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大王
依然是毫无变化的一天，清晨鼻中就传来恶臭的酒味刺激着大脑，强迫身体从床上起身。
环顾记忆中熟悉狭窄的平民房屋，熟悉的屋顶墙檐，熟悉的家具摆放与熟悉的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酒鬼。
从母亲因病去世之后，自己唯一的亲人，父亲……就化为了人们眼中厌恶的酒鬼。
整日与酒为伴无所事事，对自己也变得漠不关心。
“人只要活着，就必定会有好事发生。”
这是当年还履行着父亲职责的人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起初最开始记忆中的那个精神倍加，壮实可靠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
以至于让大脑怀疑那是否为自己的幻想。
视线看向趴倒在桌面的家伙，心底一阵烦躁感油然而生。
抑制着想要朝他大吼的冲动，脚步为去找寻食物与宣泄口迈出屋门。
今年自己已满十三岁，再加上上天赋予的力量在身。
虽然只是淬体后期的修为，可发挥出的力量却能跟气血中期的武者相同。
发现这一点是在三年前母亲去世的不久之后。
刚成为武者的自己被迫去代替一蹶不振的父亲顶替工作的时候。
就这么一直顶替到现在，可以说现在维持着家中经济支出是自己。
啊，这种事情光是在脑袋里盘旋一会就会感觉到烦闷。
一如既往的做完工作，招呼着这一带平民区的其他童年伙伴玩耍。
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中心人物，这多少让枯燥烦闷的心情得到缓解。
不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缓解一时罢了。
现今的生活宛如在心底扎下了一根刺般，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根深蒂固。
烦躁依然还在不断的从这根刺里冒出，逐渐积累压抑着大脑的神经。
既然如此，去寻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也是在所难免的吧，在被压垮之前必须要发泄出去才行。
步行于平民街道中的巷子里，目光张望着寻找可以达到目的的目标。
终于在路过一个破旧祠堂，一个卑微的影子映入眼帘。
也许是积累在心底里的烦躁过多导致。
那影子光是倒映在瞳孔中，身体里可以说是为暴躁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从脚底窜上脊梁，怒不可遏。
连为什么会将一块人头般大小的石块举在手中都不清楚。
完全遵循着本能的动作，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剧痛，自己一定不会停下来吧。
理智因剧痛恢复过来，虽然心里角落的一处怀有感谢，但占据更多的是被打断发泄的愤怒。
烦躁与愤怒交融着生出新的东西。
眼前的发泄口已经不在重要，随着同伴里某人的声音将注意力投向那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个相比自己要瘦弱的家伙，身穿整齐的灰白色粗布衣，看起来是一个与自己一样同阶级身份的存在。
就是他用什么东西攻击的自己吧。
小腿上会产生剧痛的罪魁祸首，然后嘴里说出看不起自己这类人的话语。
很好，非常好。
既然是你打断了我寻找的生活乐趣，那么就由你来代替那乐趣的源头吧。
清楚感觉到血液加快的涌入大脑，身体不由自主因兴奋颤抖着。
视线完全将那露出笑容的家伙锁定，暗黄色的光芒逐渐汇聚在了自己的拳头之上。
……
“抓到你了！”
带有戏谑的声线传入耳中，凰小邪接受着手中传来的触感，将眼睛睁大。
这家伙是故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
被抓住的手腕如镶嵌入磐石般动弹不动，甚至因承受过度的挤压而变得疼痛起来。
虽然很想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对方完全不给凰小邪思索的时间。
壮实少年将擒住凰小邪手腕的手臂用力一拉。
然后转动着身体灵活运用自身的力量，让凰小邪双脚离开地面，最后像是使用苍蝇拍般往地上一砸。
砰！
闷声随身体与地面接触而响起，灰尘飞扬与汗水相融，不舒适的粘稠感油然而生。
虽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运用气血紧急强化身体，可即便如此凰小邪背部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咬紧牙关让意识留在大脑。
在对方想要再次抡起这副身体时，凰小邪连忙催动控火术朝壮实少年的面门轰去。
突如其来的绯红，让壮实少年心中一惊，他立刻松开凰小邪的手腕急忙退开勉强躲过。
“尽耍小聪明。”
“呸，彼此彼此。”
站起身来重新调整好呼吸，凰小邪微眯起双眼盯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而壮实少年则是随意往地上吐出一口淤血，露出含有血丝的牙齿。
“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徒有力量的莽夫，真没想到身体跟脑子都很灵活嘛。而且……”
经过短暂的交手，凰小邪已经大致理解了对手的品性。
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毫无价值的人渣。
只有内心确实存在有某种信念之人才会拥有的战斗技巧。
同时也间接证明他是一个可以运用话语来交流的家伙。
也就是说这样的对手，至少在凰小邪心中值得尊敬。
“可能有些晚了，姑且先问一下你这家伙的名字吧……对了，我叫凰小邪，你呢？”
“怎么，怕了？”
“战斗时，作为对手的礼仪。当然，这只是我的坚持……那么再说一次，我叫凰小邪，你呢？”
“怎么回事啊，你这家伙。”
被凰小邪突然间整的这一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壮实少年挠了一下黑色的短发，凝视叫凰小邪的家伙，脸上依然挂着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因刚才的战斗硬扛凰小邪一拳，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肺腑传来灼烧感相当不好受，这片刻的对话算是给他喘息的时间。
刚刚还发热的大脑也逐渐冷却下来，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与凰小邪交手之时，他发现自己不可思议的将现实中一切烦躁的思绪都抛之脑后，只顾着击败眼前的敌人就好。
多么美妙的感觉，是以往前所未有的发现。
兴奋的愉悦感从大脑扩散至全身，这种会上瘾的感觉已经无法忘怀。
而赋予自己这种愉悦的正是眼前提出问话的家伙，那么就必须给予回礼。
既然他说这是战斗时作为对手的礼仪，那么告诉他又有何妨。
“山大王。”
“啊？你说什么？”
赫然传入耳中的词汇，让凰小邪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发出疑问。
“我说，我的名字叫做，山，大，王。”
“……”
山大王再次报出自己的名讳。
尽管他知道这个名字可以说有些滑稽，但是他一直以来奇迹般的都没有对此生出任何反感。
不过这对于刚得知的凰小邪却不这么认为，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在山大王重复一遍之后，凰小邪才好好的将那信息咽下肚子。
他知道此刻浮现于内心的想法是非常失礼的。
可即便如此凰小邪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
可以说此时他对于能够憋住冲动的自己感到无比佩服，必须要转移话题才行。
就在凰小邪这么思考时，山大王的话语再次传来。
“可以继续了么，你不会想着逃走之类的吧。”
“啊，怎么会，虽然最后赢的肯定是我。”
“真敢说啊。”
对话暂且告一段落，两人受伤的身体也都多多少少恢复一些。
多余的其他理由已经不再需要，接下来只要用自己的拳头交互便已足够。
发热的大脑已然冷却下来，热量转移在四肢。
寂静降临于两人之间，而赤红与暗黄则再次浮现在他们的拳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