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类
“嘘,小心点,轻点声。”
“哦,好咧。”
极力压低着声调,动作可以称之为鬼鬼祟祟的模样。
对身后踩到脚下落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家伙强调着。
但是明显没有作用,在他说出告诫之后,身后依然还是会时不时的传来那像是在心脏上挠痒的声响。
可以说是有些提心吊胆般,每响一声鸭子的心脏都会随着猛跳一下。
于是他再次压低声调,语气略显得有些不耐烦。
“都说小心,不要发出声音,你不仅瞎,还耳聋吗?”
“没被发现呢,不用怕。”
可能是觉得还不够,瞎子补上一句,就算被发现,跑就是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鸭子像是如此诉说般用双眼瞪着瞎子。
如果被发现,直接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就好,多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不行的啊,倘若那种事态发生的话,对方之后一定会生出警惕的心理。
如果往后一直都生出这样的动静,那么在这周围做一些预防的措施也无可厚非。
这样的话,别说探查了,就连靠近都做不到。
在几天前,想要知道凰小邪跟曲冥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奇遇。
又或者是得到了什么至宝,修为才会有那么大的提升。
最开始鸭子与瞎子两人一起决定,从同在一个山峰的曲冥幽那里找找看会不会有着什么发现。
哪知道一周过去,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而且除在干杂事时,其他的时间里完全找不到曲冥幽这个人的存在。
就算是一直守在她的居所,也基本是在很晚的时候才能发现她的身影。
这么做本来就已经本末倒置,不一直跟在曲冥幽的身后是无从得知她到底隐藏着什么的。
对,肯定是隐藏了什么,鸭子如此肯定。
要不然也不会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不见踪影。
必须抓住她的尾巴才行,始终如此的话永远都无法知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经过几天耐心的细心观察,终于在又过了第五天后的今天,让鸭子终于发现了那可以说是神秘的尾巴。
现在只要小心的,轻悄悄的紧跟着就能抵达秘密的深处,知晓曲冥幽所隐藏的东西。
午时的阳光将树荫扩散于脚下,隐盖住他们的身影,动用身法巧妙跟随着前方曲冥幽的影子。
一直从木兮峰来到近邻土棱峰,这个地方是杂役弟子居所的方向,接着再要往里一些。
嗯?
一瞬间,前方那抹一直存在好不容易追到的影子,忽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跟丢了吗,还是因为被身边的家伙一直制造出来的动静所发现?
各种思绪快速从脑子里掠过,双眼不自觉的在前方寻找着心中目标的踪影。
然而身后的瞎子却没头没脑的说着,人怎么没了,的话语。
这顿时让鸭子将视线转移过去,恶狠狠的瞪着他。
终于没有顾忌的用喉咙里的声带吐出恼怒的情绪。
“还不是因为你这憨货,叫你小点声,这下好了人跟丢了。”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的看住她才跟丢的,这怎么能怪我。”
给予同样的回击,两道目光碰撞在一起,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
即便是知道自己理亏的一方也是如此。
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着对方,过了片刻,最终在鸭子的一声叹息声中结束了毫无意义的纷争。
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消失的曲冥幽会去往哪里。
鸭子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智者,但相比较一直跟在一起行动的瞎子来说。
他可以断定自己头脑里那存储的智商一定要比对方高。
所以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在思考着的一直都是自己。
如果不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出生同源的话。
鸭子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家伙一脚踹开。
身处于玄清门杂役弟子中,与鸭子连同着这个蠢憨的玩伴一起,被其他人称为墙头草。
让那些比他们要强的人随意使唤的存在。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对于毫无背景出生于世间最底层的鸭子与瞎子两人来说。
资质最多只有良品的程度,依附在眼前的强者身边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并且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能停留在屋檐之下,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
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是生于底层的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哪怕被他人侮辱,小看,舍弃掉那毫无价值的尊严。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结果上能够依附于强者是值得高兴的。
纵然有所失去,却也给予的一些相应的力量。
虽然身为世间的底层之人,可只要依附于那所谓的强者。
便也能够随意践踏那些清高不畏强权,想要紧握心底尊严的同类。
多么的愚蠢的家伙们,弱肉强食是这世界的道理,不可能改变。
如果只是紧抓着无聊的自尊心,相信只要靠努力就能扭转自身所处的位置,怀抱着这种幻想的家伙们。
那么被身为同类的我们,懂得与这个世间道理想融洽的我们欺凌、掠夺、践踏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只有清楚认知到自身的价值,做该做之事,绝不去忤逆那无法撼动的手腕。
安静等待着那能够扭转自身所处的位置,向上一层进发成为世人所熟知强者的机会。
对于鸭子这类人而言,机缘与运气是不可或缺的。
低着头,垂下视线不断摸索寻求着可以改变现状的东西。
忍受着投来睥睨的视线,将所有传进耳里的侮辱一一铭记。
咬紧牙关,带上名为小人的面具度过每一天。
终于,在那名叫曲冥幽与凰小邪两个同类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线希望。
那二人是跟他一样,身为同类的家伙。
即便曲冥幽出身于大家族,但根据消息得知,也已经跌入了这个世界的最底部。
他们是典型的即使身处于世界最底部,却又维持着自身那卑微尊严的家伙。
同时也是鸭子这类人所掠夺、欺凌的目标。
说实话,多少有点羡慕如此活着的他们,鸭子从心底里这么想着。
那是他绝对不敢踏入的生存方式,因为踏入就代表着绝对会被他这类人所压榨。
在本来就一直被上一层人压榨的同时,还要被同人类掠夺,那种事情,绝对不行。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也是如此。
只要世界的本质不发生改变,鸭子可以断定自己的想法必定也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无比清楚。
掠夺,去掠夺身为同类人的机缘,只有这样自己才会跨出现今所处的世界。
脑海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无视掉瘙痒着耳朵瞎子的声音。
鸭子忽然间想到,存在与这条路上土棱峰的一间木屋。
运用那为数不多盘旋在脑海中的智慧,将点点线索连成一线。
目光变得明亮起来,招呼的着瞎子跟在身后,朝心中得出的目标迈出步伐。
嗯?怎么开始变冷了。
因现实的体感,疑问自脑海中浮现。
是在想要抬起自己另一只脚的瞬间,毫无预兆,鸭子赫然感觉到周身的气温逐渐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