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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开学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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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历三十年正月十八,诸事皆宜。

    知行学堂第一届第二学期正式开学。

    说来知行学堂从来也没有关停过,有小一半的学生都是买来的,吃住都在王府,勉强可以说,我的王府也算是他们的家了。在做工之余,总有一些人会钻进教室捧着书本苦读的,当然,也有躺着晒太阳也懒得动一动的。

    王府里,真的没有那么多事给他们去做,我以为他们的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给人做奴还是好差事,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却是事实。

    不单单是我的王府,京城的勋贵官宦之家都是这样,养的人多是为了排场为了脸面,彰显地位,至于kpi是没人在意的,因为人太便宜了!

    最典型的莫过于紫禁城,方格子里塞了将近万五千人,但主人才几个?

    我总是问不同的人同一个问题。

    你的家乡是否有人无事可做?

    徐光启回答我,游民十之三四,流民十之二三。

    所谓游民,就是没有恒产但有事可做的,就比如手艺人,小商贩,甚至打行的打手,我的理解就是后世的‘漂’一族,三教九流做什么的人都有,只要活着。

    所谓流民,无恒产又无事可做,往往携家带口的,好一点的跑去山旮旯开荒种地,凑合着活,倒霉一点的就只能乞讨,甚至卖儿卖女。这部分人就是造反起义的源头了,老子不能活那就谁也别活,打碎一切摧毁一切。当这部分人的数量达到一个临界点,时钟拨回,一切重新来过。

    我那位开国祖宗是最清楚不过的,因他就是流民中走出来的皇帝啊。

    可惜,他的后世子孙记性不是很好。

    当然,徐光启是没有上述感叹的,那是我的总结。

    但老徐给我举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自京城至杭州运河两岸,凡通都大邑,货运码头,每到一船,则纤夫脚夫蜂拥而上,一日之中能有活可做的也不过百中取十,而那些找不到活计的,就只能饿着肚子回家了,回家之后,还要面对望眼欲穿的媳妇嗷嗷待哺的儿女拄着拐杖等死的老爹娘。所以就有了帮派,有了江湖,老徐就曾在扬州亲眼见到两派斗殴,血溅码头,观者颤颤闻者胆寒。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赵士桢,毕懋康,南居益,几位大师傅,甚至我的学生。

    各自讲述的故事虽然不同,但结论还是很容易推导的。

    贫富差距极大,劳动力成本极低,失业率奇高!

    所以这些人,我说买也就买了,牙行人口交易异常火爆,再去买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恬不知耻的自我安慰,我这也算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开学第一课。

    我没有喋喋不休的说教,而是为学生们准备了一首歌。

    每人一张纸,上有歌词并标注着拼音。

    小卓并府里几个精通弹奏的女使配乐,府中还有两个会吹唢呐的家丁,勉强能凑出一套曲乐班子,而我则是主唱。

    排练是从年初就开始了的,时间是足够的,因为这曲子当下就有,将士出征或者凯旋庆功时总也少不了它,宫中庆典也时有演奏,小卓十二岁时就会弹奏了。

    它就是《将军令》!

    后世有人改编并且填词,名《男儿当自强》!

    而我要教授学生的,正是改编后的这一首,原版只有曲没有词,这便算知行学堂的开学寄语吧,也会是日后知行学堂的校歌!

    鼓点起,唢呐吹,琵琶弹,鸡血立马上头!

    我宁愿喉咙喊破了音也不降调,要的就是破音后的那种撕裂感!

    我唱歌原是不差的,而这首歌在我前世求学时是k歌的保留曲目,是可以合唱的那种。

    我的学生直接宕机!

    我看他们胸膛起伏,双眼放光,就知道这事成了,鸡血还是见效的!

    而那些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人群,我不想用震惊体来描述他们,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心潮澎湃,随着鼓点在躁动了。

    真汉子,听到这首歌是没办法毫无波澜的!

    府中的家丁,雇佣来的工匠,凑在一起含羞带臊偷看的女使,莫不被这样的节奏所惊动而驻足。

    我清了清嗓门,面对我的学生。

    “三日内,这首歌要背诵下来;十日内,要学会唱;十五日之后,每日早课之前要齐唱。”

    这之后,我便收束心思正常上课了。

    而这第一节课程,自然就是学习这首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拼音,我的办法简单粗暴,一个字一个字的拼,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直至他们能大声的读出来,喊出来。

    这样的高强度输出,有聪明的下课时已经能背诵下来了。

    当下课的时候,我几乎是跑着去书房的。

    嗓子眼在冒烟,急需茶水来灌溉!

    孙元化瞪着大眼睛问我,“殿下竟然还擅长音律?”

    我眨了眨眼睛,笑道,“勉强算是吧,都是下里巴人的小曲,不登大雅之堂。”

    “殿下太过自谦了。”

    徐光启摇着脑袋赞叹道,“虽说改了曲子,但听之更加慷慨激扬,令人不禁昂扬振奋,这曲子改的妙啊。词虽粗浅了些,但也正因为如此,通俗易懂,贩夫走卒皆可传唱,这词曲不久便会飞出高墙,传唱四方啊。”

    我不以为然道,“也可能就关起门来咱们自己唱,京城脍炙人口的词曲我也知道一些的,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书生爬墙,少女自怜,以阴柔哀怨为主。本王最为反感的就是这种词曲,什么时候男子阴柔也值得赞美并被吹捧为美了?

    这女子也是,哀哀怯怯的,恨不得日日咳血才是美才是爱,这又所为何来,自家的性命为何自家不珍惜?

    要我说,男要勇猛精进女要自尊自爱,我知行学堂就是要倡导这样的文风,诸位共勉吧。”

    我从来对自己所做的事不做过高期望,就比如这词曲,这个时代词曲传播全在青楼茶肆,我能指望花枝招展的小姐姐们瞪着眼扯开喉咙唱这样的曲子么?

    就慢慢来吧,我也不急于一时。

    徐光启前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同时,也是来送书的,《几何原本》前三卷,哥白尼的《天球运行论》勉勉强强翻译了出来。

    但还不足以刊印出版,需要坐下来慢慢校对,而这个工作只能我同徐老头一起来。

    定理定义,名字解释,表达方法,图形图表,以及语句表达方式等等,老徐的语句还是偏文言的,我希望能够更加白话一些。至于错漏也肯定是有的,有的是作者本身的,也有翻译时产生的歧义。

    这也是一个双向学习的过程,很多知识点我也是不知道,或者没有接触过的。

    好在,我的理解力目前看来还不差。而大多谬误,凭着后世的基本常识,也可以解决。

    而经过我的校对,我可以很自信的说,这两本书,就是当下的真理!

    我的工作量又一次增加了。

    徐老头为了尽快完本,直接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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