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宣泄
找麻烦的是二人组，但第一个动起来的却是曲冥幽。
鸭子面对突然近身手持冰剑向他直接斩来的曲冥幽，脑子里首先接收到的信息便是赶紧避开。
直觉让他认为那划过空间不断冒出白雾的寒冰之剑，绝对不是以气血增强的血肉之躯所能抵挡得住的。
要是被砍中肯定会被轻易卸下什么东西。
脑子里得到这样的结论，驱使着身体朝后退开。
但是先机已经失去，根本想象不到平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居然会率先出手。
伴随惊讶的瞬间间隙，这个身体始终没法离开曲冥幽一步之外。
即使施展出身法，也只能勉强保持不会被砍中的距离。
而且最糟糕的是，接连不断挥来的冰剑伴随股股寒气，不断剥夺着他身内的温度，使得动作逐渐变得迟缓。
还有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
气血中期！
没错，这个家伙居然已经跟自己的修为持平，明明一周之前还只是个淬体后期的废物。
实在是难以接受，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就连从喉咙大声呼叫瞎子的空余都没有。
要是那么做的话，他肯定会被先一步挥下的冰剑给砍中。
五个呼吸的时间转眼划过。
但这对于如走钢丝般惊险回避攻击的鸭子，对于不断挥出斩击的曲冥幽而言，时间却过得异常缓慢。
也就是在这点时间过后，反应过来的瞎子终于有了动作。
“鸭子撑住，我来助你。”
大声从嘴中喊出自认为可以增加气势的话语，似壮胆般的啪打两下胸膛。
将力量集中于脚底用力蹬出，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拉近与曲冥幽的距离。
瞄准目标的胸口，将提前聚集在拳头上的气血化为武法轰出。
脸上露出的笑容是他自信的证明，脑海浮现着成功击中对方的画面。
可就在下一秒，瞎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比诡异的停了下来。
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自己的得意一击，只要得手就能将胜利的果实紧握手中。
可现在是什么状况？
大脑拒绝着现实的反馈，瞎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脚。
在那里，不知何时一层厚厚的冰层汇集着，将他的双脚牢牢锁在原地，不得动弹。
寒冰囚笼！
冰系武者常用的手段，只是可以做到稍微能干涉敌人行动而已，并非什么特别的武法。
战斗之前就已经见过曲冥幽使用一次，在方才他们停留的树下，那层厚厚的冰层。
对，就是现在自己所处于的位置。
之前的画面瞬间在脑海闪过，终于理解到底怎么回事，可瞎子依然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从来听闻过这种事情。
一度释放过，那留在原地的寒冰囚笼居然还会二次生效。
这种事情什么的，也太离谱了。
而且，这武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瞎子还不怎么相信这冰会有多么邪门。
此时亲自体验一番后，他才完全知晓这玩意的可怕。
即便是使用再多气血都无法撼动分毫。
还有那从脚部不断侵袭而上的寒气，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在身体扩散。
不妙，相当不妙，心凉至冰点。
抬眼所见的是曲冥幽不知何时朝这边挥动的手臂。
然后伴随着一句鸭子吐口而出，你这个蠢货，的骂声。
稍有停顿所产生的空档，鸭子一侧的大腿最终被划破天空的冰剑扬起鲜红的血珠。
仅仅只用了十息的时间，战斗便已经尘埃落定。
因寒冰囚笼束缚住的瞎子自不用多说。
而因冰剑划伤的鸭子伤口处，除刚开始喷射的鲜血外，现在已经被一层薄冰覆盖。
也许是因为曲冥幽自身怪病的原因，她所施展出的冰系武法都会附加上自身病发时的寒冷。
诡异到异常的寒冷，绝对不是普通的温度下降那么简单，那是侵袭到身体更深处的异样。
这种异样正是鸭子此时所承受的东西。
被划伤的整条大腿顷刻间便已经染上一层蓝色。
如果不是鸭子及时使用气血抵抗的话，很快就会扩散至全身吧。
那种情形光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
已经快到此身修为所能消耗的极限。
十息时间，也许还能再往后推延一会儿。
维持寒霜化物施展身法，然后再释放寒冰囚笼。
整个过程中曲冥幽感觉到丹田里的气血一直以流水般的速度下降着。
再加上持续有力，毫不停歇的挥舞手中冰剑，体力也已经快要见底。
如果对方再坚持片刻，首先因力竭输掉的肯定是自己。
对此曲冥幽嘴角勾出浅笑的弧度。
可是没有什么如果，此时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很好的阐述着自己是胜利的一方。
他们已经不再有扭转局势的可能。
从心底里因用自身力量而解决麻烦而感到高兴。
但是，还不够。
那沉淀在躯体深处的粘稠感情根本没有宣泄多少。
双眼涂上一抹阴霾。
曲冥幽服下一枚气血丹，重新握紧冰剑朝跌倒在地极力抵抗着什么入侵的鸭子走近。
“你想干什么？”
预料之中的开场话语，声音包含着颤动，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鸭子面孔扭曲，大喘粗气的看着这位一直以来都处于世间最底层的白发少女。
抵御寒气，尽量分出力气从喉咙里吐出字眼。
“你……宗门有规定，你不能杀我，也不能……啊啊啊啊啊……”
宛如撕心裂肺的惨叫，冰剑划出优美的蓝色弧线。
带上鸭子另一侧大腿上那被附有寒气的鲜血飘向一旁。
“抱歉，砍歪了。”
那声音响在鸭子耳旁，仿佛自幽冥深渊传来一般。
毫不在意的语气，似是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瞳孔又一次映照出曲冥幽举起冰剑的模样，瞬间恐惧从脊梁升起，占据整个脑海。
会死的，在这里，这家伙一定会杀了自己。
也许是因恐惧所产生的幻觉，又或者确是如此。
浮现在鸭子视线中的曲冥幽面孔露出了笑容，阴暗而魔性的笑容。
快想办法，必须要想到办法，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停下挥剑。
心脏发出悲鸣般的跳动，加速循环的血液使得脑子比以往更加活跃。
回想起战斗发生前的一幕幕画面与对话。
存在于瞳孔的剑影已经越来越大，从剑身闪出的蓝光携带着将他的脖颈斩断的气势。
已经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知不觉间那快要与自己脖颈咬合的冰剑停在空中。
等到自己意识到时，鸭子发现自己的双膝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片空间只剩下他的声音还在回荡。
“求，求你……是我，不，是我们不对。
我们承认确实一直跟踪着你，求你了，不要杀我，不管你问什么，我们都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