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选择的西学(加更感谢捧场)
据老利玛引以为豪的说。
他此行所带书籍共372卷,天文地理人文历史无所不包。
但在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整理过后,有一大半都被我暗戳戳扔进了垃圾堆。
过程很艰难,老利玛带来的书籍都是拉丁文所著,我只能在老利玛、徐光启、游文辉几人磕磕绊绊的翻译中筛选信息。
而以他们几位当前所掌握的词汇量显然是不足以完美翻译的,也就是说需要造词。
老利玛官话很溜不假,但毕竟不是他的母语,造词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勉强的表达出意思。而徐光启的拉丁文也不如我预期的那般好,有一大半他也不懂,还需要老利玛口述而后揣摩其中的意思,有些他都不能理解的知识点就更加谈不到翻译了。
这里表现最出色的是这位游姓秀才,在我看来,拉丁文已经相当于他半个母语了,相比于他的广版官话,他的拉丁文更加正宗。
我不经意间询问他的过往,他说他7岁时跟随父亲在香山澳定居,而后跟随一位叫范礼安的修士学习西法,19岁时返回广府。
我看他谈及这位修士的时候充满敬意同虔诚,这是在他看利玛窦几人时所没有的表情。
显然这个叫范礼安的不会是普通人物,地位还在老利玛之上。
我不是语言专家,不可能知晓拉丁文写的是啥。
但我前世所接触的拉拉杂杂的知识量还是足以应付的,不是说我能看懂,而是因为我会判断。
排除法!
看图法!
归类法!
经书类,第一个排除,如此将近200卷被淘汰。
文学类,翻译次序倒数第一,就比如但丁的《神曲》,如此裁掉将近50卷。
剩下的也就很有限了,比如《几何原本》就有13卷。
我吩咐杨家春在旁记录需要优先翻译的书籍,这些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实际上很多书籍是有配图的,即使他们什么也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这本书写的是哪一方面的,再配合他们拉胯的解说,我脑袋一拍就这么定了。
我真的是暗暗窃喜的,因为我看到了一些我所熟悉的书籍。
哥白尼的《天球运行论》
维萨里的《人体的构造》
托勒密的《地理学指南》
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
有图有真相,再配合这些作者名字的发音,我硬生生推理出来的。
比如哥白尼的拉丁文表达为nicolaus copernicus,我根据英文音标规则,再配合老利玛的发音,就可以推测出这家伙叫-尼考拉·哥白尼科斯。
还有一些书籍没有署名作者,比如《算术基础》,《论比例》等等,里边遍布公式。
这个《算术基础》还没有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与我想象中的小学数学有几分相似,但我相信我编出的玩意比这个更简单易懂。
而这本《论比例》,里边的公式我就看的云里雾里了,以我有限的学识加以推测,好像有很多假设,然后再论证
算了,总之属于数学范畴,交给真正热爱的人去处理吧。
在检索过程中,我一次又一次的震撼着老利玛。
就比如只看到哥白尼著作的几幅图,我就说出‘日心说’这个词,然后又说出‘自转’‘公转’这样的词汇,以及日食月食的成因。
这很吊诡!
因为在大明很少人认可这样的学说,就不要说我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从老利玛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他难以言说的震惊。
我猜测他也未必认同或者理解哥白尼的学说。
其实我是有些奇怪的,哥白尼难道不应该被梵蒂冈教廷封杀么?但老利玛却把这本书带了过来,难道历史书说错了,或者说此事还没有发生?
毫无疑问,可怜的老利玛再次坚定了我是主派来的先知这一假设,不然以他的三观就无法解释我的存在了。
感谢那个帝,老利玛请继续假设下去!
至于徐光启同游文辉,二人已经完全被我雷的不知所措了。
他们费尽心机不知如何表达的词汇在我面前信手拈来。
比如一本介绍‘光’的著作,我看图就告诉他们这种现象应该称为‘折射’,这种现象应该称‘反射’。
又比如一本谈论绘画的著作,我又提出‘透视’这个词汇。
感谢老祖宗,中文的表达博大精深,不需要创造新字,只需要创造新的组合就可以了,而且只要稍稍解释就很容易理解。
就在他们即将陷入疯狂的时候,我已经拖着疲惫的小身板走出了书房。
朱老五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类似于正方形的精致木盒。
以我还不错的记忆,那应该是刚刚在库房见过的一套玻璃杯,用来喝酒的那种。
这个棒槌,花费600两买了一套玻璃杯,他还自以为赚了!
不对,他真的可能会赚!
这玩意在大明没有啊,以我大明勋贵士绅干啥都不纳税的超级敛财模式,800两也不算个啥,翻倍卖出去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从杨家春手中接过目录单子,仔仔细细又过了一遍,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又交给杨家春。
“把这张单子再誊写一遍。”
徐光启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环境中脱离出来,估计脑子一直在疯狂运转,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浑浑噩噩。
对不起了,我就是那种抓住哈莫能攥出尿来的性子。
能者多劳,徐老头就先委屈着吧。
“先生,我大明学习西学,当以实学为先,所以本王定下这样的翻译次序,整个弘学馆都要遵照执行。”
我拿眼扫了在座一圈,很郑重的对他们说。
“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我弘学馆也当有领头人才好。
本王以为徐光启先生可为馆长,利玛窦居士可为副馆长,由两位先生来统筹安排翻译书籍一事,诸位以为如何?”
徐光启刚要起身推辞,我却坚决不能给他机会。
“先生可是怕本王耽误了先生的前程?”
“这个么老夫绝无此意,只是”
“那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我笑着说,“您就住在弘学馆,有仆人照料着,生活琐事一概也不须操心,备考科场同研习西学两不误。
难道先生莫非嫌弃本王给的呈仪少了,或者说本王的面子还不足以请先生帮忙么?”
徐光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绝无此意,只是老夫自感才疏学浅,学问不精,深恐有负殿下所托。”
“我大明若论西学,先生若称第二恐怕也没有人敢称第一,先生若再推辞,本王以为这弘学馆也无存在的必要了。”
徐老头就苦笑,“如此,老夫勉励为之。”
我又问老利玛,“居士对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
老利玛神情有些不快,“殿下似乎对我圣教有所偏见啊,为何一卷经书也无?这经文才是治世的根本啊。”
我暗戳戳的表示那是你的根本却不是我的根本,为了完善我的根本,也只能先委屈委屈你的根本了。
“先生为何这样说呢?”
我确定此刻我的表情很真诚。
“先生也说我儒家经典同贵教经典有异曲同工之妙,根同而枝叶有别,当相互补充增进学问,有关先生的论断本王是很认同的。
但事分轻重缓急,就说这地理之学,水利之学,人体之学,正是我大明急需的学问,拿来就可用,用之则见效。所以本王才定下先实学而后经学的顺序。
几位居士秉承仁慈之心,当理解本王的真意才是啊。”
我看他们默不作声,就只好再撒点鱼饵了。
“本王在这里对几位居士做出承诺。
只要各位能完成翻译所列书目,我会将所译书籍上呈大明皇帝陛下,并建言恩准几位居士在我大明京师营建教堂,传播道统!如此可好?”