一点非常奇怪，嫁衣男子可以看出老捕头进入了某种境界，按理来说也应该能感受到自己也拥有某种力量。
来不及他多想，幻境中的长发已经开始逐渐缠绕到他的身上。
他很清楚，只要他一动用心经，他就必死无疑。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反正横竖都是死，赌一赌，自己不做任何反抗，坦然迎接这一切。
跟那天一样，头发将他越捆越紧，浮生开始呼吸困难，开始窒息。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次问道：“你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两个人？”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勾起嫁衣男子的倾诉欲从而放他下来。
直到他眼前发黑，都没有听到对方的任何答复。
他只能不断咬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如果昏死过去，那可能，就真的死了吧。
不远处的天空中，穆灵月刚想跨出一步，却被身旁的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拦住。
如果被村民们看见，那肯定就直接跪拜下来直呼仙女。
穆灵月捏紧了拳头，在空中着急得跺了跺脚，说道：“谢凝！他真的要死了！就算你要观察他，也不能真要了他的命！”
年轻道姑正是谢凝，她摇了摇头，平淡地说道：“只有生死，才是真正的考验，有我在，就算他断气了，我也能把他救活。”
穆灵月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他刚刚差点死过一次，我怕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谢凝直视前方，目光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她缓缓地说道：“既然他能领悟圣经，他的未来必定不会平静。他被你们的柴米油盐困住了，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很大的误解。这是个很可怕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转向穆灵月，继续说道：“我要他尽快融入这个世界。”
穆灵月嗤笑一声，不屑道：“难道经历几次生死就能融入世界了吗？”
谢凝又转头看向浮生，说道：“灵月，你觉得让一个人奋不顾身地去探索一个地方，有什么办法？”
穆灵月说道：“当然是他对那里有兴趣。”
谢凝笑着说道：“不对，你再想想。”
穆灵月想都没想，接着说道：“宝藏！”
谢凝又摇了摇头。
“啊呀，你就不要打哑谜了，快说吧。”
谢凝说道：“是仇恨啊。仇恨才是世间最强动力。”
“所以你眼看着他杀了一个人而不救？”穆灵月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我真的来晚了一步，我感受到妖气就立刻过来了，你不也一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巧合。虽然我想促成这段仇恨，但我不至于这么冷血，就像浮生的灵魂刚被替换时那样，我们都知道他是个潜在威胁，但我们有人直接动手了吗？就算是谢莹玉，也只是借别人的手，而且也没有故意去设计。”
“是啊”穆灵月叹息道：“他还有个老伴，没有什么正经营生，也没有孩子，明天跟村长说下来我们这接替浮生的工作吧。”
谢凝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在替我做决定吗？”
穆灵月撇了撇嘴，说道：“这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反正我觉得可以，他们几个想法应该跟我一样。”
说完穆灵月就望着星空不再说话，似乎在遥远的天幕尽头，有什么值得她关注的东西一样。
而谢凝却看向浮生所在道路的西方位置，脸色淡然，但眉眼中有几分焦急，好像在等待什么。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道了声：“来了！”
穆灵月也望了过去，月色下，只见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在道路上驰骋。
她问了声：“你徒弟？”
谢凝挑了挑眉毛，炫耀地说道：“嗯，怎么样？”
穆灵月很见不得谢凝的这副嘴脸，不屑地说道：“切，不怎么样，比浮生差远了。你们不要浮生，我可就要了。”
谢凝不屑道：“你会教？”
穆灵月发现在教浮生这件事上，自己处在弱势位置，就没有再跟她互相伤害，她的确不会教。
许如梦去过客栈，与其他两名捕快做了接触，但在沟通到一半时，就感受到早江村方向生出浓烈的妖气。
越靠近，她越心惊，在她眼中，前方血红色的妖气犹如熊熊烈火般在小树林前缭绕蒸腾，无比可怕。她的内心有些打鼓，她只是个在皇城长大的少女，虽然地位崇高，修行天分了得，但从来没有真正与异族战斗过。
再细看，弥漫的妖气中有个人有气无力地站在其中，不知死活。
身后的书生赵衡不断大声阻止道：“如梦姑娘，前面太危险，我们快撤退，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我们去搬救兵！”
许如梦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理会这位跟着自己的书生，她只是想道：救兵？呵呵。在这个小镇上，最厉害的人，除了师父，应该就是我了吧。师父也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我不出手，还有谁能出手？看着他大开杀戒吗？我做不到。
说完，她的右手在左手手指上一抹，突然多了一把雪白剑鞘的长剑。她没有听取身后书生的建议，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刺。借着马匹的惯性，她的飞剑也能变得更快。
快接近时，她从快马上高高跃起，长剑有灵性般自己出鞘后漂浮在她身侧，嗡嗡作响，她手掌蓄力朝剑柄一推，飞剑犹如一抹白虹刺破夜空，朝着嫁衣男子呼啸而去。
嫁衣男子没有看来人，而是直直地盯着空中的飞剑。
来人对他并不能构成威胁，但这把飞剑可以。
他立即收回了施加在浮生身上的幻境，全身心对付飞剑。
浮生感受到自己倒在地上，他松开了自己掐在脖子上的双手，大口大口地迎接空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斗笠少女站在了自己身边。少女脸前的轻纱被风向上吹起，露出凝脂般的绝美脸蛋。
浮生眼中人影有些模糊，但香气却毫不含糊，浓浓烈烈地从少女身上袭了过来。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仙女，有妖怪。”说完便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