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曹公归家
寒风如刀,凛冽的北风吹打在脸上刺骨冰寒。
曹化淳紧了紧袖口,一时间有些恍然,郁郁葱葱变为眼前的莹白世界,竟是这么的亲切。
熟悉的港口,陌生的市井,北塘,越发的繁华了。
登梯下船,如路人一般穿过市井,酒楼茶肆,馄饨面摊,肉包子铺,无一不是熟悉的口味儿。
站在罗记包子铺前,曹化淳犹豫片刻,买了两个大肉包,哈索一口,满嘴流油。
抬眼处,是一座青楼。
曹化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他讨厌青楼。
包子还没吃完,门楼上硕大的烫金大字映入眼帘。
北塘造船厂!
门口,有四名卫兵守着,曹化淳拿出腰牌交给当值的伍长。
伍长看过腰牌,原本一脸欠账表情瞬息间如花儿绽放。
“曹公,请恕小的眼拙,您这怎么就一个人?”
曹化淳答非所问,“赵先生,杨家春都在?”
“在的,在的,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不必了,我自己个进去就成,你忙你的。”
曹化淳背着手自顾自的走进院子,院子里各种忙碌,也没人注意他。
轻车熟路,曹化淳来到一间值房前,轻轻敲门。
一个书吏打扮的年轻人拉开房门,微微愣神之后,旋即面带惊喜。
“曹公,许久不见,快请快请!”
“是啊,这一晃就一年了。”
“赵先生,杨公,曹公回来啦!”
曹化淳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紧走几步,对着掀开门帘出现在眼前的长髯老者躬身施礼。
“赵先生一向可好,曹小子回来了!”
“哈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外间冷的紧。”
“呦喝,个头又长了?”
曹化淳瞥了一眼杨家春,“你是没得长了!”
故友重逢,无限欢喜,三人盘腿坐在热炕上,书吏上茶之后,轻轻关上房门。
杨家春急着问道,“殿下呢,殿下可还好?”
“都好,都好,殿下让我代问你们好,这不给你们送年货来了么?”
赵士桢责怪道,“你倒是提前说一声,也好到码头去接你。”
曹化淳莞尔一笑,“先生,殿下在澎湖,身边也就带三四个护卫,我这做奴婢怎敢招摇过市,人前显摆啊,一个人也好,清净。”
赵士桢闻言越发的欣慰。
“好好,你是越发的沉稳干练了,贵而不淫,方为大丈夫!”
杨家春一脸调侃的问道,“你回来,不仅仅是送年货吧?”
曹化淳面色认真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赵士桢。
“这是殿下给二位的书信。”
赵士桢打开书信,观看过后又交给了杨家春。
杨家春看过之后,略带疑惑的问道,“有关辽东军情,一直有留意着,我这几日便整理成册,你带回去就是。只是为何要买建州奴隶呢?”
曹化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总之是殿下的交代,你照办就是。”
“还有这马匹,且不说草原马到了瀛州能否养的活,你们寄回来的瀛州南洋见闻我也看过,多湿热丛林,这马匹也无用武之地啊。”
“南洋我没去过,但瀛州并非如此,平原地带也多有草场,若有马匹相助,对开拓瀛州大有裨益。”
杨家春点点头,“如此,我记下了,回头便去安排。”
“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告知二位。”
曹化淳身体前凑,声音压的极低。“大姑娘身怀六甲已有七个月,不久之后我瀛王府便有世子诞生,尊荣永固!”
“当真?好!好!天佑我家瀛王,天佑世子!”杨家春兴奋的眼圈泛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士桢闻言惊讶片刻,旋即问道,“此乃大喜之事,不过老夫且问你,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闻言,杨家春的笑声戛然而止。
曹化淳则摇头苦笑。
“此也正是我为难之处。殿下令我入宫觐见老祖宗,恳请老祖宗从中周旋,定名份入宗谱。但大姑娘却私下里叫我瞒着。真叫我好生难为!”
赵士桢一声长叹。
“尚未大婚,无有正妃,如何定名份,于礼不合啊,此必触怒陛下。”
“可也不能不入宗谱啊!”杨家春急着说道,“若此事拖延下去,陛下岂不是更加盛怒?”
沉默了好一会儿,赵士桢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老夫以为殿下此举最为稳妥,即便不能定名份,也要宫中知晓此事。且皇太后何其睿智,自会拿捏分寸,你也不要过于为此事烦恼。
无论如何,皇家子嗣繁茂也是好事,陛下也不过会责骂几句罢了,想来也不会过于苛责。”
曹化淳躬身施礼,“多谢先生解惑!”
赵士桢急忙摆手,“老夫何敢言赐教,官场数十年不过尔尔。只是有此一说,对与不对尚在两可之间。”
曹化淳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而是把手伸向杨家春。
“礼单给我,咱俩个的凑一块送入宫中,陛下面前也好说话。”
两个人各自拿出礼单,一番核算。
可估价的,总计7万两,就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玩意无法估价。
赵士桢就笑道,“有了这份孝心,足以抚平圣怒了,你又有何可担心的!”
礼物还不止如此,但凡同朱常瀛亲近的,都有一份,曹化淳算了算,竟然要带着价值十万两的年礼入京。
南洋,荣昌城。
顾长云同邹启怀站在城头远望。
邹启怀骂骂咧咧,“直娘贼!荷兰夷走又不走,打又不打,整日在附近海域游弋,你也真沉得住气!”
顾长云微微一笑,“为将者要心如止水,你心乱了!”
丁香岛的平静在半月前被打破,两艘低地武装商船出现在南部海域,你追他跑,你回他来,间或有进出丁香双岛的船只被攻击。
这让土著产生了不满,认为瀛州军没有保护他们的安全,并影响了正常商业。
显然,荷兰东印度公司想要打击瀛州军在土著中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信,这很重要,因为殖民就是依靠威吓同收买建立起来的。
邹启怀仍旧心有不甘道,“若追,未必不能围堵他们。”
“要等!”
顾长云坚定的说道,“一定要等探查安汶海域的船回来再说,我们对丁香岛以南海况一无所知,而且他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所依仗。横竖现在也不是丁香收获期,荷兰夷这样做对我们一点损失也没有,我们急什么。”
“可是我担心马尼拉也会来添乱,如果两家只是骚扰而不攻打,我们将会十分被动。”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这城池在我们手里,又为何要在海上同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虽然如此,终究还是不甘心!”
顾长云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来时,殿下曾同我说,来的这一波荷兰夷并不是国家的军队,而是一伙武装商人。商人最大的软肋是什么?钱啊。
只要我们牢牢把控住特尔纳特同蒂多蕾,就掐住了他们的命脉。等着吧,下一季丁香收获时,或许就是我们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